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前妻，是她带着一群人闯进重症监护室。
“林凡，你带着孩子躲了三年，终于被我逮到了吧？我要告你绑架儿童……”
她的声音，在看到我瘦到脱相的模样戛然而止。
三年前，何瑶为了初恋无数次试探我的底线，终究把我们的感情逼上绝路。
所以，我主动提了离婚。
“何瑶，三年了，你还没查到孩子死在你跟人的赌约上吗？”
何瑶面色苍白，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孩子怎么会死？”
“如你所愿，不仅是孩子，我也要死了，你可以跟陆清双宿双飞了。”
何瑶当场石化。
这时，一边的助理汇报道：“何总，林先生胃癌晚期。”
1
何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泪水决堤。
她哀求我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在我生命的最后几天，以妻子的名义陪着我。
看着哭得我见犹怜的何瑶，我笑了。
定定道：“何瑶，害死孩子，你觉得你配做一个妻子吗？”
记忆浮现脑海。
三年前，何瑶跟人打赌输了，便让孩子上了十楼的天台。
她没想到的是，栏杆坏了，孩子坠楼身亡，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戒指。
我在尸体边号啕大哭，电话拨通后传来她的笑声。
“瑶瑶有没有帮我把戒指从天台栏杆上拿下来啊？要是没有，我可是要输一辆保时捷的！”
话落，她啪嗒挂断电话，接下来我的无数通电话打过去，她就像死了一样不接。
我失魂落魄的给女儿办完丧事，期间何瑶没出现过，再见到她是三天后。
这三天她连家都没回，肯定是跟那群富二代朋友玩到不着边际了。这天夜里，我拖着发软的双腿回家，听到里面接二连三传来笑声。
推门而入，我看到茶几摆满果盘跟酒水，所有人看着何瑶跟陆清，起哄让他们再近些。
何瑶跨坐在陆清的大腿上，身穿吊带短裙，扭动着身子跟他接吻，我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走进自己房间。
突然传来女孩的尖叫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他们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何瑶跟着看来，但她丝毫不慌，只是在陆清的腿上调转方向对着我，任由他的手从领口伸进去抚摸。
“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就回来了？”何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甚至还在责怪我的出现打扰了她的兴致。
陆清也挑衅的看向我，“林凡，瑶游戏输了愿赌服输，你应该也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介意我女儿死在了何瑶的打赌里吗？
呵，好一个愿赌服输啊，输了就要被人摸光？我面色黑沉，死死的瞪着他们。
如此目光也让何瑶不爽，她抱着手，恶狠狠的看我。
其余人开始询问情况，“林凡，瑶瑶拿到那枚戒指了吗？那瑶姐的保时捷是不是要归我们林少了？”
“瑶瑶都三岁了，应该给我拿回来了吧？我的保时捷可是很贵的。”
“哎呀，林少也不会真的要你保时捷的，你坐他腿上陪着兜几圈就好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笑吗？”我攥紧拳头，眼中布满冰霜，沉着声音问道。
见我这副模样，他们都被吓到，立即低下头根本不敢看我。
何瑶这才舍得站起来，质问我，“林凡，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这是不满我在她朋友面前驳了她面子。
“我说，你们拿一个三岁小孩子寻欢作乐，好玩，好笑吗？”
瑶瑶才三岁啊，他们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天台的！
瑶瑶害怕，哭着摇头，何瑶就威胁她，说不去就不要叫她妈妈了，说完，她就跟这群烂鱼烂虾出去了。
瑶瑶用儿童手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嘴里还念叨着妈妈别不要她。
我赶到现场时，她已经咽气，手里还攥着那枚戒指，我崩溃大哭。
我真的好后悔把瑶瑶放在家里，何瑶爱玩我知道，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拿女儿的命去玩！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跟孩子，在她的眼中到底算什么？
我真的是她的丈夫，她真的有把瑶瑶当做自己女儿吗？
2
被我逼问，何瑶一时间招架不住，反问我，“林凡，你今天没吃药？”
陆清大手一楼，把人揽进怀里，不屑道：“瑶瑶都三岁了，锻炼她一下怎么了？那孩子整天跟你待在一起，我看看有没有被你带蠢就测试一下。”
“就是啊，我瑶姐自己生的女儿，她还不能使唤了？孩子她爸又不是什么富家公子……”
这些话无异于在我的怒火上浇油，我突然怒吼道：“一群臭鱼烂虾，真以为自己是皇帝，那是我女儿，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的玩具！”
何瑶的朋友跟她一样家世背景都不一般，平日里，我怕得罪他们态度卑微。
而此刻，我公然跟他们对着干，他们脸上都是震惊的表情。
何瑶反应过来，对着我大吼，“林凡，真是给你脸了，你现在竟然敢吼我朋友了？”
给我脸？
我想笑可眼泪不争气的先涌出来，是我没用，活着都要看别人的脸色，难怪保护不了女儿。
“那从今以后别给我脸了，我求你，真不需要。”
那时候陆清没回国，家里又逼着她相亲结婚，无奈之下，她就选了我做挡箭牌。
这事，她的朋友也会经常拿到明面上来说，说我走狗屎运，笑我是个舔狗。
这三天里，我滴水未进，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布满红血丝，尽是疲惫，嗓子嘶哑。
何瑶心疼的看我一眼。
好久她才从陆清怀里出来，走到我面前放软态度，“行了，这次算我考虑不周，我给瑶瑶买礼物赔礼道歉，这总可以了吧？”
“道歉？你确实应该道歉。”
“还有你们。”
我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这群人，“一群杀人犯，都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受折磨！”
一群富二代怂包被我一句杀人犯吓懵了。
何瑶即刻将茶几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得寸进尺了是吧？一点儿小事非要抓着不放是吧？行，给脸不要脸，那就滚！”
“我都说了会给瑶瑶买礼物道歉的，还要怎么样？”
道歉？还要怎么样？
可道歉给谁听呢？
我要这群人为瑶瑶的死付出代价，赎罪！
这时候，陆清起身走来，自然的把何瑶搂进怀里，“行了，那我们一群人向瑶瑶道歉，让你这个爸爸有威严，这总行了吧？”
说着，他靠近我，用只能我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
“别在这白费力气了，人死不能复生，瑶瑶从楼上摔下来的样子可真叫人可怜啊，可惜能怎么办呢？你这个做爸爸的，连证据都找不到。”
我瞪大眼睛，惊愕的后退两步，攥紧拳头，怨恨的瞪着陆清。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一群人给瑶瑶道歉，让你有面子，这总行了吧？”
他挑衅的笑着，我突然感觉一股劲在身体里流窜，抬手一拳打在他脸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几个男的冲上来压住我，我挣扎中还被打了暗拳。
我腹部受到重击，可吐出的只有胃酸，脸更是被摁在地上摩擦。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是吧？还敢动手？”
“就是，清哥可是瑶姐的命根子，你不想活了？”
陆清吐出一口血水，擦擦嘴角，“瑶，这事你做主吧，他毕竟是瑶瑶的爸爸，这个面子我给你。”
高跟鞋踩踏声靠近，她靠近我，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我能猜到她脸上肯定是布满冷意的。
下一秒，她踩住我的脸，轻蔑一笑。
接着，就是我的背，她踹了我好几脚。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忍下，她用力碾了碾我的脸。
“林凡，说难听点儿，你跟瑶瑶都是我养的狗，我开心了，就赏你们骨头吃，不开心了，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忘记主次。”
警告完我，他们坐回去继续玩，我则是趴着地上疯了似的笑。
这就是我放在心尖上很多年的女人。
我对她一见钟情，从进何氏开始就把这份爱意埋藏心底。
她每日打扮得贵气，踩着高跟鞋上班。
我知道，她随便一双鞋就是我一个月的公司，也清楚我们之间的距离，所以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任何发展。
后来听说她家人逼她相亲结婚，我失落了好一阵。
某一天她突然找上我，让我跟她结婚生子。
她的话很直白，还警告我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
但我还是天真的幻想，她跟我会不会日久生情。
于是，我打着丈夫的名义拼尽全力对她好，想让她看到我的好，能够爱上我。
她家里人很反对我们结婚，而何瑶是个叛逆的，马上又生了瑶瑶，她父母气个够呛。
先前的她就算不爱我，但每天对我还是有好脸色的，也会照顾瑶瑶的饮食起居。
后来陆清回国，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公司不去，每天就是跟陆清出双入对各种场合，她对瑶瑶越发不上心，甚至莫名其妙对她发脾气。
现在想来，大概她是觉得瑶瑶是她背叛陆清的证据吧。
我啊，终究还是没出息的在昙花一现的美好里沉沦，也输得彻底。
我咽下喉咙里的腥甜，爬起来。
“何瑶，我们离婚吧。”
3
何瑶一愣，随即轻蔑的笑了，“离婚？好啊，我求之不得呢，记得带着瑶瑶一起滚，她身上有你的血，我嫌恶心。”
“不过，走之前得给陆清道歉，他可不能就这么被你打了。”
陆清抬抬下巴，附和，“跪下道歉！”
“你也配？”
他跟瑶瑶的死脱不了关系，还想我道歉？
何瑶怒声呵斥，“林凡，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赶紧跪下。”
我轻蔑的看她，反而将腰杆挺得更加直了。
接着，我又看向陆清。
“你给老子提鞋都不配，还给你道歉，我呸！”
不等两人吩咐，那帮狗腿子就跑过来架住我，对我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的。
分不清是哪里疼，我直接一口血水喷了出来。
狗腿子们吓得愣住，而我的眼前出现了瑶瑶的身影，她对着我招手叫爸爸。
何瑶无视那血，走过来用力拽住我的头发。
“现在知错了吗？做好你狗的本分，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剧痛再次传来，我咬着牙瞪她，“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祸害！”
何瑶直接一耳光甩我脸上，“那就滚，带着瑶瑶那个拖油瓶，现在就滚出去！”
“你放心，这家我也不可能再待。”
剧痛席卷着我，我眼皮发沉，但我强撑着一口气往门口走。
我不能倒在他们面前。
“等等，我是说你跟瑶瑶一起滚，把她叫出来一起滚！”
我停下步伐，猩红着眼看她，“放心吧，瑶瑶死了，你最讨厌的人生污点就此消失了。”
陆清怕事情败露插话道：“啧，瑶这就是你养的狗啊，为了让你心软竟然诅咒瑶瑶死，与其耍这些小心思，还不如给我跪下道歉，说不定我会考虑让你再睡一晚再滚。”
我懒得跟他争辩，瑶瑶的死这个混蛋绝对是占主导，但我现在身子太痛了，下一秒就要倒了，只能先离开这。
何瑶见我又往门口走，继续大叫，“林凡，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招，今晚你跟瑶瑶必须滚，听到没有？！”
随便她吧，反正她相信的人一直不是我。
她拨通电话，“管家，把瑶瑶的东西收拾出来，让她跟林凡一起滚蛋，以后不许再踏入别墅半步。”
管家沉默片刻，“小姐，瑶瑶公主在三天前去世了，您的戒指已经将血液清洗干净，我晚点儿放到你首饰盒里。”
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那是何瑶高跟鞋根划在地板上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她激动的声音。
“瑶瑶死了？怎么可能？是不是林凡让你一起骗我？你忘记谁是你老板了？”
说着，何瑶对着我又是破口大骂，“林凡，你真是好本事啊，竟然还能拉拢管家，让他帮你演戏？”
“管家，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说谎，我就开了你。”
管家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小姐，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
“天台的栏杆坏了，瑶瑶公主爬上去摔了下来，当场就剩一口气了。是林凡办的葬礼，你电话我们打不通。”
4
“联系不上我？”
何瑶很娇纵、任性，若是接通的电话不是她想要的，无论是谁都联系不上她，更何况还是在她眼中如蝼蚁的我们。
她肩膀垮了，跌坐在沙发上在眼神呆滞。
这时候，一个狗腿子捡起一张纸，那是我被打的时候从口袋掉出来的——瑶瑶死亡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