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下鸡蛋的母鸡有什么用##
我是网上人人羡慕的电子女儿。
听话，孝顺，讲礼貌，无一不优秀。
后来我终于成了远近闻名理科状元。
当地记者争先采访。
我开口第一句话不是感谢父母，而是「我是被他们拐来的孩子。」
1
从小到大我都是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高二那年，父母带回家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儿。
他们声称这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苏染来到家没几天，我出了一场车祸。
伤势并不严重，可我却被诊断为智力下降。
那日苏染接我出院，我被她哄骗上了一辆面包车。
如果说从前我的人生如同太阳般灿烂。
那么后来我的人生便是日光下的阴影，一片黑暗。
我被卖进了山村，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不，这里不如桃花源那般美好。
「二妞，快去把茅房扫了！」
使唤我干活的，便是买下我的妇女。
「以后我就是你阿妈，以后你就叫二妞。」
我不叫二妞，我记得我的名字，苏皎皎。
可她却说，「什么皎皎，文绉绉的，你就叫二妞。」
我也三番两次试过逃跑。
每次还没有出村庄就被抓了回去。
我知道，这里的人家基本都贩卖人口，他们会相互通风报信。
有一次我整夜没睡，等到凌晨三四点偷摸跑了出去。
可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翻过这座山又回到了村庄。
天有些蒙蒙亮，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如果被发现，又会饿几天肚子。
她本是买下我要给她儿子当媳妇的。
或许是我运气好，我被拐来的那年，村里来了个支教的老师。
她挨家挨户鼓励孩子去上学。
阿妈本不愿意，耐不过老师三番两次送礼。
说的好话把阿妈哄得高兴，她便答应了。
我终于又坐到了熟悉的教室。
虽然环境很简陋，下雨时雨水会透过房顶的破洞滴进来。
可冥冥中我觉得，这是我的一次机会。
2
可在上学的第一天，我看着数学题犯起了难。
解题过程我烂熟于心，可最后的答案却如同隔着一层雾。
我算不出来。
老师很负责，或许是年轻怀有一腔热血。
她布置了作业，只有写完的人才能放学。
渐渐的，教室只剩下我一人。
「如果觉得难的话，明天我给你调低年级。」
因为山村里的孩子几乎没上过学。
目前的班级只是老师按照年龄分好的。
我起头的时候老师就这么笑着看我。
支教老师叫林念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点了点头，看着作业本上熟悉又陌生的题目我着实有些头疼。
「念念老师，可以给我换个题吗？」
老师神情呆滞了片刻，随即找出其他题目给我看。
可如今我就连解初中题都有些吃力。
「二妞，你想上大学吗？」
「想！」
这是我唯一逃离这里的机会了。
不对，念念老师也是从外面来的。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我担心她不相信我说的话反而告诉阿妈。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刚推开家门就看到阿妈站在院子里瞪着我。
「要我说女孩儿上什么学？就该老老实实在家生儿育女。」
「不会下鸡蛋的母鸡有什么用？」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给大宝喂饭啊！」
阿妈嘴里的大宝就是她的儿子，我未来的丈夫。
##第二章太阳东升西落##
我点了点头端起厨房的白粥向里屋走去。
大宝就坐在炕头上呆呆的看着我。
我用勺子挖着白粥一口一口喂在他嘴里，还被他吐出来了好多。
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看出来他有些痴傻。
3
阿妈不肯给我买纸让我写作业。
我就在土堆里找了个石板在上面刻字计算。
这天晚上我正躺在草堆里熟睡，突然被门框发出的吱呀声惊醒。
我翻身坐起警惕的看向门口，「谁？」
「漂亮姐姐.……做老婆……」
等那人站在月光下时我才看清是大宝。
我送了一口气，以为这家人要把我卖给别家。
「你怎么不跟阿妈睡？来这里干嘛？」
我拉住他的手要把他送回阿妈屋里，可他却不走。
「娘说.……我和姐姐生宝宝.……姐姐，老婆……」
我从大宝含糊不清的话中勉强听懂了他的意思。
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怕是阿妈担心我从家里跑出去想要我怀上孩子。
我连忙把大宝送了回去，阿妈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生气。
回屋后关上门，找了些椅子和草堆堵住门口才安心睡去。
可第二天却被鸡毛掸子打醒。
「我让你防我！你是老娘买回来的！」
房门口的草堆乱作一团，我知道她是气我发现了她的计划。
这天我被关在了屋里没能去上学。
我在地上捡了个小树枝，在土上一遍又一遍复习着数学公式。
正午阿妈没有叫我吃饭。
我知道她在逼我低头，就像最开始的那样。
可这次我不愿意了。
我就这么看着太阳东升西落，一直待到晚上。
我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二妞妈，今天二妞怎么没来上学啊？」
是念念老师。
我迅速起身趴在门框上往外看。
阿妈见是她立刻笑脸相迎。
我知道，这是因为这段时间老师一直送礼的缘故。
「那孩子非说学校没意思，不去上学了，今早怎么叫都叫不醒。」
「是吗？」
念念老师脸上有些疑惑，眼神四处打量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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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里屋，念念老师不走进根本不会发现我。
我用力晃动门框想引起她的注意。
「二妞妈你先忙，我去开导一下她，我还挺喜欢二妞的。」
许是听到的这边的声响，念念老师径直朝我的方向走来。
待她打开门的那一刻我扑进她的怀里抽噎起来。
「老师，我想上学.……」
我相信念念老师能懂我如今的处境。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她找到我阿妈，拿起手机给阿妈看。
「我把二妞求学的事迹发到了网上，不少人要给你们家捐款呢！」
「真的啊！」
阿妈没用过手机，也不知道老师口中的网络是什么。
她只知道，有人要给她捐钱了。
那天阿妈罕见的送我去上学，还给我准备的新的纸和笔。
只不过恶狠狠的叮嘱我，「不许乱说！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我沉默着，我知道，她指的是我的来历。
我看着念念老师的笑容心里思绪万千。
就这样，我顺利坐到了教室。
虽然是从小学课本学起，虽然我是班级里年龄最大的那个。
别人三四遍可以背会的公式，我需要默写几十遍才能勉强记住。
白天我跟着同学一起学习，下学后念念老师就单独给我指导。
在这过程中老师一直开着直播。
因为她向阿妈保证，只要我上学，她就会有钱拿。
我问过老师，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支教。
「我也是从大山出来的，知道这里的孩子有多不容易。」
「我想尽我的能力，帮助更多人，比如你。」
##第三章下不为例##
我很感激老师，她的出现无疑是我所处阴影的一丝微光。
可她却说她也要谢谢我。
「我也想为自己而活，你是第一个叫我念念老师的人。」
5
可直播给我带来的并非只有积极向上的内容。
不少人在直播间称我是摆拍。
甚至是辱骂。
「这都多大了？快高考了连初中题都做不明白？不会是个白痴吧？」
「智力低下+山村，buff叠满，就这样还想考大学？早点洗洗睡吧。」
「总有些人以为自己能逆天改命，结果发现自己是小丑哈哈哈哈。」
我盯着这些评论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这不是我的命，我不认。
第二天我照常来到班级，却发现自己的抽屉里被塞了很多垃圾。
我看了看周围的同学，有几个正看着我的方向偷笑。
我在抽屉里随手捞了一把垃圾，走到其中一个同学面前。
「很好笑吗？」
他只是白了我一眼并不理会我，眼神中有些嫌疑。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真臭。」
下一秒我便把手中的垃圾甩在了他的脸上。
「啊！你个贱人！」
他胡乱拍了拍脸便要冲过来揍我。
可就算他是男生，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我的力气比他大，不过几招便把他摁在地上坐到了他的身上。
「还敢不敢？」
「你得意什么！」
他歪头看着我一脸不服。
「整个班就你年龄大，连数学题都不会！废物！垃圾！」
「还整天装作一副比谁都努力的样子！」
跟他的面红耳赤比起来，我显得淡然的多。
我无视他调戏的话语，淡淡道，「下不为例。」
「拽什么？敢不敢比下次考试谁是第一？！」
我淡淡看向那个男孩儿，他叫王虎，成绩还算不错。
要知道先前我一直霸占第一的位置，还没谁能超过我。
除了，苏染。
自从她来了以后，先前所有聚焦在我身上的光环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很奇怪，仿佛她天生就是我的死对头。
我朝着王虎笑了笑，「我拭目以待。」
6
这天放学后老师找到了我。
「二妞，老师想跟你商量个事。」
念念老师眉头皱在一起，似是有些犹豫。
我点了点头，「您说吧。」
原来是直播间有不少人质疑我是摆拍，不肯买账。
「这样一来答应你阿妈的钱肯定是不够的，所以老师想直播一下你家。」
我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老师，只要我可以上学，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师送我回家时向阿妈表达了她的想法。
阿妈答应了。
「大家好，这就是二妞的家。」
直播刚开始就涌入一大批网友凑热闹。
「还真是山村，这么破。」
老师讪讪笑道，「二妞不是很聪明，但在学习上很努力。」
「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下山村儿童的教学。」
「那是谁？」
网友说的是阿妈身后的大宝。
「看起来也是个傻子，看起来智力低下是遗传哈哈哈。」
阿妈看到这句话脸色不太好，老师也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
「大妈，你还不如营销女儿的日常，天天学习有啥看头。」
直播间越来越多人支招，他们都觉得我靠学习没有出路。
老师打了个招呼便匆匆下播了。
阿妈罕见的没有说话，直到老师说自己要走，她才拉出老师的胳膊小声说些什么。
老师走时脸色不太好，看了我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次日阿妈拦住要去上学的我。
「你就在家！把农活都干了！」
「你不是答应我让我去上学吗？！」
阿妈手叉着腰瞪着眼，「那些人说的对，读书没有出路！」
「你老师要是给我个手机让我营销，我就允许你去上学。」
「不然，你就算死也得死到家里！」
【这辈子也别想离开这里。】
【以后嫁给村头的张屠夫，都比你出去上学有出息。】
##第四章不要逃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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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先等来的不是老师，而是王虎。
快傍晚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叫我，一抬头就看到王虎趴在墙头上。
「你来做什么？」
「你快把门给我打开，我要掉下去了！」
王虎进来以后便质问我。
「你怎么没来上学？你忘了我们之前打赌了吗！」
看着王虎气愤的表情我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去上学你不就能赢了吗？」
「你懂什么？男子汉要赢得堂堂正正！」
「阿妈不让我去上学。」
王虎不说话了，过了会儿他搬来石板蹲到一旁。
「愣着干什么？我给你讲题！」
我蹲在王虎旁边看着他绘制出熟悉的函数图像。
「这个我会.……」
王虎的动作一滞，「这个今天老师刚讲，你怎么可能会！」
我叹了口气拿过他手中的石子开始在石板上刻画起来。
「好啊二妞！你耍我！」
其实在我最近算题时，我感觉自己的思路清晰了很多。
我隐隐觉得，这是因为我远离了苏染的缘故。
这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没有苏染，而我顺利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全国排名第一的学校。
又有一个老爷爷出现在我的梦里。
他告诉我，我被人夺了气运。
「我掌管这个世界的平衡，有外来者闯入了这里。」
「高考之前，不要逃离这里。」
随即我从梦中惊醒，背部被冷汗浸湿。
这时天蒙蒙亮，约摸是四五点钟。
我从草堆中爬起来便上山放羊了。
回到家时阿妈正乐呵呵的拿着一款手机。
我有些激动，「我能去上学了吗？」
阿妈瞪了我一眼，「上什么学！你就给我在家赚钱！」
「你答应过念念老师的！」
「她就是个支教老师！她算个屁！」
8
从那天起，阿妈整日开直播营造我勤奋好学，孝顺懂事的人设。
而她，是一直默默支持我鼓励我的村妇。
大宝也时常入镜，但阿妈在镜头前总是把注意力放我身上。
「这妈妈真好，第一次见山村里不重男轻女的。」
看着阿妈脸上洋溢的笑容，我知道这就是她的目的。
「这女孩儿看着容光焕发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山村啊？」
只因为网友无心的一句话，我便再没吃过饱饭。
平常的饭并不丰盛，只是白米粥，却也能吃饱。
可这晚阿妈只扔给我几根菜叶子。
我半夜饿醒后抓着草堆里的干草就往嘴里塞。
见到老师是在第二天。
她在门口到处瞅了瞅才敢叫我。
老师看着我脸上有些愧疚。
「二妞，你阿妈不同意。」
我想拉住老师的手告诉她没关系，最后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的手又缩了回去。
「市里过段时间有竞赛，得奖高考可以加分。」
「你想参加吗？」
「想！」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老师送了口气，递给我一叠纸。
「这是数学题，你自己好好学，有不懂的就跑出来问我。」
老师只待了一会儿便走了。
我也把那些纸压在草堆下，这是我的一次机会。
后来的天数，我白天是体贴母亲的好孩子。
帮助阿妈做家务，阿妈说东我绝对不说西。
晚上我是刻苦求学的学子。
里屋没有油灯，我便在土墙上凿了一个小洞。
以便月光可以透过，我便趴在地上计算。
大虎来的有些频繁，他声称是老师叫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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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写完的题给他要他交给老师。
他看了看题又看了看我。
「这是你写的？」
我拿起一旁的扫把抽在了他的腿上，「不然是你写的？」
他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对我伸出了大拇指，「佩服，佩服。」
有了大虎的接应我与老师的交流容易了许多。
就这样我写完了一摞又一摞的数学题。
终于熬到了竞赛的那天。
我是背着阿妈跑出来的。
竞赛地点在县城，老师一大早就带我坐上了大巴。
这是我被拐来后第一次离开山村。
来到竞赛地点后我看到一旁有电话亭。
或许我可以报警。
##第五章 不打她不服##
可随即我又想到了梦里老爷爷的话。
就在我犹豫踌躇之时，入场铃声打响。
最终我放弃了报警的念头，或许这是天意。
当我即将写完试卷时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我强撑着想把试卷写完，可最后还是昏了过去。
回山村的路上老师还在安慰我。
我只觉得疑惑，医院检查结果并没有任何异常。
可我却毫无征兆的昏了过去，或许那不仅仅是个梦。
不过没有关系，既然能被夺走，那便本身就不属于我。
回到村里时，有一群人拿着木棍堵在门口。
我知道，他们以为我是逃跑了。
当老师带着我出现在他们视线里时，阿妈首先冲了出来揪住我的耳朵。
「我看你是胆子肥了！竟然敢跑！」
我疼的大叫，老师在一旁劝。
「没有，我是带她去参加竞赛了。拿名次的话有奖金！」
「你说真的？不是这兔崽子想跑？」阿妈一脸狐疑。
得到老师保证后阿妈这才停手。
回到家后阿妈便把我扔进了里屋。
「你要是再敢跑，我就把你胳膊腿全部砍了让你出去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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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又有人趴在墙边往院子里看。
不是王虎，而是老师。
我悄悄跑过去，「老师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老师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纠结。
「二妞，你实话告诉老师，你是不是不是你娘亲生的。」
我愣了一下，或许老师只是猜测，又或许是掌握了证据。
可我若是说了实话，老师会不会报警，会不会有危险。
想起刚才的形势我有些怕，害怕老师出事。
思虑再三我装作不解反问，「老师为什么这么说？我就是阿妈亲生的啊。」
老师盯了我许久，最后摸了摸我的头便走了。
阿妈的直播间大有起色，有不少固定的大哥蹲点来刷礼物。
为了让我上镜好看，阿妈一天只给我吃一顿饭。
「也不知道为啥别人家的孩子就这么听话懂事。」
阿妈面对直播间乐呵呵的说，「都是打出来的，不打她不服！」
刚被拐的时候我时常想逃跑，忤逆她的话。
最后换来的是一顿接一顿的毒打。
就这么过去了几天，我是在准备去放羊时遇到老师的。
「二妞！有个好消息！」
「你竞赛得奖了！高考可以加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老师抱住我喜极而泣，阿妈听见动静跑了出来。
「得奖？那是不是有奖金？」
「奖金呢？拿出来！该不会是想独吞吧！」
老师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人民币。
「您误会了.……」
阿妈没去听老师的话，结果钱后就抱在怀里笑的不亦乐乎。
随即打开了手机开起了直播间。
「你们看我闺女多争气！拿了奖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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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别人家的女儿，羡慕。」
「又听话懂事还学习上进，真应该让我儿子来看看！」
阿妈被吹捧的高兴，还在直播间教其他家长如何管教孩子。
「这孩子，首先要打，其次要骂，不然他不听啊。」
「像我家二妞，她不听话我就不给她饭吃，最后还不是来求我？」
##第六章 鸡飞狗跳##
我听不下去了，赶着一群羊便出了家门。
老师默默跟在我身后，走了好远才开口。
「二妞，你妈是不是不疼你。」
我没说话，老师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是个好孩子，早点考出这里。」
后来我就趁着放羊的间隙偷跑去学校听课。
「你被你娘发现怎么办？」
王虎见我来学校有些惊讶。
「还能怎么办？挨一顿打就过去了。」
我头也不抬的回答他，我正在写的这道题有些难。
王虎没说话，等我抬头时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
等我放学准备赶羊回家时却发现王虎蹲在一旁。
「你在这儿干嘛？」
「帮你看羊啊。」
王虎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没正眼看我。
「这么好心？」
他这才扭头，「你快高考了，我还有好些年。」
我们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我才开口。
「谢谢你。」
后来我上学，王虎就帮我看羊。
他的成绩也没落下，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这段时日阿妈越发疯魔。
给我贴上了「孝顺女」「山村励志女孩」的标签。
身上的疤痕越来越多，体重越来越轻。
可看着即将到来的高考，我知道我不能被击垮。
我做了十足的准备，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比先前考的更好。
可我没想到意外发生在考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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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早就藏起了自己的准考证没让阿妈看到。
高考这天天刚蒙蒙亮老师便在我村口等我。
这是我第一次吃外面的饭。
因为家里的饭我怕吃了胃疼。
这两年不规律的饮食让我有了严重的胃病。
我检查了衣服上是否有金属，检查了准考证有没有带。
甚至进考场前特意去了一趟厕所。
可在第一场考试快要结束时，那阵熟悉的眩晕感又毫无征兆袭来。
我做了个梦，又梦到了那个老爷爷。
「寻一处向东的桃枝绑在手上。」
下一秒我被医院的白炽灯晃醒。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老师比我还要失落。
「没关系的，还有三场……」
老师在酒店开了钟点房以便我休息。
在老师熟睡后我偷偷溜了出去，我要找到桃枝。
可这是在市里，桃树并不常见。
我就自己打车跑到了郊区。
因为时间来不及，在找到桃枝后就自己打车去了考场。
我看到老师在门前焦急踱步。
我没有手机，她醒来找不到我时一定很着急。
可我来不及向她解释便奔进了考场。
再禁止考生入场的前一分钟，我赶上了。
我坐在考场里，汗水从我额头低落。
我的手因剧烈运动而止不住的颤抖。
「冷静，你可以的，苏皎皎。」
我强忍的心头的不安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快速扫了一眼试卷，感觉自己的头脑好像清晰了许多。
我下意识瞥了眼手腕上的桃枝。
随即深呼一口气，投入到了考试中。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我离开家整整两天。
或许我会挨一顿毒打。
但我想到自己即将结束这悲惨的生活，便也释然了。
可在我回到山村时，一向静默的山村闹得鸡飞狗跳。
阿妈和王虎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大打出手。
##第七章 透明人##
13
我赶忙上去拉架。
王虎见是我，一把拉住我的手。
「二妞，你说，你是不是被拐卖来的！」
少年的眼眸坚定的看着我，烫的我不敢直视。
我沉默了。
阿妈一把冲上来掐住我的胳膊。
「你个死东西还敢回来，我让你跑！」
她说一句便用脚踹我一下。
一旁的王虎怒吼着死死护在我身前，他连带着也被踹了几脚。
老师愣在原地，似乎是在消化刚才几句话的信息量。
最后王虎被他爸揪回了家，我再次被关了起来。
期间阿妈也不忘开直播炫耀。
「孩子不听话就得把她关起来！想要孩子好，家长就得严！」
看着阿妈得意嘴脸评论区大概是一片称赞。
我苦笑了一声。
就这样我看着东升西落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段时间一天只有一顿饭，夜里饿醒了我就拿干草垫饥。
我的狼狈似乎取悦了阿妈，她时常在我狼吞虎咽吃饭时开直播。
直到家门被一群人挤破，话筒摄像头直对我的脸时。
我才意识到昨天是高考出分的日子。
我扯了扯嘴角，看来我考的不错，这就够了。
可下一秒记者却说。
「同学，作为全市理科状元你有什么感想？」
「可以分享一下你在求学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法吗？」
「同学，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记者的话在我耳边炸开，竟然.……是第一吗？
阿妈也是第一次见这阵仗。
听懂了记者的话后便往我身前挤，「我是她妈！她有今天都是靠我！」
我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
「我是苏皎皎。」
「是被拐卖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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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高考状元」「被拐儿童」的词条冲上了热搜。
山村里同我一样女孩儿约有数十个。
参与拐卖儿童的人被判了刑。
我也回到了苏家。
说来奇怪，父母说这么多年从来没觉得我是被拐了。
反而有种我一直在家的感觉。
我又见到了苏染。
先前她的眼神中充斥着对我的厌恶。
那时我竟没看出来。
而如今看到我她似是有些惊讶。
因为我看到她的眉头皱着，虽然只有一瞬。
「皎皎回来了？！」
她激动的拉着我的手，眼眶有些泛红。
「说起来都怪我，是我一时大意害了你。」
苏染小声抽噎，爸妈却有些不耐烦。
「让皎皎去休息吧，既然你知道错了，以后就好好补偿妹妹。」
苏染动作一怔。
别说是苏染，就连我都有些诧异。
在以前，爸妈对苏染的态度称的上是溺爱也不为过，甚至更甚。
苏染回到家的那天是我的生日。
可我连坐在蛋糕前许愿的权利都没有。
只因妈妈说苏染在外面受了不少苦，我要让着她。
从那天起，我的一切都成了苏染的。
苏染刚来到学校考试就超过了我。
爸妈说「染染真棒！刚来没几天就超过了你妹妹。」
同学说「苏皎皎整天努力学习竟然没考过苏染，真是丢人。」
苏染眼神轻蔑，「好妹妹，我会取代你的一切。」
似是要验证她的话。
我在家庭里逐渐边缘化，甚至是个透明人。
晚饭没有我的份，甚至他们去拍全家福也忘了叫上我。
我的朋友，在见到苏染的那一刻便觉得她善良好相处。
「苏皎皎，你是不是嫉妒你姐姐比你优秀？」
##第八章 作弊学生##
15
我沉默着，任由属于我的一切被苏染夺走。
我也曾试图阻止。
可爸妈说我嫉妒心重，连自己亲姐姐都容不下。
就连我出院的那天，爸妈也忘了来接我。
这才造成我被人拐走的惨剧。
「皎皎？回去休息了。」
妈妈碰了碰我的胳膊，眼中是陌生又熟悉的温柔。
我回过神看了一眼瞪着我的苏染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苏染比我早一年高考，是全市的文科状元。
「皎皎，我们在一个学校！又可以一起学习了！」
华大通知书回来的那天苏染擅自撕开了通知书。
我的眉头皱起有些不悦。
还没等我开口妈妈先说话了。
「你怎么擅自打开打开皎皎的通知书？越来越没教养了。」
苏染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眼眸湿润，我见犹怜。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可以……」
妈妈却有些不耐烦摆摆手，「哭什么？现在说一句都不行了，真矫情。」
「皎皎被拐走这么久，她都还没哭，你天天好吃好喝还委屈上了？」
苏染被噎住不再说话，却用仇视的眼神看着我。
在记者围在我家门口采访爸妈是如何培养两个状元时。
网上突然爆出我在考场昏迷试卷没写完的视频。
「那可是语文最后半小时，作文绝对没写完！」
「作文没写完都能拿状元？太恐怖了吧。」
「我看就是成绩有假，被拐一年了还能高考？怎么可能。」
围在门口的记者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都散了。
「皎皎.……」
爸妈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安，我握住妈妈的手轻轻拍了拍。
「相信我。」
我本不想理会网友的争执。
可却有人扒出录取我的高校，直接跑到官网评论区蹦跶。
16
「高考作弊的人你们也敢录取？」
「还全国第一呢，我看也不怎么样。」
「避雷了。」
比我先坐不住的是高校负责人。
我刚洗完澡便看到手机上十几通未接来电。
上一通是在一分钟前。
正当我准备回播时那通电话又拨了进来。
「喂？」
「是苏皎皎吗？是这样，这次的事已经严重影响到本校声誉了。」
「如果不能很好的解决的话，只能很抱歉的通知你取消您的入学了。」
我沉默了许久，那边便又催促道。
「那就取消吧。」
对方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电话对面是良久的沉默。
我主动摁下了挂断键。
其实在此之前，另外一所与华大实力不相上下的高校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只不过我的第一志愿是华大罢了。
「苏皎皎同学，我们查看过您的试卷，没有问题，」
「如果有什么意外，您可以来我们学校。」
本以为华大会查清楚，没想到竟然因为舆论把压力放到我身上。
今年江大的录取分数说起来还比华大高，也算是我赚便宜了。
第二天华大就放出消息，表明我的录取通知书无效。
网友纷纷称好的同时，江大在官网点明欢迎我入校。
「江大疯了？要她这么个作弊学生？」
「难怪这么多年比不过华大。」
江大倒是有仇必报，直接把我的高考试卷公示了出来。
当然，也是事先经过了我的同意。
「我去，原来她先写的作文啊。」
「作文满分？牛！」
「谁能解释下数学呢？好像是市里唯一一个满分的吧。」
「可是这些加起来和总分对不上啊。」
当舆论愈演愈烈时，我默默晒出了自己竞赛证书。
我靠高考分数确实得不了状元，可我有竞赛加分。
这时有一名网友评论。
「这个高考作文我好像之前见过。」
##第九章 火力集中##
17
是一个网名叫「一尘不染」的网友评论的。
我挑了挑眉，苏染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由于苏染的引导，网友成功扒出我的作文与去年文科状元的作文高度相似。
而苏染，就是去年的文科状元。
「妹妹抄姐姐啊？」
「我是苏皎皎高中同班同学，她姐姐转学之后就抢了她的第一，肯定是苏皎皎怀恨在心。」
「我可以给楼上作证，苏皎皎还把苏染关在厕所里。」
苏染刚来这个家的时候我还挺喜欢她的。
我一直都羡慕别人有哥哥姐姐。
于是我整日黏着她，在学校也是。
可是有一天放学苏染满脸惊恐的找到我。
说有人在校门口要打她，让我把她关在厕所里，而我去找老师。
我答应了，也照做了。
可事后苏染却浑身湿透眼眸湿润。
「皎皎肯定是不小心才把门锁上的。」
「你们别怪她。」
我面无表情，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
顶着匿名用户缓缓打出一行字打在评论区。
「可是苏染来了以后，苏皎皎不是车祸就是被拐，真的不是陷害吗？」
网友也开始跟风。
「阴谋论啊，太可怕了吧。」
网友分成两个帮派，一边支持我，而另一边支持苏染。
这时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来了短信。
「苏皎皎，你赢不过我。」
我滑动屏幕删掉了短信。
那我们走着瞧。
这件事闹上热搜了好几天，就连江大招生办也坐不住给我打来了电话。
「小苏啊，我们查了，原作是在前两年发布在网上的，你看……」
这件事构不成抄袭，毕竟高考背范文的考生那么多。
只不过是声誉问题罢了。
我缓缓道，「原作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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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发了帖子，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自从我来到这个家后，妹妹好像一直不欢迎我。」
「或许是皎皎想证明自己比我优秀，这才二创了我的作文。」
她不仅卖惨博同情，还把问题抛给了我。
越来越多不理智的网友私信我辱骂我。
而我只是默默登上了好久没用的账号。
「大家好，我是苏皎皎。」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让网友炸开了锅。
「我去，大佬上号了。」
「苏皎皎隐藏实力？」
这个账号是我先前发表文章用的。
或许我在文学方面确实有天赋，每一篇文章都得了奖。
网友很快扒出这篇文章的原创是我。
「我自己抄自己，有问题吗？」
网友纷纷沉默了，把火力集中在了苏染的评论区。
这天苏染以打工为借口离开了家。
爸妈不上网，对这几天发生的事也不知情。
只是好奇的问我为什么又改成了江大的通知书。
我淡淡道，「发错快递了。」
一转眼便到了入学的那天。
因为这些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同学一眼便认出了我。
「你好苏皎皎！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宿舍了！」
我的舍友好像是个比较大大咧咧的女孩儿。
她叫秦月。
我过上了普通正常的大学生活。
可在一次高数课上，我又见到了苏染。
苏染笑着走过来给我打招呼，好像先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比起她的热情我显得十分冷漠。
苏染有些尴尬，转头对秦月说，「我家皎皎平常就麻烦你照顾了。」
「她有些不懂事你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没想到秦月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你茶味真浓，皎皎可比你讨人喜欢。」
##第十章 再暗淡的月亮也能发出独特的光##
19
我有些诧异，转头看着秦月。
先前苏染可是凭这个套路洗脑了我一个又一个朋友。
苏染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是因为皎皎讨厌我吗？」
「不，是我讨厌你。」
秦月拉着我便在离苏染十万八千里的位置上坐下。
「你怎么这么讨厌她？」
我有些好奇，苏染说的对，她和秦月只是第一次见面。
「感觉她很虚伪，一点都没有你可爱。」
听了秦月的话我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我猛的抱住秦月，「谢谢你。」
后来我时常能在学校里看到苏染。
听同学说江大和华大有个交流会，会互换学生去听课。
只是一起听课，苏染估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会弄什么幺蛾子。
我便也没太在意。
可在迎新会上，我演出的裙子突然在台上开了线。
还好我眼疾手快拉住了胸口滑落的布料。
观众席上一阵哗然。
我抱歉的朝观众和搭档鞠了一躬便急忙下台了。
秦月急忙跑来后台找我。
「怎么回事啊？」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知道。
秦月取下我衣服上的蝴蝶装饰，有些遗憾。
「亏我还买了个针孔摄像头，想记录一下呢。」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按住她的手。
「打开看看。」
果不其然，摄像头把苏染的作案过程拍的十分清楚。
「她这也太坏了吧？如果不是你动作快，早就在台上走光了。」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苏染从来到这个家就在仇视我。
就好像，我跟她之间只能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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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缺席的节目由苏染顶替了。
苏染化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事先准备好的。
秦月忍不住想冲上去理论被我拦了下来。
「不急。」
可苏染的节目表演过后，不仅没有下台反而拿起了话筒。
「很抱歉由于我妹妹的失误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体验。」
「皎皎从小就大大咧咧，如果不是我替她收拾烂摊子，还不知道要闯多少祸。」
我挑了挑眉，这是要营造知心姐姐的人设吗？
一旁的秦月再也忍不住直接从后台冲了上去。
「我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
「皎皎的衣服明明就是你弄坏的！」
苏染还是笑着，「同学，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呢？」
她是笃定试衣间不会有监控吗？
秦月举起手机连上摄像头把画面投在了大屏幕上。
「你不是要证据吗？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视频里苏染的嘴脸彻底暴露。
她本来还想往鞋里放图钉，可她犹豫再三又拿了出来。
观众台一片惊叹。
「这就是女人之间的战争吗？太可怕了。」
苏染的笑再也挂不住了，一脸愤怒的瞪着我。
一场迎新会闹得不欢而散。
在我从礼堂出来时，有个人从身后拉住了我的衣角。
「王虎？你怎么来了？」
小男孩儿今天打扮的很干净，看着我的时候脸有些红。
「老师也来了！」
他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老师。
我赶忙走过去抱住她。
说起来她是我最应该感谢的人。
如果没有她在山村的帮忙，我是不可能有今天的。
「果然上了大学就长大了，比之前漂亮了。」
念念老师拉住我的手亲昵的说。
这时王虎突然跑了出去。
「谁家的小孩儿！这么没有礼貌！」
「松手！」
21
伴随着一阵阵议论，王虎拉住一个人来到了我面前。
是苏染。
「你认识她？」
王虎点点头，手里拽着苏染的裙子不撒手。
「皎皎，你总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让一个小孩儿这么教训我吧？」
周围的同学议论纷纷。
「苏皎皎小题大做了吧？」
「明明是苏染太过分了好吧。」
「那这小孩儿也太没礼貌了，我看就是苏皎皎心胸狭隘找来报复苏染的。」
苏染或许是听到众人更偏向她，表情更加委屈。
若不是我知道她的面目，怕也要被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给骗了。
这时王虎大声喊道，「才不是！」
稚嫩的声音却铿锵有力。
「我就是在村里见过你！你那时候给了王大妈一笔钱！」
王大妈就是买下我的妇女。
我有些惊讶，如果王虎是证人，那苏染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了。
苏染一听这话转身就要跑。
却被人群里的秦月拦住。
最后苏染被警方带回调查。
可在路上警车被一辆失控的大巴车撞了。
奇怪的是苏染当场死亡，而警车上的其他人却毫发无伤。
更奇怪的是，这件事过后人们似乎都淡忘了苏染这个人。
我也曾试探性的询问过其他人。
「妈妈，你还记得我有个姐姐吗？」
「你姐姐啊，在你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秦月也不记得。
仿佛苏染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王虎只是跟着老师来这里看看我，待了几天就要回去了。
「好好学习，争取以后也来大城市。」
王虎坚定的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拐了回来。
「所以你不叫二妞是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苏皎皎，我的名字。」
「明月皎皎，真好听，我记住了！」
王虎向我挥了挥手便跑向远处的老师。
是啊，明月皎皎，再暗淡的月亮也能发出独特的光。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