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烽火亲历记60

历史老王讲古今 2024-04-13 18:31:12

下午时分,几个民兵兄弟抬着一名受伤的越军来到战地救护所,两人把担架往地上一扔,擦着汗,用衣服下摆扇着风。我看到这名越军腹部受伤,应该是被弹片撕裂的。伤口上一条已是黑色的毛巾和一条军装的破布条打结,围在腰上缠了一圈。他的两只手被分别绑在担架的两根杆上,皮肤很黑,没穿鞋。可能担架扔在地上时震到了伤口,发出轻微的呻吟。民工兄弟一脚踢在他腿上,越军发出更大的呻吟声,民兵兄弟大声说:喊什么喊!再喊毙了你,他娘的抬得老子半死!说着还想上去踢一脚。

这时,一名护士跑了出来,制止了民工兄弟的行为,说:民工兄弟辛苦了,战俘也是人,应该得到人道主义的救治。说着招呼着我们把越军战俘抬了进去。民工兄弟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提着担架又往谅山方向跑去。民工担架队就是我们的生命线,当时我军战场上的伤员运输都是靠民工队伍,修复炸毁的公路,运送弹药物资,除了军工和工兵,很多都是依靠民兵来完成的。我知道的担架队有个民兵兄弟,宋运根,广西崇左人,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话也不多,每次看到我们部队都是憨憨的笑着,在运送谅山伤员时,越军一发炮弹落在担架附近爆炸,他怕伤员再度负伤,索性扑倒在伤员身上,背部打进七块弹片,右眼被炸瞎,右眼球挂在脸上,伤口创面过大,止血用的三角巾都没办法包扎,宋运根满脸泥土的,昏死过去,我们有个伤员自己滚下担架,一定要民兵兄弟把宋运根先抬下去。

下过雨的山路湿滑,走在前面的民兵兄弟时而要把担架举起,时而跪地前行,为了和死神赛跑,后面的兄弟干脆直接坐在山路上,双腿垫在担架下用臀部滑行,当宋运根送到战地救护所时,民兵担架队的兄弟浑身都跟泥球一样,有的膝盖血肉模糊,有的臀部皮肤已经磨没了,锋利的石头划伤臀部,整个臀大肌外翻,卫生员要给他们处理伤口,他们都说不用,山路上还有负伤的战友要去营救,说着就要拿着担架往山上赶,最后张所长命令我们班战友把负伤最重的三人强行扣下治疗。我们也是含着泪,强行的把他们按到在简易手术台上给伤口清创缝合。连见惯大风大浪的张所长缝合伤口时手都在颤抖,伤口缝合后,张所长去清洗满手的鲜血,准备下一台手术,我在给他舀水时,听他自言自语的说:多么可爱的民兵兄弟啊!

因为有他们,战争胜负早已注定。他用纱布擦手时,突然扭过头问我:小董,你说是吗?我看到他双眼闪着泪光,也红着眼睛,使劲的点点头。宋运根的右眼保不住了,张所长飞奔着赶过去,宋运根已被炸得不像人样了,清理创面后的五官,鲜血不停的洇出来,张所长拿着手术刀说:眼睛保守治疗,眼球先不摘,输血,止血,处理宋运根背后伤口,通知后方医院赶紧派车,转运到后方医院还有一线生机。战地救护所A型血浆告急,而宋运根又是A型血,有个卫生员卷起袖子说:我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张所长说:不行,会有溶血反应,我是A型血,抽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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