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庆，是个小木匠。由于我长年在外打工，一直没处上对象。77年我已经23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
我爹妈怕我一直在外面找不着对象，就让我回村里做手艺。我回家之后，我妈三天两头求媒婆王婶给我介绍对象。可是相亲相了不少次，都没有成功。
前天，王婶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叫小莉的姑娘，今年22岁，是公社服装厂的工人，长得很漂亮。约好今天晚上去老孙家相亲。
晚上，我提前下了下班。回家后匆匆吃了点东西，又将自己倒饬了一番，然后就骑上我的那辆二八大杠，载着王婶出发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就来到了老孙家。王婶把我介绍给小莉的父母后，就离开了。
小莉妈热情地请我坐下，与我闲聊了几句后，就对着里屋叫道：“小莉，来客人了。”
一会儿，小莉从里屋出来了。王婶说得没错，小莉真是个漂亮女孩。她身材匀称，皮肤白皙，一点也不像农村姑娘。
我热情地迎上去，伸出手，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小莉大方地和我握手，眼睛却盯着我看。突然她大叫一声：“张庆，怎么是你？”
我定睛一看，天哪，这个小莉竟是我的初中同学，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孙二娘”——孙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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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孙莉，当年的一幕幕往事，又一起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当时孙莉是班长。她人长得漂亮，成绩也好。同时，她还是个十分泼辣的女孩，男生都怕她，背后叫她“孙二娘”。
而我除了长得还算帅气之外，学习不用功，就是个调皮鬼。老师见到我就头疼。
班主任经常教训我。我当面低头认罪，发誓痛改前非，可一回到教室，又我行我素了。
后来，班主任想了个损招，让我和孙莉同桌。我立刻蔫了。我知道这下没好日子过了。
第一天同桌，孙莉就对我说：“张庆，以后你老实点，最好别惹了本姑娘。”
我连忙说：“大班长，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惹你呀。”
孙莉说：“这样最好。”
同桌几天之后，我发现孙莉也并不那么可怕。有时对我还挺好的。有一天我有一道题不懂，想问孙莉又不敢。
孙莉见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我说：“咋了？”
我说：“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
孙莉瞄了一眼说：“这题和老师讲的例题不是差不多吗，你上课不好好听。”
我说：“大班长，你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孙莉说：“看在你这几天还算规矩的份上，给你讲一下。下次上课一定要好好听讲，知道了吗？”
我连忙说：“知道了，知道了。”
随后，孙莉就一步一步地给我讲解题目的解法。直到我懂了为止。
我看孙莉对我不错，就放松的戒备心理，上课时讲话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不敢和孙莉说话，就掉头和后面的同学说话。没想到孙莉揪住我的耳朵，使劲一拉，把我的头拉转向黑板。然后使劲地拧了一下。
上课我不敢和她罗嗦，下课时我捂着耳朵问她说：“孙莉，你咋打人呢？”
孙莉说：“我打你了吗？”
我说：“你拧我耳朵不就是打人吗？”
孙莉说：“拧耳朵是轻的。下次再掉头讲话就不是拧耳朵的事了。”说完，昂首挺胸地走了。
我吃了哑巴亏，敢怒不敢言，此后就不敢随便讲话了。
晚上我耳朵还有点痛。我想，这个丫头片子，下手咋这么重呢？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白白被她欺负了。我得好好治治她，让她知道我张某人也不是好惹的。
那天上课时，孙莉站起来回答老师的提问。我悄悄地把她的凳子移到了后面。她答完问题坐下时，屁股坐了个空，跌倒在地上，引得全班一阵哄笑。
孙莉站起来，放好凳子，然后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暗自得意，觉得自己赢回了一局。没想到下课后老师一走，孙莉揪着我就是一阵拳头雨。我赶紧逃跑。她追上来又掐又咬，还把我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要不是我的几个哥们赶来拉架，我非被她打残不可。
放学回家的路上，哥们问我说：“哥，你平时在我们面前挺老大的，遇到孙二娘咋这么怂呢？凭你这身板、力气，打她三个也不在话下呀。”
我想对他们说：男生打女生算啥英雄。再说，孙莉那么漂亮，我哪舍得对她动手呀。
我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更被哥们笑话了。
但我又不想丢了面子，说：“哥们，这你们就不懂了。俗话说‘打是情，骂是爱’。孙二娘是喜欢我才打我的。你看，全班男生那么多，她为啥只打我一个？”
哥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王林说：“张庆，你真是贱骨头。”
李飞说：“明天我去问问孙二娘，看她是否真的喜欢你。”
我连忙喝住他，说：“你敢！你还嫌我没被打够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我觉得自己不是孙二娘的对手。惹不起，躲得起，以后得离她远点。
让我没想到是，第二天我一到学校，孙莉就满怀歉意地对我说：“张庆，昨天我性子太急，把你抓伤了。对不起呀。”
我没想到孙莉会向我道歉，赶紧说：“没事。我都忘了。”
孙莉用右手抚摸我脸上的伤痕，问道：“还疼吗？”
我说：“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孙莉说：“张庆，我求你了，你以后别调皮了好吗？”
我说：“不调皮了，保证不调皮了。再调皮任你掐，任你打。”
孙莉在我胳臂上打了一下，说：“张庆，你别这样说好不好。我有这么凶吗？”
我说：“谁说你凶了。我们大班长可是个标准的美女加淑女呀。”
孙莉瞪了我一眼，说：“马屁精。”
从此之后，我和孙莉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主要是因为我不敢调皮了，她说啥我都遵照执行。我上课认真听讲，成绩还有了进步。她没理由也没机会打我了。
自习课上，我们一起讨论题目。我们成了学习上的好伙伴。
下课时，我们常常我谈笑风生，惹得我的一帮哥们十分羡慕。
有一天放学路上，李飞对我说：“哥，我看你别叫张庆了，改叫‘张青’吧。”
我一时没有明白，说：“好好的，改啥名字呀？”
李飞说：“我看你现在和孙二娘打得火热，你都快成她老公张青了。干脆叫‘张青’算了。”
我给了李飞一拳头，说：“我看你是欠孙二娘揍吧。”
其实我心里想，我要是真能成张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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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下学期一天的早读课上，孙莉悄悄地塞给我两粒奶糖。我受宠若惊，不敢接受，说：“这……”
孙莉红着脸说：“拿着，是我小姨给我的，可好吃了。”
这两粒奶糖我一直舍不得吃。每天晚上拿出来看看，闻闻。一看到奶糖，就想到孙莉给我糖时的样子，心里比吃了奶糖还甜。
那天下课时，我和孙莉面对面开心地说着话，脸靠得很近。调皮鬼王林看到了，羡慕忌妒恨。他走到我旁边，假装一个踉跄，倒在我的后背上。
我没坐稳，和孙莉撞了个满怀。孙莉怕跌倒，双手本能地抱住了我的腰。我们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孙莉立刻意识到什么，脸红成了关公。她立即站起来，抹了一把嘴巴，指着我说：“你……你……”
我知道又闯祸了，赶紧说：“不是我，是王林推我的。”
幸好这时老师来了上课了。我暂时逃过一劫。
上课时，我心神不宁，偷偷瞥了孙莉一眼，没想到她正在偷偷看我。我们四目相对，她脸立刻红了，赶紧把目光移开了。
下课后平安无事。一直到放学前，孙莉才对我说：“张庆，放学后你到学校后面的小河边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放学后，我就来到小河边。我不知道孙莉会怎样处置我，心里忐忑不安的，因为这地方平坦很少有人来。我担心如果她打死，也没人知道呀。
不一会儿，孙莉来了。还好，她手上没拿什么棍子啥的。我一见她就赶紧说：“好孙莉，求你别打我的脸好吗？如果打破了相，我以后就找不着媳妇了。”
孙莉说：“张庆，我啥时说要打你了？”
我问道：“那你约我到这来干嘛？”
孙莉说：“你早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亲了我。我以后在班上咋待呀？”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是王林搞的鬼。”
孙莉说：“无论你是故意的还无意的，你亲了我是事实，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我说：“你要啥交代，我都答应，行了吧。”
孙莉红着脸说：“你长大后必须娶我。”
我一听喜出望外，说：“行，我长大后一定娶你。”
孙莉又说：“张庆，我约你到这来，主要是向你告别的。”
我不解地问道：“告别？啥意思？”
孙莉说：“我爹说女孩子上学没用，让我回去学缝纫机，早点挣钱。明天我就不来上学了。”
我一听，又懵了，结结巴巴地说：“孙莉，你……你咋能不上学呢？”
孙莉说：“我也想上，可是……” 说着，她哭了。
我见孙莉哭了，我也跟着哭了。
孙莉说：“张庆，这两年多来，我有些事情做得不好，你别忌恨我好吗？”
我也哭了，说：“孙莉，我不忌恨你，我喜欢你。”
孙莉一听，立即扑进了我的怀里。
偏偏在这时，传来了说话声，是几个住校的学生向这边走来了。孙莉立即松开了手，匆匆回家了。
看着孙莉远去的背影，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了眼眶。
我初中毕业后，表哥把我带到他成都打工。这期间我常常想起孙莉，想起她给我的两粒奶糖，想起我们曾经的吻。我想写信给她，可又没有她的具体地址。从此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没想到分别六年后，我和孙莉竟然在相亲时相逢。真是天意呀！
我紧握着孙莉的手，说：“孙莉，你咋变得这么漂亮呢？我都认不出来了。”
孙莉笑着说：“张庆，你咋还是个马屁精呢？”
孙莉说着，就把我带到她屋里，给我沏了一杯茶。然后在我身边坐下，和我聊了起来。
我们虽然六年没见面了，但依然是一见如故，无拘无束。聊到当年的趣事、囧事时，我们都禁不住地开怀大笑。我们还聊了毕业后各自的生活和工作，聊到理想和未来。
最后孙莉问我说：“张庆，六年前你在学校后面的小河边说的话还记得吗？”
我说：“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向一个女孩承诺长大后娶她。今天，我就是兑现承诺来了。”
孙莉一听，扑进了我的怀里，说：“张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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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春节，我和孙莉结婚，当年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孙二娘”，竟成了我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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