他为大唐流了一滴泪,后世哭了1300年,一首诗绝唱古今

槐序文史 2024-09-20 00:06:54

精读古诗词

我,叫陈子昂,字伯玉,川娃子。

“伯”,说明我是家中的长子,当老大的总是不容易;“玉者”,国之重器,高贵典雅,宁碎不屈。

很明显,我辜负了我父亲对我的期望。

家父讳名元敬,一个由明经入仕的散官,后来觉得官场过于无聊,就回家啃老了,为此还搏了一个“蜀中四大名隐”之一的好名声。

他生平最大的愿望是成仙得道,所以他对我的教育方法比较单一,那就是“放养”。

因此,我十七八岁尚不知书,每天腰间跨着一把剑,学人家打马江湖,行侠仗义。及冠之年时,我持剑与人互砍,把人给伤着了,于是我父亲出山,语重心长地跟我说,“要不,你还是去读书吧,咱们家能否光宗耀祖还指望你呢!”

见他言辞恳切,老泪婆娑,我一冲动就答应了。不日后,我父亲就托关系把我送进了国子监,那是唐代的最高学府。

某一些特定的时刻,我是怨我父亲的,怨他自私,怨他软弱。

陈家家世煊赫,大汉的开国功勋曲逆侯陈平为吾祖,至我父亲这一辈时,我们家也是相当富有。然而,家父却把他的未竟之志强加给我,希望我能挑起这个家的大梁,这是我能接受,但无法理解的。

入国子监的第二年,我参加了科举考试,毫不意外落榜,受尽白眼和奚落。离开长安时我告诉自己,无论我想不想当官,这个进士我都考定了。

回到故里后,我埋头苦读三载,再一次踏上了前往京师的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我带了许多钱,要征服长安,就得先理解长安。

漫步在东市的街头,远远瞧见一位异邦人士在叫卖一把胡琴,索价百万,许多达官显贵家的子弟都在聚众围观,却无一人敢问津。

我不紧不慢挤进人群,也没有还价,直接将琴入手,对并众人说,“明日将于宣阳里酒楼试琴,有兴趣捧场的,在下备美酒相待。”

第二天,太阳还未升起,宣阳里酒楼前就聚满了人,当我出现时,呼声阵阵。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在长安城出名了,这个世界从来都很现实,有钱未尝不可让鬼推磨。

当然,这还不够,当气氛烘托到一定程度时,我随手抚了一曲,弹至一半,就将琴高举过顶。随着众人的惊呼,琴碎得七零八落。

片刻,我从怀中掏出我的文稿诗篇,用一种几近于沉痛的语气高呼,“我,蜀人陈子昂,有文百轴,不为人知,此贱工之乐,岂宜留心!”

说完,我便随手一扬,将我的诗、我的文砸向了长安城的长空烈日,当那些诗文飘飘洒洒落到众人手中时,陈子昂的名字就注定和长安绑在了一起。甚至可以说,“伯玉碎琴”的故事将流传千古。

很惭愧,我不像我父亲一样温润至软弱,或者可以说,我是那个时代里少有的精明人。

砸琴后的第二年春,23岁的我进士登科。

当时高宗皇帝的头风病已经加重,武后开始摄政,适逢关中大旱,饿殍遍野,因此我上疏献策,被武后采用,并授官左拾遗。

同一年,李唐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案,时御史大夫赵师韫外出公干,夜宿驿馆时,惨遭杀害。凶手叫徐元庆,是驿馆的小二,而且,徐元庆行凶后并没有逃走,而是伏首待罪。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当初徐元庆的父亲为官县尉时,曾犯下罪行,被正法,而他的顶头上司正是赵师韫。

徐元庆认为赵师韫量刑过重,因怀恨在心,便潜伏在驿馆中等待时机,只为了给父亲报仇。

杀人者偿命,尤其杀害的还是朝廷命官,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到了朝堂上,台臣们争论不休,有人认为该表彰徐元庆的孝行,彰显皇恩浩荡,以德治国。武后左右为难,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群臣吵了几天后,我上了一表,题为《复仇议》,于是这件事就解决了。我的主张是,既然“礼”与“法”冲突,那就按律先杀徐元庆,还赵师韫公道,然后为徐元庆举办一个盛大的追思会,予以厚葬,两全其美。

武后读过此表后,大为赞赏,甚至还提出将《复仇议》编之于令,永为国典。在这一段时期,我几乎站到了权力的核心地带,当然,没有人会顺风顺水,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我只是没想到,这朝堂之争会如此险恶。

公元683年,高宗崩逝,中宗李显即位,武后独揽朝纲,因此我上表劝谏,为武后所不喜。

又过了一年,武后废中宗为庐陵王,立睿宗李旦为帝,随后徐敬业起兵,以“清君侧”之名反唐。但不到两个月徐敬业就兵败自杀了。

之后,武后准备发兵伐羌,我上疏反对,建议休养生息,止戈利民。武后不但没有采纳,我反遭奸臣诬陷,以“谋逆罪”将我入狱。

关了一年后,得恩赦我才被放了出来,然而此时朝堂之上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无奈之下,我从了军,跟随乔知之伐同罗、契丹,南征北战。这一走就是整整10年。

就是在此间,我写下了《感遇三十八首》,有一首你们大概知道:

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

人生路上,总有人离开,再有新的人走来,所以送别友人时,我又作《春夜别友人》:

银烛吐青烟,金樽对绮筵。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

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十年蛰伏后,我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机会,我本以为,这一次我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再次回到朝堂。

奈何,奈何!

公元696年,契丹李尽忠、孙万荣反,武皇派自己的侄子武攸宜前去平叛,召我为参军。这个武攸宜养尊处优,完全不懂兵法,我劝他不要冒进,先扎稳阵脚,他不听,致前军尽墨。

因此我主动请战,愿为先锋,并立下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武攸宜办事倒是痛快,只说了8个字:素是书生,谢而不纳。

看着军队节节败退,我再次请战,武攸宜一气之下撤了我的职。因此过黄金台时,我登楼远望,一时感慨,就下写了那首《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幽州台即黄金台,亦称蓟北楼,为战国时期燕昭王所筑,他曾在此招贤纳士,不拘一格。而我,满腔热血却无路请缨,只好卸职还乡。

这是我第一次,发了疯的想念,我父亲式软弱。遗憾的是,“无欲则刚”这个道理,我用了整整18年才算明白。但已经晚了。

等我回到蜀中时,才得知父亲已经病重,这令我悲痛不已,膝下行孝不足半年,父亲撒手人寰!我,愧为人子!

最令人悲愤的是,权臣武三思因我顶撞过武攸宜,竟然指使射洪县令向我索要钱财,我学父亲式的软弱,奉金30万以息事宁人。可武三思胃口很大,见我不肯再出金银,便命县令将我收入大狱,严刑拷打。

在狱中一年后,我为自己卜了一卦,痛呼:天命不佑,吾殆死矣!

不久,我就走完了41年短暂的一生。

嘉锦筵之珍树兮,错众彩之氛氲。

状瑶台之微月,点巫山之朝云。

青春兮不可逢,况蕙色之增芬。

结芳意而谁赏,怨绝世之无闻。

红荣碧艳坐看歇,素华流年不待君。

故吾思昆仑之琪树,厌桃李之缤纷。

回顾自己这一生,正如我在这首《彩树歌》所写,有过华美的瞬间,也有无法弥补的遗憾。在我砸琴那一刻,我以为我掌握了这世间的规则,未来定会一片光明,可是人生哪有定数,真正聪明的人,都是活在当下,不把希望放在未来。

我曾为大唐落过一滴泪,然而大唐却负了我。幸好,我还有我的诗,以及你们送我的“诗骨”的美名。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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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9-21 22:18

    糖画这门手艺好像是陈子昂发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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