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生姐姐被判死刑。
父母却利用关系,将我送进牢中,以此来代替她。
我被我的夫君亲手押至刑场。
同时,姐姐扮作我的模样,娇俏的躺在被窝里,等待与我的夫君同寝。
爹娘也盼望她因此飞黄腾达,儿孙满堂。
可只有我知道,那个男人有多恐怖。
1
我死了,却没完全死。
脑袋落地的那一刻,比预想中的还要快,快到我都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本该就此死去的我,却在一阵眩晕当中苏醒。
睁开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我的夫君,刑部尚书牧易之,此时的他正提着手里的桃花酥,准备离开刑场。
我忙不迭的伸出手去,试图抓住他的衣角,向他说明一切。
可手指却穿透了他的身体,我扑了个空。
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啊。
再也不管老天叫爷了,这生前害我惨死,死后还不得安宁,根本就没把我当孙女!
我索性放弃解释。被关进牢里的那些日子,我费劲了口舌,试图说明我和谢清言是两个人,但无疑,这些话都被当做了临死前的疯言疯语。
想必他也不会相信。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很想看看,那个霸占了我身份的好姐姐,要怎么面对牧易之这一个恶魔。
于是,我的魂魄跟了牧易之一路。期间,我用尽了办法,试图让他发现我的存在,帮我报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这个想法,乖乖的飘在牧易之身后,进了牧府。
这座府邸我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的谢家和牧家可是出了名的劲敌,但谢家日渐衰落不如牧家也是事实。
我的父亲便想到了联姻的法子。这一切都并无不妥,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当初敲定的人选,是我的姐姐谢清言。
但当时京中流言四起,人人皆传刑部尚书不能人道。
很显然,谢清言不想嫁给一个太监,一哭二闹三上吊;疼爱她的爹娘自然也不想,就这样,我成了那个替嫁新娘。
在我嫁过去之后,他一直冷着我,直到我的身份暴露。
许是为了报复谢家这种欺骗行为,又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他可谓是十分狠戾,经常让我下不了塌。
那段时间,府里上上下下,角角落落,时不时便能看见我与他的身影。
阴暗而羞耻的日子,每每想起,身子便会忍不住的颤抖,就算我已经死了。
此时,房门已经被牧易之推开,谢清言坐在床榻上,一副冷淡的模样,但眼底的欲望几乎掩盖不住,贪婪的打量着牧易之。
「在等我?」牧易之将手中的桃花酥摆在盘子里,淡淡的说了一句。
「自作多情。」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谢清言的手已经攀上了牧易之的腰封。
看着她这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我心中暗里叫好,谢清言这个傻子,自己把自己推进了火坑。
奇怪的是,牧易之并不像是对我那般,反倒是一把握住了她作乱的手:「别乱动。」
可能是害怕身份暴露,谢清言倒是出奇的听话。
我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思绪飘回几天前。
当时,许久未联系的母亲久违的邀请我回家坐坐,我以为是难得的亲情,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却没想到是一场鸿门宴。
我刚一走进房门,便察觉到房间内压抑的气氛,爹爹阴沉的目光和母亲抹泪的手,无一不让我感到不安。
2
「清允,你姐姐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你丈夫是刑部尚书,作为妹妹,你应该帮助她。」父亲率先开口,言语之间满是命令,这让我感到十分不适。
「父亲,她杀人了。」
「杀人又怎么样?!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言儿让给你的!牧易之的妻子本该是她!」母亲的情绪比想象中还要激动。
即便已经预想到现在的情况,我的心却也有些酸楚。
从小到大,所有好的,都应该是姐姐的。糕点是这样,婚事也是这样。
「怎么不说话?无法反驳了是吗?!」
「这是公正的结果,我不会干涉。」说完,我便准备离开,却没想到门已经被堵死,屋里的暗卫直接冲了出来,一把将我劈晕。
看起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动粗的准备。
想我回家是借口,利用我才是真的。
当我再次苏醒,已经不知道被他们用什么办法送进了牢里。
想必,我那个被接出去的姐姐,也就是在这几天之内,学会了模仿我的言行举止。
可就算是再天衣无缝的伪装,也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我的目光落在谢清言喂进嘴里的桃花酥上,期待着牧易之戳穿她的谎言。
果不其然,牧易之的关注点与我一致,都在那块桃花酥上。
许是被盯得有些发毛,谢清言怯怯的抬起头:「这个不是买给我的?」
我站在牧易之身后,从这个角度望去,此刻的谢清言,与我像足了九成。
也难怪牧易之分不清楚,连我本人都看迷糊了。
「你不是对花粉过敏么?」
「啊?」
是的,我对花粉过敏,只要沾上一点,便会长一身疹子。
桃花酥,是牧易之爱吃的东西。
我花粉过敏这件事情算是人尽皆知的,当初还差点因此丧命。
还记得当时我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身边只有伺候的小丫鬟,爹娘都未曾看过我一眼。
就连大夫,也是我的贴身婢女拿她的月例去请的。
或许我对他们本就无足轻重,这些小事不记得也正常;又或许他们还记得,只是谢清言犯花痴犯傻了,将模仿我的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啊哈哈……这不偶尔嘴馋吗?偷一下嘴也没什么吧?」
「没什么?谢清允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关心我?
可现在,这份关心已经不属于我了。牧易之啊牧易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不对劲呢?
我不想继续看谢清言顶着我的身份与我的夫君暧昧,有些惆怅的看向窗外,天色渐渐黑了,想必谢清言也有些急不可耐了吧?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像是衣料的摩擦。
我突然就有些慌了,以谢清言如今的姿色,牧易之很有可能把她当做是我,直接要了她。
爱是自私的。
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
在往日那些相处中,暗生情愫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不知道,牧易之是否与我相同?
3
我不敢回头,怕看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住手,往日可没见你这么急不可耐啊。」
牧易之这话,简直就像是一剂定心丸,我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我也有了转过身的勇气。
「你前些日子回了娘家,谢家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爹娘很好。就是提了一下……姐姐的事情。」
我的心脏猛地一疼,姐姐这个身份,是我从前向往的。
因为好的都是姐姐的,而妹妹只能像乞丐一样,祈求姐姐的施舍,挑选姐姐剩下的东西。
现在我成了姐姐,为什么爱还是没有降临到我身上呢?
「过几天我陪你回去一趟。」
牧易之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简直让我感到陌生。
曾经的他可是恨不得我与谢家彻底断了联系,就连回门那日,我都被锁在牧府。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死,你就开始变好了呢?
「你不是不喜欢我和谢家人来往吗?」
「我是怕你一个人回去被那些妖魔鬼怪给吃了,这次不同,我陪着你。」
谢清言的问题,也是我心中的疑惑。
真是可笑,连疑惑都要让别人帮忙问出口,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狼狈了?
嫁给牧易之之后,除了身份被揭穿的那几天,我就再没有受过委屈了。
虽然他行事粗鲁暴躁,占有欲强了点,但好在牧易之洁身自好,从不纳妾。
「在那方面,你先别急,今天云家公子要来找我论事,被看到了不好。」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奇了怪了。牧易之什么时候和云家有了来往?
在我的影响当中,云家人整天都神神叨叨的,一整天口里都念叨着妖魔鬼怪。
曾经我觉得他们有病,但现在……我看了看自己飘在半空的躯体,感叹还是自己见识短浅。
不多时,云公子到了。
我也不想整天看着谢清言那张脸,便跟着牧易之一起去了书房。
书房内点着好闻的安神香,云公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阴柔的气息,那长相胜似女子。
看着牧易之坐的老远,我不禁有些想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刑部尚书,竟然会怕云公子在外界的断袖传闻。
不过,作为鬼魂的我更不敢上前,生怕云公子随手一掐,就将我这个可怜的残魂给收了。
「牧兄找我来所谓何事啊?」
「无事,就是想请云公子,为我算上一挂。」
算卦?牧易之可不像是那样信神的人,算卦这种事情,看起来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但偏偏这话就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我都快怀疑他被鬼附身了,不然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呢?
「噗,你想算卦?算什么?」
「就算……我如今的枕边人,是否还值得我信任。」
牧易之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能在我心底掀起千层浪,他果然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我有些期待的看着云公子,他的威望还算是挺高的,我多么希望,他能直接将一切说明。
但他终归不是神。
「你怀疑她?」
「虽然她和以前如出一辙,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无论是莫名其妙的热情,还是吃进嘴里的桃花酥、亦或者是拿糕点的姿势,都不对劲。」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牧易之观察得那么仔细,连我拿糕点的姿势与众人不同都注意到了。
「牧兄,给你提个醒,狸猫尚且可以换太子。」
说这话时,云公子看向了我坐在的方向。
那双幽深的黑眸让我身体一颤,仿佛被看穿了一样。
我脑袋一片空白,只想着逃离这里,不管逃到哪里,只要远离云公子就好。
于是乎,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我曾居住的念昔院,如今,里面住着我的姐姐。
对了!我的贴身侍女玉芝,她一定能发现谢清言的破绽,一定能够接发她,为我报仇。
想到这里,我的魂魄都跟着兴奋起来,兴致冲冲的飘进房间,却听见了二人的密谋。
「我感觉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玉芝,这怎么办啊?」
「那大小姐明日便做一盘枣糕过去。」
「我可不会下厨。」
「没事,奴婢教您。」
我已经不想再接着听下去了,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再听不懂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