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造反后独宠贵妃

王小千 2024-02-08 10:57:13

夫君赵鸿凯旋之日,围城造反。

我怀着孕出城阻拦,却被他纵马踏断左手,直取皇位。

赵鸿登基后独宠贵妃,放任她杖杀我的婢女。

可他不知道。

先皇忌惮我陆家的,不仅仅是兵权。

1

我与七皇子赵鸿少年相识吗,结为夫妻。

他在登基之日便昭告天下,封我为后。

只是这宫里,人人皆知,从北戎来的贵妃才是皇帝宠在心尖上的人。

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赵鸿无不答应。

就连贵妃说喜欢我宫中的梅花,赵鸿也允她搬来小住。

为保全元气大伤的陆家,我不争不闹,甘心在宫里当件摆设。

可初雪这丫头,竟然仗着从前跟在我身边与赵鸿有几番交情,请求他让我安静养胎。

赵鸿当着众宫女的面,打了初雪二十大板。

也狠狠把我这个皇后的面子踩在脚下。

贵妃近日想听我抚琴,赵鸿为讨她开心,命太医必须治好我的手腕。

尽管过去两个月,我仍记得手腕断裂时锥心的疼。

可仍不及赵鸿纵马冷冽的眼神伤人,那时,他紧盯皇位的方向,眼里并没有我。

现在孕七个月,身子沉。

初雪扶着我艰难跪坐在古琴前。

“小姐您身子弱,就先跟陛下服个软吧……”

我摇摇头。

就算免了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赵鸿总会想尽办法让我低头。

我将双手放在琴弦上,手指多处生着冻疮。

手腕轻动,我就已疼到整条手臂趋于麻木。

以至于曲子第一个音就破了。

“王太医,斩。”

赵鸿和贵妃调笑的声音略微停滞,右手边第一位太医面如死灰。

剩下的太医朝我磕头,求我救命。

为不再出错,我紧咬牙关,柔缓的清泉之音在指尖响起。

隔着门能看见殿内贵妃起舞的身影,随后两人相拥熄了烛火。

没有赵鸿吩咐,琴声就不能停。

冻疮早已刮破,被鲜血染红的琴弦,在翌日赵鸿神清气爽出现时,崩断了。

“你知道,朕想听的并不是这些。”

赵鸿径直从身边走过,身后还飘着贵妃独有的熏香。

“太医院治伤有功,赏。

“对了皇后,贵妃今晚还想听曲。”

2

太医得救后急匆匆走了,初雪找不到人帮我治伤,只能自己动手。

“小姐,奴婢手笨,弄疼了吧……

“奴婢不争气,就会掉眼泪。”

初雪给我涂着药,眼泪都浸到伤口里去了。

我笑着说不疼,这丫头还不信。

是真的,不管是手腕,还是手指,都不及赵鸿在我心上留下的伤痕。

大婚前,赵鸿府上甚至没有通房,他说过只娶妻不纳妾,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要去宫宴献曲,他会吃醋地捏着我的鼻子,不让我弹与外人听。

可现在他为贵妃一一破例。

让我分不清赵鸿到底是为北戎的兵马,还是单单喜欢上了她。

就像我现在分不清,赵鸿曾经爱的是我,还是我陆家兵符。

我阻止初雪继续包扎手指,晚上赵鸿还要让我给贵妃弹琴,会不方便。

至于他想听的那首曲子,我现在弹不出。

听到还要弹琴,初雪气红了眼。

“贵妃就是狐媚子,一身骚气,小姐国色天香,岂是她能攀比的?”

“大胆贱婢!竟敢侮辱贵妃!”

殿外冲进来数名宫人,按住初雪就开始掌嘴,我想拦却险些被推倒。

“皇后娘娘当心些,伤了腹中公主,陛下会伤心的。”

贵妃款款走来,坐在主位上。

与其说她喜欢我宫里那几株梅花,倒不如说她喜欢我皇后的位子。

“你、你才大胆,我们小姐分明怀着皇上长子!”

初雪脸颊肿着,仍不忘替我出头。

贵妃下令拖出去,往死里打时,我慌了。

初雪是我在偌大皇宫中唯一信任的人,有她陪伴解闷,我才能在这形似冷宫的地方坚持下去。

“皇后娘娘这屋也太冷了,就是冷宫都还要暖和些。

“想想前两天臣妾屋里半夜炭火熄了,差点冻病,皇上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贵妃抄着手炉,还想继续说。

虽然听不见初雪的喊叫,但那一声声闷响,我知道她等不了太久。

入宫以来我曾发誓绝不向赵鸿和他的女人低头,可我做不到。

赵鸿用太医性命逼我,贵妃有样学样,用初雪拿捏到我的死穴。

这个头我只能低。

“那些话是我教初雪说的,贵妃有气……”

“什么话?”

赵鸿下朝来此处找贵妃,好像对她上了瘾,平日里竟一刻不离。

贵妃抓住机会告状,看着赵鸿阴沉的眸子,我遍体生寒。

“都是我的错,赵、皇上,要罚就罚我吧。

“三年前,皇上和我春游被刺客追杀,是初雪替您挡了一箭啊。

“还有、还有,成婚前父亲不允许我们见面,初雪替您送信受罚,现在刮风下雨还腿疼。

“能不能看在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她?”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我本以为是赵鸿心软吩咐宫人停手。

眼中燃气的希冀,却在下一秒被打碎。

“两个月了,皇后还是第一次对朕说这么多话。

“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以下犯上,当诛。”

宫人恰时来禀,初雪已经断气,赵鸿拉着贵妃走了。

我扶着桌角,几乎要站立不住。

那个在梅园为我簪花的青涩少年,终归是在记忆中彻底死去了。

赵鸿,早已不是我陆宁的夫君。

3

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喊我小姐的人不在了。

新来的宫女叫雪晴,她成日里不苟言笑,让华丽的宫殿更添几分寒冷。

“皇后娘娘,今日十五,要提前准备。”

我看着自己挺起的肚子冷笑一声,准备什么?赵鸿厌恶我,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我甚至庆幸身上多出这么一大块肉,免于侍寝。

想到再和赵鸿亲密,我都要呕出隔夜的饭菜。

如果吐到皇帝身上,我怕再保不下家人。

初一、十五赵鸿都会来坐会儿,御膳房送来的吃食要精细很多。

与其说这样的日子在等皇上垂恩,倒不如说我是为了吃一顿饱饭。

可今天,我没有任何胃口。

赵鸿主动提起陆家近况。

陆家财物悉数“捐”给了新朝廷,大嫂和年迈的母亲靠替人浆洗衣物补贴家用,父兄则在校场当陪练,只能挨打不准还手。

我捏着筷子,忍着眼中滚滚恨意。

“陆宁你还有什么不满,想当皇后,朕已经成全你了。”

赵鸿隔桌捏起我的下巴,在我眼中探寻不到一丝感激,让他勃然大怒。

“怎么,嫌弃造反污了陆家忠名?但陆宁,你和陆家,注定要和朕绑在一块。”

我本以为和赵鸿自幼定亲,两情相许,可赵鸿说,他是迫于陆家威望。

而我父亲为彻底掌控皇子,毒害了赵鸿母妃。

我不信。

先皇在世时,父亲从不参与皇子争斗,就连准女婿赵鸿,也没得到过一点帮衬。

父亲说,陆家掌兵权,忠君才是生存之道。

所以我从未想过皇位会越过前面几个风头正盛的皇子,到赵鸿身上。

我也不想当皇后。

“可陆将军认了,他说自己想当万人之下的国丈。”

赵鸿松开我,勾起嘴角,笑容像刀快要将我割得体无完肤。

“你说不想当皇后,谁信?”

我托着肚子,起身快步走进内室,再出来时手中多了把剪子。

“护驾!”

“宁宁!”赵鸿向前两步,似是害怕我自残一样提及陆家五口人。

是啊,我不能自私地选择死亡,但至少,我能选择不做赵鸿的妻子。

我剪下一把青丝,艰难跪在赵鸿面前。

“请皇上废后。”

4

赵鸿拂袖而去前罚我禁足。

他命宫人撤去殿内一切能自残的东西,就连灯烛也没留下。

漆黑中,隐约能听见贵妃的嗓音,她自创的鼓上歌皇上百听不厌。

而昔日梅园,我和赵鸿煮茶赏雪之景,已然恍若隔世。

我出身将门,父兄却只想让我做个大家闺秀顺遂一生。

第一次入宫赴宴,母亲让我寻个僻静地,避开皇子选妃现场。

我在冷宫外的梅园遇到赵鸿时,他倒挂在树梢受罚,满头大汗。

当他折下枝梅花舞剑,花枝意外插入我的发髻,幽香冷冽,少年赤诚。

我对赵鸿一见倾心,不断央着父兄打探他的消息。

后来才知,赵鸿母妃曾设计他在宫宴时接近吏部尚书之女,反对赵鸿与我亲近。

毕竟夺嫡之事上,实力最弱的皇子沾染兵权只有死路一条。

赵鸿不喜尚书嫡女,没听母妃安排。

尚书嫡女后来嫁给三皇子,让他成为最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

皇上去年重病,使夺嫡走向高潮,有过半皇子斗败退场。

就在这个时候,赵鸿母妃在深宫被毒死。

现在想想父亲当时并没明着支持过赵鸿,为什么他能在那场旋涡中全身而退?

什么都没做,他就得到足以抗衡三皇子的助力。

也许当时朝中众人,已经把赵鸿母妃的死,安在我父身上。

那是陆家下场参与夺嫡的信号。

这样赵鸿登基,我是皇后,天下之母,无人再压一头。

赵鸿得势后,边境动乱,皇帝下令提前大婚。赵鸿在婚礼当日向父亲提出借兵请求。

他想用平定北疆的大功,在我聘礼单子填上浓墨一笔。

可这是个局。

父亲出借陆家军,却换来赵鸿和北戎联手造反,逼死先皇,改朝换代。

让我陆家数代忠名毁于一旦。

立后时,赵鸿亲自将凤印交到我手中曾说。

“陆宁,你只是我给这天下放的摆设。”

他不再像从前那般在乎我冷不冷,疼不疼。

偶尔来看一眼,擦掉摆件上的浮灰,哪怕内里早已朽蚀,也不在乎。

“皇后娘娘。”雪晴的声音将我重新拉入黑暗,“您盯着这根柱子有一个时辰了,恕奴婢不敬。”

身子忽然失重,雪晴抱起我快步走入内室,放在床榻上。

难道我还会触柱自戕不成?

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雪晴行了一个敷衍的礼,正要告辞。

“站住”我拉住她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紧皱眉头:“你有内力,谁派你来监视我的?”

5

小时候,父兄出征归来身上总带着伤,家中收留许多游医。

我觉得好玩,跟着学过一段时间。

雪晴身子纤细,轻松抱起怀孕的我还能步履轻盈,绝非只是力大。

当我搭在她脉搏上,感受到那股强劲的内力,断定是善者不来。

“是皇上让你来监视我?

“还是北戎的细作?想杀我推贵妃为后?”

进宫前,父亲说在深宫谁也不能信,我又怀着身孕,必须提防四方可能动手之人。

初雪从不让宫人近我的身,有她护着,我已数次躲过贵妃和流亡皇子派出的刺客。

如果我生出新帝嫡长子,赵鸿这皇位才算真正坐稳。

而其他皇子再争,名不正言不顺。

雪晴丝毫不乱,反摊开我手心,在上面写下一个字。

我捏住拳头,不确定自己对她能有几分信任。

今夜贵妃殿中格外喧嚣,不知为何,我抚着肚子感受到里面的动静,竟也快要安睡。

鼓声将歇,又起笛声,而那首曲子,是赵鸿写给我的定情曲《琴瑟》。

也是入宫后他数度逼迫我弹奏的曲子。

父亲在知道我私下和赵鸿频频接触时,罚我禁足。

他说陆家不能沾染皇位之争。

我听不进去,自以为两情相悦与权力之争有何关联?

将军府临河,赵鸿便坐在河对岸的酒楼上,吹奏《琴瑟》。

也不知他坚持了几天,久到府里的丫鬟小厮都能熟练哼唱曲调,久到云都人人都好奇这笛声之中思慕的佳人。

有一天,琴声断了。

初雪出去多方打听才知道,赵鸿因此事遭满朝大臣弹劾。

他丢掉接待使臣的差事不说,还被皇上打了板子。

母亲心软,帮我见了赵鸿一面。

他趴在榻上,还在修改曲谱。

见我闯进来,他连忙扯被子盖住伤处,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得意。

“宁宁,你现在是全云都最让人羡慕的姑娘了。”

那一刻起,赵鸿眼里塞满了我,再没留有余地。

我找到父亲,说此生非赵鸿不嫁,且绝不后悔。

父亲这才答应去跟皇上谈。

如果,我那时能读懂父亲眼中的担忧,我和陆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局面。

我紧裹被子,身上的温度仍在一点点冷却,腹中也跟着拧搅起来。

就连留下的眼泪,都如冰渣般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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