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乡会掷色子吗?

须臾之恩 2025-01-20 14:26:03

家乡有掷色子的习俗。

色(shǎi)子是一种用于麻将等游戏或赌博的用具,用骨头、木头、塑料等制成的立方体,六个面分别刻一二三四五六点。玩法简单易懂,通常就是压大小。

每年春节前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草木凋零万物肃杀,忙碌了一年的村民也终于迎来了片刻的空闲。于是,在古老传统的呼吁中,在埋藏于心灵深处召唤里,他们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掷色子。

每天午饭后,众人的脚步开始在村落里晃荡起来,一旦两三个人狭路相逢,彼此眼神一对,立刻就知道相互的心意。于是习惯性的前往惯常的几个据点。

一块空地上放置一张碗,里面静静的放着三粒色子,围坐着一圈摩拳擦掌的汉子,每个人面前放着或多或少的一摞纸币。汗水夹杂着烟味以及大呼小叫充斥着院落,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彼时没有手机,固定电话也极为罕见,大概全部都是靠着某种心灵感应,于是在某一地点完成了聚集。

色子玩法主要是猜大小。456点为大,123点为小,众人围坐一圈按照顺序,当轮到某人的时候,那这个人就是那个时间点的庄家。此人不慌不忙的拿起碗,捻起三粒色子,然后说到我要压大,其他闲家可以压小的同时把一张或者几张钞票推到距离碗最近的地方。庄家完成投掷,三粒色子在碗里滴溜溜转着,也是最扣人心弦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转动影子,直到最后尘埃落定,收获失意或者狂喜。除了押大小这种最普通的玩法,其他还有剑走偏锋者,比如有的人说我单压某个点数,总之只要有人,那就有玩法。

这些都是20世纪末常见的场景,可能也是对忙碌的一年的犒劳。时光荏苒,这样的情景越来越少见了。农村的拆迁上楼让这项活动失去了场所,城市化让曾经的乡村关系崩塌失去了聚集的可能性,时代的发展发展让老人们的时间都耗费在各种无聊的短视频上面。更重要的是,曾经的那批人都已经老了,更老的已经一个个走了,从而让这种极具时代特征的活动失去了最后的存身之所。

晏殊《木兰花. 池塘水绿风微暖》有“当年共我赏花人,检点如今无一半”之语,感叹物是人非故交零落、人生如梦。农人没有这样细腻的心里,但是面对自己的衰老、故旧的一个个离去,心里的感受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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