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结婚第五年。 我在知乎看见一个高赞问答。 【你后悔和现在的爱人结婚吗？】 【后悔，因为我不爱她，我娶她是为了报恩。】 【当年我快死的时候，她捐了一个肾给我。】 而我，就是那个捐肾的妻子。 …… 手机熄屏后。 我看见了容颜憔悴的自己。 这一刻，我甚至后悔自己手贱。 为什么，要在结婚五年纪念日这天无聊的翻看问答。 我努力甩头，想把刚刚的全部内容在脑海中清除。 可是，满脑子都还是： 【后悔，因为我不爱她。我娶她是为了报恩。】 【当年我快死的时候，她捐了一个肾给我。】 【本来我想安稳的和她过日子，可是，我暗恋的人前不久回国了，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突然又活了过来。】 【我想和她离婚。】 回答没有透露姓名。 可细节处，我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人就是我结婚五年的丈夫林一。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我接起。 “今天有个项目很赶，要加班。” “你自己吃，不用等我。” 例行公事的几句话。 语气镇定到几近冷漠。 若是从前，我肯定不会因为他又忘记了结婚纪念日而生气。 反而会提着蛋糕，捧着鲜花去他的实验室找他。 前四次的纪念日。 都是这么过的。 可是这次不同。 我知道了，他对我冷淡并非是天性如此。 只是不爱我。 他不仅不爱我。 他还有暗恋许久的女孩。 手中的诊断单，被我捏的皱巴巴的。 等我回过神来，又小心翼翼的将诊断单展开，抚平。 对我来说。 这个诊断单。 也许是我，挽救这段婚姻，最后的机会了。 第2章 2 我暗恋林一十年。 十年是什么概念。 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这份感情到底有多深。 其实我知道。 自己配不上他。 关于幼年的记忆，我是模糊的。 只知道，一直都很饥饿，很累，很疼。 会因为做家务不够利索被酒鬼父亲踹倒，会被奶奶指着鼻子骂我是个天生贱命的女娃。 我没有母亲。 我也不是父亲生的。 养父是个穷鬼，用家里养了许久的一头牛卖的一百块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我。 他常常抱怨，因为一百块不够买个小子传宗接代，只能买我这么一个骨头没有三两重的丫头片子。 赔钱货。 贱女。 后来，七岁那年我被警察从拐卖的人贩中救出来，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后。 才知道我是有名字的。 我的名字很好听。 沈乐知。 ‘乐天知命，故不忧。’ 父母希望我的一生是自由而快乐的。 本该如此的。 我的人生。 我以为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我就会获得幸福。 直到他们拉过我的手。 又悄悄的背过身用湿巾将摸到我的手擦了干净。 我被拐卖的六年。 他们寻找了一年。 痛苦了两年。 便生下了我的妹妹。 沈非晚。 她白嫩可爱像一只小猫，我黑瘦干巴，像一只发育不良的猴子。 爸妈把我往妹妹的身边推。 “晚晚，叫姐姐。” 我忐忑不安，往后退了一步。 她捏着鼻子，哭闹着往后退了三步，“臭，她好臭。” 我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上一次洗澡还是半年前了。 我离她更远。 自卑的低下了头。 …… 回到家以后，处处都像电视里见过的那样，又亮又新。 处处新奇，我想碰，却又不敢。 第一次吃饭，我蹲坐在椅子上。 看着桌子上见也没见过的丰盛饭菜。 我吞咽着口水，抢着端起饭碗，就往嘴里刨。 在养父那，吃饭超过五分钟，我就会被扯着头发打。 吃饭，对我而言，就是上战场一般。 争分夺秒。 即便饭是昨天隔夜的剩饭，散着淡淡的酸味，我也会掠过味道，争先抢后的倒进我的胃里。 总好过夜里饿的饥肠辘辘，辗转难眠。 父母愣了一瞬，看着我的模样，露出嫌恶的眼神。 然后，妈妈和爸爸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的笑着望向白白净净，动作慢条斯理的妹妹。 眼中藏着爱怜和欣赏。 一瞬间，口中香喷喷的饭菜变得寡淡无味。 我默默放下了饭碗。 转身离开。 他们突然叫住我，温柔的问我吃饱了吗？ 他们此刻脸上的笑，比泔水桶里泛着油光的肥猪肉更令我恶心。 …… 在家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是沉默的。 比起我。 他们更像是一家人。 上了学后，我遇见了林一。 他沉默寡言。 又成绩优异。 生的也好，白净，高瘦，背脊永远挺直，像冬日里的青松。 我从其他同学的口中得知，他父母离异，母亲已经有了新男友，而父亲也和小三生儿育女。 二人都觉得他是个负担，纷纷想甩掉他。 只有他多病的奶奶，照顾着林一。 看见他，我像是找到了同类，下意识关注他，想要靠近他。 可林一与我不同。 他聪明，勤奋，又引人注目。 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 有时候我看着站在讲台上拿着奖状，沉着冷静发表感言的他，暗暗的想，如果我的成绩可以好些。 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我父母的一点点青睐。 也可以不用像个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 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连多看他一眼都怕被世人窥见隐秘的爱意。 成为众人的笑柄。 第3章 3 我洗了个脸。 又化了个淡雅精致的妆。 将刚刚在高压锅里煲好的鸡汤盛起来，又将其他林一爱吃的饭菜打包好。 路上顺手从常买的花店，买了一束他最爱的郁金香。 我想给林一一个惊喜。 …… 因为经常来给林一送饭。 他的同事早就认识了我。 “嫂子，今天又来找林哥啊。” 我笑着点头。 刚要往他的实验室方向走去。 他却叫住我。 “嫂子，今天林哥早早就下班了。” “他没告诉你吗？” 我心中一咯噔。 脸上还是勉强挂着笑。 “他有和你说去哪吗？” 他迷茫的挠了挠头。 “这倒没有，不过今天林哥心情不错，离开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 他冲我坏笑。 “大概是要给嫂子一个惊喜吧。” 我和他道别后。 茫然的站在他公司前。 拿起手机想打电话问他去了哪里。 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开口去问。 打车回到了家。 我坐在了沙发上。 打开了手机。 鬼使神差的。 我又点开了那个问答。 刚刚更新。 【今天暗恋的人过生日，买了草莓生巧慕斯，她最爱的香槟玫瑰，还有一生只能定制一次的dr钻戒，祝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微笑）。】 大脑一片空白。 我的手一抖，将软件后台清除。 开始漫无目的的点开微信。 试图忘却刚刚看到的一切。 林一的微信常年置顶。 最新的消息，是我今天发的。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我给你的包里放了伞。】 他没有回复。 他总是这样，话少得可怜。 不得不说的时候，也只是回我‘嗯’，‘哦’，‘知道了’。 我又点开朋友圈。 手指形成肌肉记忆，飞速往下滑。 眼睛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张图。 是我妹妹十分钟前发的。 【祝我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配图里一家人围在一起，爸爸妈妈把妹妹围在中间，笑容灿烂，神情满足。 桌子上，摆着草莓生巧慕斯，椅子上有包装精美的香槟玫瑰。 我有些想笑。 咧开嘴。 却笑不出来。 眼泪从眼角滑落。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妹妹前不久留学刚回国。 她今天生日。 她最喜欢吃的水果是草莓。 她最爱的花是香槟玫瑰。 只是我不懂。 林一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沈非晚的。 是第一次我介绍妹妹给林一认识的时候。 还是她负气爬山被林一背回来那次。 …… 头痛欲裂。 我仔细的回想每一个细节。 最后悲哀的发现，也许林一一开始看沈非晚的眼神就不算清白。 第4章 4 上高中后。 我和林一成了同桌。 但一个月，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后来，是那次，我的校服裤子因为初潮被成了红色，还懵然不知。 我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发育的晚，再加上从未有人和我说过这些。 被班里的男同学追着嘲笑。 “哟哟哟，瘦猴子居然也会来姨妈啊，我还以为她是个男的。” “哈哈哈，是个女的又怎么样，谁能看的上她啊。” 我无力辩驳，只能趴在桌子上偷偷的哭。 林一一声不吭的将外套脱下。 盖在我的身上。 挡住那一片猩红。 “闭嘴。” “谁再多说一句，我就揍谁。” 男孩嘘声一片，但不再多说。 毕竟林一不光成绩优异，也是班长。 “谢谢。” “衣服，我会洗干净还你。” 那晚，我在洗手池那，打着灯，将林一的校服外套，翻来覆去，洗了整整一个小时。 那件衣服，让我和林一的关系近了些。 我会在下课的时候，问他不会的题目。 林一总是不厌其烦，耐心的教我。 正午的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甚至可以看清一层细小的被光镀了层金色的绒毛。 而他琥珀色的瞳孔，认真的看着我 重复道：“听懂了吗？” 我半知半解。 却红着脸模糊着答应。 其实，刚刚我只顾着看他的脸。 根本没有留意他所说的话。 少年的脸，真好看啊。 高一结束。 我都没有开口向他表白。 我想，如果可以一直一直这样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即便只是同桌的关系。 第5章 5 抱着手臂，在沙发枯坐了一夜。 天光微亮。 门响动起来。 林一回来了。 他小声的关上门，打开客厅的灯。 在看见我的那瞬间，脸上的惊慌无法掩饰，转过脸去问。 “你怎么还不睡？” 我笑着站起身，因为腿麻，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餐桌旁。 拿起抹茶蛋糕。 “我在等你回来，一起吃蛋糕。” 他神色疲惫，将西装脱下，挂在了架子上。 “你不用等我，更何况，买蛋糕做什么，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我的目光，盯着已经化开的奶油。 看着它顺着我的手指。 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黏腻，恶心。 明明饿了这么久，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假笑着附和。 “是啊，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就是想吃了。” 蛋糕放下。 我又想起诊断单。 犹豫再三，我追随着他的背影。 正想怎么开口。 却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阵细微的清香。 是我妹妹最爱的香水第五大道。 这么久。 他和她在做什么？ 吃完蛋糕，林一会把那枚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然后看着她的脸，目不转睛的。 再抱住她，俯身，吻住她的唇，从浅至深。 再然后，抱着她，上床。 翻云覆雨。 一阵恶心涌上来，我小跑去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的昏天黑地。 “怎么了？你吃坏东西了？” 我摇摇头。 看着他眼中关切的模样。 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 笑着说：“我怀孕了。” 错愕。 震惊。 惊慌无措。 林一不善于伪装。 所以，我在他脸上察觉到了很多情绪。 但唯独没有喜悦。 我突然觉得累了。 没由来的。 “如果，是我怀孕了，你会开心吗？” 他干笑着。 但却长舒了一口气。 “那当然。” 第二天一大早，听到关门声后，我才缓缓睁开眼。 打开手机。 熟练的翻开问答。 又更新了。 【妻子说她怀孕了，吓我一跳，她根本不可能怀孕，每次事后，我都会给骗她吃维生素，其实是避孕药。】 【还好，她说的是如果。】 【否则我还怎么同她说离婚的事，有了孩子，麻烦的事情就多了不少。】 脑子是混沌的，杂乱的，回忆一股脑的全部冒出来。 我却突然想到那时刚结婚，我一直想要孩子，但一直没怀上，为此，我还带着他去医院看了医生。 医生说我们的身体都没问题。 不要操之过急。 他也说不急，等缘分到了，自然就有孩子了。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要我的孩子，还认为，有孩子是麻烦。 离婚，他要和我离婚。 然后和我妹妹在一起么。 我惨淡的笑着。 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成全吧。 放手吧。 可是，一股浓浓的不甘涌上心头。 凭什么呢？ 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也明明是我们先在一起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爱上了别人。 还是说，他从未爱过我。 第6章 6 【我和妻子很早就认识了，她是我的同学，胆小，谨慎，平庸寡淡，但对我很好。我早就知道她喜欢我了，毕竟她一看见我，就脸红。】 【也许是享受她对我的崇拜，或是因为她在我奶奶病重住院的时候无条件的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的钱都给我，还一直替我照顾奶奶，让她走的时候很是平静安详。我有些感动，便默认和她在一起了。这感觉不算坏，但平淡如水，我们约好去同一所大学。】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我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和妻子在一起。可是当那个人出现了，你就发现对着不爱的人，是多么的痛苦。】 【我想告诉她真相，可是那个人她绝对无法接受，我既不想伤害她，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越来越痛苦，只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学习中，借此麻醉自己。】 【大学没毕业，她就开始幻想和我结婚以后的生活，我差点告诉她，我根本就不爱她，可是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幸福的微笑，那些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人不能永远背弃自己的内心，在本该和她订婚的那天，我突然收到了喜欢的人发来的短信，她要出国留学。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一辈子下去。】 【我打车逃婚去机场追她。】 【意外却发生了，我出了严重的车祸，司机当场丧命。自己也奄奄一息，经过抢救，我夺回了一条命，但是肾脏破损严重，需要肾移植。否则两周内必死。】 【是我的妻子救了我，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肾捐给了我。苏醒后，我想，这个救命的恩情，我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了。除了娶她还能怎么办呢？】 【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激动的流下了泪水，我却心虚的撇开眼。我暗暗的想，承诺是最不作数的。我的父母也曾庄重的许下誓言，在我小时候，也算恩爱，后来还是各自出轨，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我的妻子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每天她都会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对身体有利的饭菜，但其实，我根本不想吃。】 【她每天都会给家里的花瓶里换上一支新鲜的郁金香，当初妻子问我喜欢什么花的时候，我想到了心中的那个人，热烈，活泼，像向日葵充满朝气蓬勃的生命力。但这是我的秘密，不想告诉她，就随口说一个郁金香，她却日日放在心上。】 【妻子常常会来我工作的地方给我送饭，连同事都打趣我福气真好，可以娶到这么好的妻子，我嘴上附和，心里想的却是好吗？那这福气给你吧。】 【每次例行房事，妻子都会主动吻过来，动作小心又缱绻温柔，我不排斥，但是也没有喜欢。有时候我会闭上眼，在脑海里幻想，如果身下的人是她会是什么感觉。】 【妻子很想要一个孩子，甚至带我去做过检查。我内心却很抵触。孩子？呵呵，为了捆住我吧，她不知道我一直悄悄地喂她吃避孕药。】 【五年，整整五年，我都在逼着自己爱她，身边的人知道她给我捐过肾，都让我好好对她，但是谁问我是否愿意呢？】 【有时候，我真希望，要是捐肾给我的人不是她该有多好。】 【或者早知道现在的日子这么难熬，我宁愿死在手术台上。】 看完他最近更新的所有内容后。 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一股强烈的恶心涌了上来。 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 原来，早在我和他恋爱期间，他就出轨喜欢上了我的妹妹沈非晚。却一直没有向我说明。 而出车祸也并非是在赶来订婚现场的路上，是逃婚去追我出国的妹妹。 从始至终，我像是一个傻子。 被他们蒙在鼓里。 …… 多么可笑。 我笑了起来，控制不住。 可是为什么脸上却一片冰凉。 我永远记得，在他病危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将自己健康的肾割下来，捐给了他。 也记得，他苏醒以后，看我的目光是那样沉痛。 眼中闪着晶莹的泪。 “你怎么这么傻，沈乐知。” “我会娶你，我会好好对你，一辈子。” 我以为那是心疼，是怜惜，是一辈子珍之重之的承诺。 现在才知道。 是愧疚，是他无法承受的负担。 …… 回过神来。 我坐在书桌前，平静的敲击着键盘。 结束后，拨通了电话。 第7章 7 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如既往的给他做饭。 送饭。 每天，我都会等着他吃完，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一边，我看他更新的内容。 【今天和她出去约会了，看了一场爱情电影，男女主经历了很多坎坷曲折，最后还是在一起了。真感人，最后她抱着我，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婚。我安慰她快了快了。我何尝不想呢？可是我怕，怕妻子缠着我不放。】 【晚上，她缠着我不让我走，真是一只迷人的小妖精，我撒谎说要出差一周，然后带她去一直想去的冰岛看极光。她开心的抱着我说我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这种成就感妻子永远给不了。】 【妻子真的信了，给我拿了许多药，维生素，安眠药，胃药，她真的絮絮叨叨，像个黄脸婆，我一一应下，迫不及待的想过和她的二人世界了。】 曾经，我也不止一次的让林一陪我去旅游。 他不是说忙，就是没兴趣。 世界这么大。 我却没看过。 现在，我不抱期待。 在他兴冲冲的和我的妹妹开启二人世界的时候。 我正躺在医院的冰床上。 感受着冰冷的仪器，在我的子宫里，搜来刮去，将我两个月大的孩子彻底杀死。 麻药退去后。 我疼的直不起腰，坐不起身，连喝口水都要麻烦小护士。 医生问我：“丈夫呢？流产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来。” 我扯出一丝苦笑。 “他很忙。” 他叹了口气。 “那你总有爸爸妈妈和家人吧。” 我愣怔片刻后，摇了摇头。 家人？ 在他们知道我的丈夫在陪着我的妹妹过生日，却隐瞒我的时候，还把我当作家人吗？ 在他们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 林一回来那天，我和医生说要出院。 他冷着脸拒绝。 撂下一句话。 “要是以后你的身体落下什么毛病，后悔都来不及。”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麻烦医生了。” 他拗不过我，还是让我出院了。 我想做的事。 一刻都等不了。 第8章 8 林一像是度了蜜月回来。 整个人精神焕发。 打开门，声音少有的神采。 “七天不见了，想我了吗？” 他从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我没有转身。 在厨房应声。 “嗯，很想。” 他走过来，脚步声轻轻的。 从背后抱住我，头凑到我的脖颈处，深吸一口气。 “出门在外好想念你做的饭。” 结婚五年，他从未出过远门。 第一次，却是陪着我的妹妹。 我笑了笑。 “那今天就多吃点。” 我突然起了坏心思。 想着说：“怎么好像你的身上有香水味。” 他身子一顿。 有些僵。 “怎么可能。这些年，我只有你。” “不要胡思乱想。” 我原以为他会趁机和我摊牌。 “其实，你如果外面有人了，想和我离婚了的话，可以直说。” “我会放过你的。” 我转身，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不同于以往的闪躲，直视我。 叹了口气。 “你想什么呢，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会好好对你的。” 我想，兴许这是他背叛的一时愧疚吧。 是夜。 我贴着床边。 林一却凑过来抱着我。 “老婆，我好想你。” 在他入睡后。 我翻开手机。 流产手术，让我几天错过了回答的更新。 只可惜。 那回答却没有再更新了。 定格在了，他们出去那天的快乐时光。 我自觉无趣。 手机刚准备丢到一边。 却在朋友圈看见了林一最好的朋友江宴周回国的消息。 一个绝妙的念头从我心底升起。 第9章 9 从前，我，林一，江宴周三人，在高中时关系最好。 我面对林一总是扭捏害羞。 而和江宴周在一起，则话多且密。 三个人在一起，往往都是我和江宴周的谈论声，笑声。而林一往往沉默着听我们说话。 那时，我和林一的世界还没有沈非晚的存在，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他会在我收到情书的时候，自作主张的撕碎。 然后又在别人开我黄色玩笑的时候冲过去替我教训那个污言秽语的男生。 但这层窗户纸，一直都没挑破。 高中毕业后，我和林一约定去同一所大学，而江宴周听从了家人的安排出国。 临行前，他约我去城南我们三人常去的咖啡馆，说有话要告诉我。 可是，半路上，林一突然打电话找我。 我只能爽约。 从那以后，我和江宴周的联系逐渐变少。 许久未见。 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惊觉当初黑黑瘦瘦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五官俊朗，阳光出众的男人。 见我呆住了。 江宴周笑道：“怎么，变化太大，认不出了？” 我点点头。 “是啊，现在太帅，迷倒万千少女了。” 他怂了耸肩。 “得了吧，当初高中三年，你不也没看上我吗。” 我笑而不语。 他试探问：“你和林一还好吗？当初你们婚礼我赶不回来，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摇摇头。 我们之间，隔了万水千山。 此时，竟一时无话可说。 “当年，你为什么不来。” 我抬头，江宴周眼里，有泪光点点，似繁星璀璨。 “有事耽搁。” “我也想知道，当初你想说的是什么？” 对视片刻。 他终是转过头去。 “没什么，年少时的妄念。” “你幸福就好。” 我抬头笑道：“若我不幸福呢？你当如何？” “林一……对你不好吗？” 我岔开话题。 “谈谈这几年你在国外的经历吧。” 江宴周打开了话匣子。 和记忆中的少年人印象，开始重合。 他讲起自己合租过一个瘾君子，因为毒瘾发作，将同居的女友残忍杀害并分尸，那时他每天被繁重的课业折磨，没有意识到杀人凶手就住在隔壁。 没多久警察就抓走了他的室友。 他又讲起自己在大街上走着，突然遇到持枪抢劫的男人，劫匪不仅随机抢走了不少钱财，还枪杀了好几个路人。“这么惊险，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他收敛笑容，忽而认真的看着我。 “在想我要是还可以活着回来，一定要见你一面。” 第10章 10 林一昨天还说着想我。 今天就又开始加班，不回家。 我嘱咐他包里有伞。 外面雨势渐大。 我和江宴周进来的时候，身上早已被打湿。 我拿出几件林一的衣服，推着江宴周去浴室。 自己则从酒柜里，掏出了几瓶珍藏的酒。 等他洗漱完毕出来后。 我已经喝了不少。 脸上带着一丝潮红。 江宴周见我凑过来，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乐知，你醉了。” 我仰头望着他。 “我没有。” “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喉头上下滚动。 移开眼。 “都过去了。” “是吗？” 我的手扶上他的腰侧。 “嘶～” “乐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林一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 我泪光闪烁的看着他。 “可是江宴周，林一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娶我只是因为我救了他，我给他捐了肾，他喜欢的人是我的妹妹，他婚内出轨，他甚至……给我喂避孕药。” 江宴周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身体都在颤抖。 “他不爱我，连你也不要我，是吗？” “我对你们来说，就这么差劲吗？” 我在心中默念。 3，2，1…… 江宴周身体紧绷，手指却微动，慢慢移到了我的肩膀。 轻轻拍动着。 “沈乐知，你从来都不差。” “爱让你卑微，你的眼中只有林一，从来没有看到过我。” 我有些懵然。 和他对视的瞬间。 像是被看透。 我闭上眼。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不是吗？” 我贴的更紧。 紧到可以感受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所以，吻我，好吗？” 我睁着迷蒙的眼，红唇微张。 一切都在诉说着我的渴求。 可是江宴周，却在此时推开了我。 我明明已经感受到了。 他的悸动。 他身体对我的渴望。 可是，他却走到一边，拿着外套盖住了我裸露的大片大腿肌肤。 “沈乐知，你找我，只是为了报复林一，因为我是他的好兄弟。” “我不介意做你报复的工具，但是我不想你后悔。沈乐知，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该把自己困在这样的婚姻里。你该向前走。” “及时止损。” 脑海里的叫嚣的声音突然消失。 我清醒过来。 深吸一口气。 我抬眼看他。 “抱歉，江宴周，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你说的没错，我不该因为他的过错惩罚自己，这样不仅对我不公平，对你更是。” 送江宴周离开前。 他给我煮了醒酒汤。 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胸膛被一点一点的填满。 我突然觉得自己活的很糟糕。 这些年，我为了活下去活着，为了求得父母的爱活着，为了求得林一的爱活着，可是我从未为自己而活着。 我从未正视过自己的需求。 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越是付出爱的人，越是缺爱。 我以为付出就可以得到。 但是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付出，往往是没有回报的。 他转过身，将醒酒汤端至我面前。 “这些年，我在国外一直一个人，所以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学会了不少技能，厨艺突飞猛进，下次有机会让你尝尝。” 我笑着应下。 在他注视的目光里，我一饮而尽。 第11章 11 其实我对妹妹沈非晚没有什么恶意。 曾经，我恨过。 那些父母给予她的爱，本该属于我。 有了她，父母永远都注意不到我。 可是后来，我却想通了。 对她来说，我何尝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呢。 我无意于和她争夺父母的宠爱。 甚至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让妹妹喜欢上我，父母自然也会接受我，真心实意的。 可是，我错了。 她乐此不疲的将我当作她的假想敌。 常常污蔑我划伤了她的裙子，偷了她的玩具，又将她推下楼梯。 一次又一次通过父母对我的的不信任和处罚，来验证父母对她的偏爱。 我不恨他们，却也无法原谅。 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的逃离那个家。 林一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我不闻不问。 依旧扮演好他的贤惠妻子。 回答依旧在更新着。 【她越来越过分，逼着我和妻子离婚，我不是不想和她离婚，我只是怕她不同意然后纠缠我，更何况，是她救了我。】 【要是一直可以这么下去就好了。】 我想，沈非晚快撑不下去了。 她已经给我发过消息。 每天都会发上两三条。 【姐姐，林一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我，他对你不过是愧疚而已，你仗着自己救了他一条命，就逼着他和你结婚，你自不自私！爱一个人就是放手，你懂不懂！】 【你这个黄脸婆，林一说了每次碰你都觉得恶心！】 后来见我不回。 我的父母都开始轮番上阵规劝我。 “既然你妹妹喜欢，那就让给她吧，强扭的瓜不甜。你妹妹现在整天寻死觅活的，你作为她的姐姐，怎么能这么狠心，见死不救！” 从前，也许我还抱有幻想。 觉得我的父母或许终有一天会发现对我的亏欠，然后开始爱我。 可是现在，我才觉得自己有多愚蠢。 “从现在开始，她没有姐姐了，你们也没有我这么个女儿。” 把父母的联系方式彻底拉黑后。 我身心舒畅了不少。 …… 我将这些天，沈非晚骚扰我的短信全部转发给了林一。 我想，也该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收到短信的林一，居然急急的赶了回来。 他神色慌张。 像是真的很紧张我一样。 我平静看着他。 “原来你爱的人一直都是未晚，我之前就告诉过你的。如果你想和我离婚，我会答应的。” “既然，你不爱我，那我放你自由。” 可是林一却不同意了。 也许是他回答里对沈非晚越多越多的不耐烦。 【她一身的公主病，吃个虾也要我帮忙剥，说什么不剥虾就是不爱她，呵呵，可是谁说明一定要男人为女人剥虾，之前吃虾都是我妻子剥给我吃的。】 【她很爱吃醋，控制欲又强，从前觉得可爱，现在觉得真烦。我在路上多看别的女生一眼，她都会气的半天不和我说话，和我冷战，要我哄上半天才一副原谅我的样子。我妻子就从来不会这么作，她总是很乖。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我因为做过换肾的手术，饮食忌口很多，不能喝酒，不能高油，但是她却非要带我去吃牛油火锅，还要和我喝什么交杯酒。那晚，我为了哄她开心吃完后，身体不适，她却觉得我是故意的。连我让她给我拿抽屉里的药都不愿意。而我妻子对我的饮食格外注意，在她的照顾下，这五年来，我的肾脏没有出过任何问题。想来，还是她对我最好。】 【现在看见她给我发的消息就觉得烦心，宁愿躲在实验室也不想见她。】 …… 人人都想做摘花的人。 却无人愿意养花。 因为这背后付出的精力，不是三言两语，一时冲动，就可以做到的。 为了养好林一的身体，我学习做饭，切菜时伤过手指，煮汤时情急，不小心打翻烫伤过小腿，现在那还有一道疤。每天想的都是如何让他吃到健康又好吃的饭菜。 可谓是绞尽脑汁。 在纸条上记录下他能吃的不能吃的，常备的药丸，忌口，为他专门做了一个装药的小药盒，常年放在他钱包的夹层，避免他急需时我又不在身边。 …… 也许现在的林一才意识到，自己年少时惊艳了岁月的白月光并不能抵消过日子的柴米油盐，他欣赏她的热烈活泼，却又无法承担她的幼稚和做作。 惊觉发现。 原来最适合过日子的。 能把他伺候的最舒服的人，还是我。 第12章 12 “离婚吧，林一。”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在那天决定去流产的时候。 我已经将离婚协议书准备好。 一直塞在抽屉里。 林一慌了。 他在我面前永远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像极了那些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 现在这幅假面也终于裂开。 “不行，她说的是假的。我和她不是你想的这样，是她，是她勾引我的。你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她幼稚，愚蠢，根本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 我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人。 从前，看到他的回答时，我只以为他辜负的人只有我。 他从未爱过我。 但是他的爱，应该是真的。 现在看来。 他这样的人，懂什么是爱呢？ 我点开了手机扩音。 对着电话那头的她开口。 “听到了吗？我提了离婚，是他不答应。” “不过你放心，即便他不同意，我也会起诉离婚的。” 沈非晚的怒骂声传来。 我立刻挂断。 将收拾好的东西，拎着往外走。 林一拦住我的去路。 “你不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判处我的死刑，乐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你难道就不相信我吗？” 我当着他的面。 点开了手机，知乎，那个问答的页面。 【我不爱我的妻子。】 看清我手机屏幕的那一瞬间。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惊慌，无措。 让他结结巴巴许久，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 “我曾经真心实意的相信你，我迟钝到你大学的时候就移情别恋了我的妹妹，我都毫无察觉，你让我以为你是在赶来订婚的路上出的车祸，所以我给你捐了肾，你娶了我，因为责任。我都看见了。” “还有我买蛋糕那天，是我们五周年纪念日，你也忘了，那天是我妹妹的生日，你给她送了一生只能定制一次的dr钻戒。” “后来，你每次加班，都是在陪她吧。” 林一呆愣的看着我。 唇微动。 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脸上浮现一种因为卑劣到几近愚蠢而袒露的天真来。 我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怀孕的事情吗？”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是真的。” 我灿然一笑。 “想不到吧，你那么精心的设计我吃避孕药，我还是怀上了。” “不过，在你陪着她出国看极光的时候，我流产了。” 这次，我转头拉着行李箱离开。 林一没有阻拦我。 还未走远。 我就听见门内家具摔落地面迸发的巨大声响。 混合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声。 可是我头也没回。 谁在乎呢。 第13章 13 那天以后，我找了律师起诉离婚。 同时。 在江宴周的帮助下。 我进入了一家不错的公司担任设计岗。 设计，曾经是我的热爱。 但林一的一句：“我不喜欢妻子在外面工作。” 我就放弃了自己的理想。 专心的成为他的家庭主妇。 可是后来，他也在回答里吐槽：【她连个工作都没有，只能靠我养，我压力多大。】 林一给我打电话。 发消息。 我不厌其烦。 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 他就开始在回答里写深情的小作文。 【现在我才明白我真正爱的人是我的妻子。】 【求求你，别离开我。回来好吗？我好想你。】 【没有你的每一天，我都要靠着酒精和安眠药入睡。】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专心的对你。】 我冷笑。 在同样的问题下。 写下了我的回答： 【在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当天，看见丈夫在问答下回答，我不爱我的妻子，我娶她只是因为感恩。】 …… 洋洋洒洒。 从当初的心动，持久的暗恋，大学的相约，再到相恋。 再到如今。 最后我总结： 【你的真心，一文不值。】 【你如今的悔恨，只是因为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的保姆伺候你而已。】 【我已经起诉离婚，最好的前任就应该和死了一样，麻烦你不要再骚扰我了，否则我一定会报警。】 晚上，江宴周给我新租的房子修灯泡。 他爬上爬下。 累的大汗淋漓。 我不好意思，留他下来吃饭。 而江宴周却在我做饭的时候，撸起袖子，站在一边帮我洗菜，切菜，装盘。 一切自然而然。 不用多说。 最后在他的帮助下，平日要烧一个半小时的菜，现在一个小时不到就已经完成。 我开了一瓶香槟。 庆祝即将恢复自由之身。 我们举杯庆贺。 “其实当年我没去，是林一突然有急事找我。” 四目相对之间，他开口。 “不重要了。”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个以后。” “沈乐知。” “祝你万事胜意。” “我会一路相送。” 第14章 14 再次打开知乎后。 没想到我的回答会有万赞，评论上千条。 【哈哈，有生之年居然又刷到了受害人的角度，得知离婚，喜大普奔。】 【之前那个渣男怕被骂开了匿名不说，还把评论都关了，憋死我了，这个撒比贱男，救了他一条命还不把姐姐当成亲爹亲妈一样的供奉着，居然还好意思挑三拣四，还出轨？真是出生不如。】 【原来以为是小说，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这样的白眼狼，最好笑的是他和小三没相处多久吧，就闹成这样。帖子火了以后，细心的网友贴出了渣男和小三的个人信息。现在他们都不敢出门了吧，是啊，好像工作都被辞退了吧。哈哈哈。】 【姐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什么时候可以更新一下你和那个好朋友的事啊。我感觉他肯定喜欢你。】 【蹲蹲，想亲眼见证姐姐的幸福。】 …… 再次见到林一，是我约他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短短几个月没见。 他已经憔悴不堪。 一双眼下全是乌青，浑身浮肿。 看见我瞬间。 林一的眼中闪过欣喜。 却又在片刻熄灭了火花。 “我后悔了，真的，乐知，我真是全天下最蠢的男人，我明明有一个这么好的妻子，却不知道珍惜。” 我冷冷的望着他。 一言不发。 走进了民政局。 离婚手续办理的很快。 拿到离婚证后，我匆匆离开。 在门口，我被他叫住。 “乐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头也没回。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不重要了。” “是啊，都不重要了。” 他呆呆地呢喃着。 转身拖着身体离开。 不久后，听说他尿毒症晚期。 临死前，一直央求着想再见我一面。 只可惜，我没空。 让他死不瞑目了。 林一死后，我的妹妹也因为小三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被众人戳脊梁骨。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委屈，被父母花钱送出国避避风头。 巨大的打击让沈非晚在国外沾上了赌博和毒瘾。 带出去的几十万零花用完后，她开始向爸妈伸手要钱。 爸妈一开始还给。 后来妹妹的胃口越来越大。 逐渐喂不饱了。 爸妈只忍住一天没打钱。 妹妹就直接失去了联系。 等妹妹的电话再拨通过来，已经是她的死讯。 爸妈悲伤欲绝。 却连她的尸首都带不回来。 却又想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开始主动向我示好。 彼时，我正用着年假出国旅游。、 江宴周做我的护花使者。 晾了许多次后。 爸妈的态度也越发的软下来。 家产总需要人继承。 老来，也希望有我可以尽孝。 我没有拒绝。 本该属于我的钱，我没道理不拿。 至于原谅他们，我可没答应。 我没有收到的爱。 自然无法给予。 后来江宴周问我，为什么林一突然病的那么重。 言语之间颇感疑惑。 “也许是他离婚后心情郁结喝酒喝太多了吧。” 当然，我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 在流产后的每一餐。 都被我加上了可以加重他肾病的药物。 这个肾，这条命，是我给他的。 既然他不珍惜。 那我有资格收回。 …… 星光璀璨下，江宴周，再次向我表白了。 我也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 经历了一次背叛后。 我还会相信所谓的爱情吗？ 男人。 哪有钱靠得住。 …… 一次午后，我再次路过那家花店。 店主是个温柔的江南女子。 “好久没见你来买花了，新到了一批品质不错的郁金香。” 她朝我招手。 我心情不错。 郁金香在阳光下，花朵娇嫩，花苞鲜艳。 心中涌出一股淡淡的温暖。 这次，我又买了一束。 不给任何人。 只给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