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葱妈唠家常

讲述人：何大妈

四十多年前的农村，家家户户都希望生儿子，因为大家还是传统思想，养儿防老，如果谁家没儿子就会被人称作绝户头子，自己脸上也挂不住。

那个时候赶上计划生育，如果头胎是闺女的允许生二胎，头胎是儿子的就不允许再生了。我很幸运，第一胎就生了儿子，还是长孙，全家上下都很开心，尤其老伴觉得自己在同龄人面前很有面子，因为他的发小家生的都是女儿。

时间久了，老伴儿不开心了，发现人家头胎是闺女的都生了二胎，还如愿都生了儿子，到头来人家儿女双全，比他一个儿子的强多了，于是他就动了要二胎的念头。老伴儿一心想要女儿，不管是罚款还是不给土地，甚至其他惩罚他都认，反正我就想要个闺女。

我怀二胎的时候儿子已经5岁了，他成天指着我的肚子喊弟弟，老伴儿还让他别瞎说，肚子里面的肯定是妹妹，结果生出来果真是个弟弟，老伴儿一下子没了劲头。

两个儿子把老伴儿愁白了头，这以后得多花多少钱给儿子娶媳妇啊。我们一天都不敢歇息，整天在地里忙碌。可是那个时候挣不到钱啊，就算我们把草拔的再干净庄稼也打那么多粮，也不能比别人家多卖多少钱，只能省吃俭用多攒点钱。

后来村里有扣大棚种蔬菜的，我和老伴儿一咬牙把攒的几千块钱拿出来投资盖大棚了，由于我们的经验不足，头一年大棚并没有回本，而且接下来的几年蔬菜长势一般，价格也不太好，所以我们扣大棚并没有挣到多少钱，每天还提心吊胆，就怕刮风下雪把大棚压塌了。

以前大棚上的草帘子都是需要人工扛上去，有一次老伴儿脚滑了一下，就从大棚上摔下来了，好在只是断了两根肋骨，但从那以后他就不敢爬高了，我们也不得不把大棚兑出去。

之后我们又养老母猪又出去打工，渐渐攒了点钱，也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了一下。没多久，在服装厂做零工的大儿子就领回个媳妇说是要结婚。我们一看这儿媳妇白白胖胖的，非常富态，嘴巴也挺甜的，家里还有个妹妹，亲家也通情达理的，我们就同意两个孩子结婚了。

我们给大儿子在镇上买了楼房，花费3万3千元，还给了儿媳妇5万彩礼，再加上装修、买项链什么的总共花了10万多块钱就把儿媳妇娶回家了。

20多年前，镇上的楼房没有集中供暖，儿子媳妇夏天在楼上住，冬天就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儿媳妇很有眼力见，虽然不喜欢做饭，但不吃现成的，要么往家买菜要么就刷碗，而且一口一个爸爸、妈妈的叫着，让我们更加喜欢这个儿媳妇。

孙子出生了，基本上吃住都在我们家，后来上初中了儿媳妇才真正接手自己带。那个时候我和老伴儿一边干活一边带孙子，虽然辛苦，但那也乐意。

我两个儿子学习都不好，大儿子初中没念完，小儿子没考上高中，去学习了汽车修理。老伴儿不希望儿子走得太远，就让他在镇上汽修厂上班，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好在吃住都在家里，也能省下不少钱。

让我们烦心的是小儿子一直不动婚，一说找对象他就说还早，再一逼迫就说自己整天脏兮兮的，哪个姑娘愿意跟他在一起。就在我以为小儿子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时候，他突然说要结婚了，我和老伴儿喜出望外，只要能承担得起的条件都答应，只为让他们快点完婚。

小儿媳家提出要在县城买套房，彩礼要18万。我们县城的房子六七十平米的都要40万左右，我和老伴也承受不起，最终结果是我们出20万首付，彩礼15万，再给儿媳妇买一台8万左右的二手车。

一切敲定之后我们就把家里简单装修了一下，想挑个好日子尽快办喜事，这个时候大儿媳妇回来了。

自从孙子上了高中，儿媳妇就去县城陪读了，大儿子也去南方打工了，他们就很少回家。看到大儿媳妇回来，我还挺高兴，招呼她进屋，准备淘米做饭，不料大儿媳妇往炕上一坐说：“不用忙了，我不是回来吃饭的，我就想问问你们打算给我多少钱的补偿？”

“补偿？儿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我放下了电饭锅，认真地问儿媳妇。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们花多少钱？连彩礼加房子加三金才10万块钱，现在这小儿媳妇还没进门就花了43万了，这以后有了孩子还得再搭点，我这是不是太亏了？”儿媳妇一边剥橘子一边使劲儿地说道。

儿媳妇的话让我怔住了，原来儿媳妇是为这事回来的，这不是无理取闹吗？他们结婚是20多年前，这彩礼和房子肯定不是一个价，这哪有补偿一说。我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能笑呵呵地对大儿媳妇说：“这不一样，20年前的钱和现在的钱也不一样，不能这么比，等大孙子考上大学我们给多拿点。”

“别给我画大饼，我也不要那么多，给我补15万块钱就行，我们也去县城买个房子，省着我陪读还租着房子。”儿媳妇说道。

这时候老伴儿回来了，听到我和儿媳妇的谈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忍住就跟儿媳妇吵起来了：“这些年你们也没少在我们家蹭饭，冬天在我们家猫冬，你们省了多少煤钱多少电费？孩子帮你们养到初中不花钱吗？你以为孩子都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吗？一点没有做大嫂的样子，现阶段我们一家人就应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让你小叔子赶紧结婚，而不是在这闹事，一点事都不懂！”

老伴儿的一番话把儿媳妇惹急了，抄起棍子把刚装修好的家也砸了，还当着我们的面给大儿子打电话，气呼呼地让他请假回来离婚。

看着大儿媳妇发疯，我一句话没再说，我和老伴儿都是农民，我们能有多少钱呢？20年前我们娶大儿媳妇的时候办的就挺风光，轮到小儿子我们也不想让人看扁，所以基本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实在没钱去补偿大儿媳妇了，她要离婚只能随她去吧，就看大儿子回来怎么说吧。

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挺内疚，大儿子和儿媳平时感情还挺好的，结婚20多年两个人还很腻歪，这次因为小儿子结婚的事情，老伴儿和儿媳妇吵架，她却要和儿子离婚，感觉有点对不住大儿子。

如果小儿子结婚，大儿子离婚，我这不是要被人笑话死，可眼下这情况该怎么办呢？画大饼儿媳妇不干，拿钱我还没有。如果知道现在会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三十多年前我高低不生二胎，谁也不怪，就怪我命不好，生了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