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喜欢我，她更喜欢哥哥。
爸爸给我买的裙子，她会剪掉。
哥哥给我买的玩具，她会扔掉。
她总说，「女孩子就是这个命。」
后来，爸爸为了我和妈妈吵架。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大骂我是「狐狸精」。
……
妈妈从小就不喜欢我，她更喜欢哥哥。
哥哥比我大八岁。
可他从来没有自己洗过衣服，妈妈总会将他的衣服洗得香香的然后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衣柜里。
而我的衣服从六岁开始就是自己洗的。
妈妈总是对我说，女孩子要从小养成好的习惯，不然以后嫁去婆家会别人挑毛病的。
我听不懂，但是我只能照做，因为如果不听话妈妈就会打我。
爸爸却不会这样，他说我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的小公主。
每次出差他都会给我和哥哥带好多玩具，还会给我买漂亮的裙子和好看的发卡。
可是我从来没穿过，因为妈妈总会把衣服收起来放在衣柜的最上面，很高更高，我一点也够不着。
学校要举行舞蹈比赛，每个人都要穿白色的裙子，我跟妈妈说了，可是妈妈却说，「小女孩子不要穿什么裙子，穿裤子就很好看，妈妈小时候从来没穿过裙子，你现在条件好了，但是不能任性，说要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老师说了每个人的服装要统一，我……」
妈妈打断了我的话。
「不要再说了，听话，别逼妈妈打你。」
哥哥说今天晚上要回来吃饭，妈妈好高兴。
晚饭时，妈妈炒了好大一盘红烧肉，她把盘子特意摆在了哥哥面前，笑得好温柔说，「儿子，多吃点，学习很累吧？妈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爸爸看了她一眼，「把菜摆那么远干什么？囡囡都夹不到了。」
说要还往我碗里夹了好几块肉。
妈妈不乐意地说，「女孩子从小就要多吃点苦，不然以后就会吃更多的苦，我这是为了她好。」
「天天就吃苦，哪来这么多苦，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样，不知道你这个当妈的心里怎么想的。」
爸爸摔了筷子生气地说。
「我怎么想的，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好人，就我是坏人行了吧，我以前过那么苦的日子凭什么她过得这么好，一点苦都吃不了，有这么矫情吗？」
妈妈抹着眼泪开始哭诉。
「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了，当着孩子的面你怎么说的出口，你孩子过得好你还不乐意了，李招娣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不准叫我的名字！」
哥哥捂着我的耳朵把我带回了房间，关上门隔绝了爸爸妈妈的争吵。
我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哥哥用纸轻轻为我擦去。
「哥哥，我是不是很不听话？」
「当然不是，我们清仪是世界上最听话最招人喜欢的女孩子。」
哥哥摸着我的头笑着说。
「那为什么妈妈那么讨厌我？」
哥哥叹了口气，认真地说，「清仪啊，她不是讨厌你，她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没有完全接纳自己，爱就像一杯水，如果妈妈曾经没有得到爱也就没有办法给孩子倾倒这杯水。」
「你没有错，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无条件的爱自己的孩子，你不需要为此感到难过，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哥哥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保护你。」
哥哥拉着我的手，就像太阳一样。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笑了，我也跟着笑。
一个星期以后就是舞蹈比赛，可是直到比赛的前一天，我都还没有买裙子。
那支舞我学了好久，老师夸我是所有人中跳的最好的，还让我站在最前面。
可是没有裙子，我就不能跳舞了。
晚上我躲在被窝里哭晚饭也没出去吃。
我听见妈妈说，「不吃就不吃，我以前想吃饭都没有的吃，现在的孩子吃个饭还挑三捡四，多饿她几顿就好了。」
爸爸妈妈睡了以后，哥哥拿着肉松面包到房间来找我。
我一抬头，眼镜都是肿的。
哥哥着急了，忙问我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他去帮我报仇。
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又像打开了闸口似的流个不停。
我哽咽地说，「学校要举办舞蹈比赛，可是妈妈不给我买裙子，我真的很想参加，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告状的。」
听完我的花，哥哥脸色都变了，气得涨红了脸。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哥哥轻拍我的背哄道，「我知道，没关系哥哥给你买，别哭了，别哭了。」
最后哭累了，我就躺在哥哥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床头安安静静地放着一条白色的裙子。
我开心地对着镜子比划，大小正合适。
换好裙子走出去，妈妈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家里的男人都向着你，小小年纪，本事不小。」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爸爸从房间走出来冷看了一眼妈妈，又弯下腰温柔地对我说，「囡囡，今天爸爸送你去学校，看我的宝贝女儿在台上跳的有多好。」
我很高兴。
跳舞的时候，爸爸一直在台下给我加油。
下来以后，爸爸夸我是所有中跳的最好的，还说我长得最漂亮，妈妈却不这么认为，她说我旁边的女孩才是跳的最好的，动作标准，长得也讨人喜欢。
「女孩要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嫁人，会洗衣服会做饭会伺候人才是正经该做的事。」
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爸爸给我买了好大一个蛋糕。
哥哥也给我买了一个八音盒，里面是一个穿着裙子翩翩起舞的女孩。
他说，我以后也要像八音盒里的女孩一样高高抬起头绽放光彩。
妈妈什么都没给我送，但是她对我说生日快乐，我也很高兴。
她还说我长大了，从明天开始她就要教我很多本领。
我问她是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吗？
她笑了笑，说是。
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我心里想，或许妈妈也没有那么讨厌我。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我穿着漂亮的衣服坐在客厅等妈妈教我像孙悟空一样的本事。
我在想，以后我学会了更多的东西就可以保护爸爸妈妈和哥哥了。
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诧异地看着我，「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像鬼一样，不出声啊？」
我有些委屈，「妈妈，你昨天说教我很多本领。」
妈妈偏着头似是回忆了一会才笑吟吟地说，「啊，对，那你吧这个围裙穿上。」
我觉得很奇怪，电视里的孙悟空没有穿围裙，但我还是像妈妈一样系上了。
厨房的台子有点高我够不着，妈妈给我搬了一个小板凳让我站在上面。
菜倒进锅里时迸出的油溅在我的手臂上，生疼生疼的。
妈妈现在一旁欣慰地说，「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做一大家子的饭菜了，做好饭以后还要挨个送到地里给干活的父母和弟弟们。」
「清仪，妈妈现在教你的这些以后等你长大就知道都是有用的了，妈妈不会害你的。」
我心里很难过，胳膊上到处都是红点点，可是妈妈还在回忆她年轻时的事。
妈妈还说，「囡囡，你和你哥哥不同，要怪就怪你是个女孩子，跟妈妈一样，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你不要总是黏着你哥哥，他还要学习，以后会干大事的，知道了吗？」
我点头，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就没有出息？为什么我不能和哥哥一起玩？
可是我看着妈妈的眼睛，这些话堵在我的喉咙里都问不出口了。
晚上哥哥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张很大的奖状，爸爸说这是哥哥在市里参加数学竞赛得了第一名发的。
我也很高兴，可是我又想起了妈妈早上跟我说的话。
哥哥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哥哥还想再问什么但是被妈妈打断了，「我的宝贝儿子真棒，将来一定有大出息，这个家以后就靠哥哥了。」
哥哥没说话。
晚上哥哥到房间来找我，他温柔地敲了敲我的脑袋说，「清仪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哥哥平时对你这么好，看到哥哥得奖了连句恭喜也不说。」
我连忙摇头急切地解释道，「不是的，哥哥得奖我很高兴，可是妈妈说……」
我不想打小报告，我知道爸爸和哥哥经常因为我和妈妈吵架，我不想这样。
可是在哥哥的再三询问之下我还是说了，「哥哥，你以后成为了一个有本事的人，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妈妈说你要学习，以后会有大出息，她不要我跟你玩，说这样会影响你的学习。」
「可是哥哥，我会很乖的，不会不听话，你可不可以以后还给我买好吃的带我出去玩？」
哥哥突然变得特别严肃抓着我的手认真地说，「以后不要听妈妈胡说八道，哥哥会一直对你好，不会不要你的。」
我的胳膊被哥哥攥得有些疼，哥哥疑惑地挽起我的袖子，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原本平息下来的情绪又重新被浇上了一桶油一点就着了。
「妈妈到底在家让你干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妈妈只是教我做饭，我学不会，我下次就不会这样了。」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哥哥，眼神里泛着凛冽的光似乎能将人杀死，我有些害怕地拉着哥哥的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