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将满三年,这场冲突已演变成消耗战,不只欧洲国家,就连外部搅局者美国也渐感疲乏;时值美国白宫易主之际,各界都在关注新任总统特朗普如何在俄乌冲突中,做出军援之外的调停举措。对此,分析认为,综合来看,特朗普是最有能力和意愿调停、左右俄乌战局的“局外人”,但俄乌双方矛盾僵持,让谈判可能要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复杂。
特朗普于1月20日重返白宫就任美国第47任总统,此前特朗普曾发豪语,鼓吹上任后将在24小时内结束俄乌冲突,然而事实证明特朗普并无法落实其竞选承诺。但特朗普已于1月22日警告俄罗斯总统普京若不停止战争,将对俄实施高额关税与其他制裁。后美国国务院又于1月24日宣布冻结现有对外援助90日,意味乌克兰未来可能面临援助中断的困境。
此外,早于2024年12月胜选后受访时,特朗普也公开承认正努力终结俄乌冲突。种种迹象显示特朗普正对俄乌施压,促成双边停火谈判。美国作为俄乌冲突最大的外部因素,特朗普无疑是最有筹码可促成停战者,然而局势的复杂程度却也超乎其想象,其欲终结俄乌冲突恐怕并不容易。
一、特朗普对战事的立场
特朗普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即时常阐述其对冲突的立场。特朗普曾多次强调若2022年时他担任总统,这场战争便不会发生,因为他受到普京的“尊重”,也不像拜登那样软弱。为了凸显拜登的无能,特朗普甚至在俄军对乌克兰开展“特别军事行动”后,称赞普京以维和名义进入乌克兰之举十分精明,不惜与俄罗斯同一阵线以反对自家总统。这些说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特朗普对于2020年败选的不甘。
尽管如此,特朗普对于冲突应通过谈判结束的立场却相当一致,也不希望有人再因此丧生,更在不同场合反复重申其看法,并认为总统的角色应该是“和平缔造者”。此外,特朗普也反对援助乌克兰,甚至推动对乌援助贷款框架,此举意味着基辅最终仍得偿还援助。特朗普以为应优先处理国内问题,而非将纳税人的钱用于外国冲突,而特朗普也在其就职演说里再度重申此一观点。
二、俄乌各有坚持,终结战事不易
可以看出,特朗普促成俄乌谈判的立场始终如一,也不表态谁应赢得这场战争,但此举却未必有助于双方停火,因为症结在于俄乌各有坚持而无交集。冲突初期,俄乌双方虽曾提议停火谈判,但更多是为己方争取整备的喘息空间;一旦战况对己方有利,便又随即改变态度并寸步不让。
在冲突进入消耗战,而战况又对俄罗斯相对有利下,普京的态度即相当强硬,并于2024年6月瑞士“乌克兰和平峰会”召开前夕提出停火条件:乌军撤出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赫尔松、与扎波罗热州;基辅保证放弃加入北约组织的意图;乌克兰中立且非军事化与去纳粹化;承认上述乌东四地与克里米亚为俄罗斯领土,这也意味解除对俄的制裁。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不遑多让,从冲突初期即排除任何涉及对俄割让领土的停火协议,强硬要求俄军撤出乌领土并归还占领的顿巴斯地区与克里米亚。但后期乌军战况不利,泽连斯基不得不表示北约若接受乌克兰入盟,则可能与俄达成停火协议,并在后期通过外交方式谈判取回被俄所占领土。此举虽是泽连斯基在领土立场的重大转折,但不如说是以退为进的战略性退却,其仍未放弃乌东被占领领土,仅是暂时割让以换取加入北约。
面临特朗普的重返白宫,泽连斯基仍不断提议用北约、欧盟成员国身份与军事实力作为乌克兰的战略保障,更表示俄乌任何潜在和平协议的执行,至少需要20万欧洲军人居间维和,而此类任务则不应排除乌克兰加入北约的可能性。简单来说,乌克兰并未真正放弃被俄占领的领土,而寻求加入集体安全组织的目标也未改变。但此举必然与俄罗斯对于领土和乌克兰中立化、非军事化的要求有所抵触。
俄乌各有坚持,而双方要求显然难以调和,更不用说让双方停火谈判。对俄方而言,停火需以其条件为前提;对乌方而言,乌克兰获得安全保障则是先决条件。如何让无共识的俄乌两方谈判,对特朗普无疑是极大的考验。
三、特朗普能否终结俄乌冲突?
美国是乌克兰的最大援助国,自2022年2月24日冲突爆发以来至2025年1月20日,美国已提供659亿美元的军援。若无美国军援,乌克兰绝无法支撑至今,因此特朗普的态度必然左右战事未来的发展。
(一)促成停火谈判需要更强硬的手段
特朗普上任后随即以制裁威胁俄罗斯,对乌克兰又冻结援助90日,欲施压俄乌停火谈判之意十分明显。只是对俄制裁与对乌暂停援助举措恐难收立竿见影之效。并且,此前美西方已对俄制裁多次,俄目前对美出口仅剩美国所需的关键原料,因此再对俄制裁恐反伤自身。乌克兰目前40%的军需依赖美国,但泽连斯基于1月25日表示美国目前并未停止对乌军援。其原因可能在于拜登卸任前已拨付大部分的援助款项,留给特朗普支配的并不多。2024年夏,美国也将军事训练和支持的控制权移交给北约。此外,美国还参与七国集团运用冻结俄央行资产孳息,对乌提供500亿美元贷款的计划,其间美国将提供200亿美元,并在特朗普就职前发放到位。有鉴于此,特朗普短期内欲使俄乌停火谈判显非易事,恐怕需要更强硬的手段。
(二)乌克兰短期内不会被放弃,欧洲将被要求承担更多责任
特朗普的胜选曾一度令乌克兰不安,主要是因为美国能对俄罗斯施压的手段有限,远不及于对乌克兰,故担忧美国很有可能以牺牲乌克兰,而非对俄罗斯的让步为代价促谈。但现阶段特朗普并无意放弃乌克兰,甚至承认将利用对乌克兰的支持,作为与俄罗斯谈判终结战争的筹码。《华尔街日报》引述未公开官方消息的报道也指出,特朗普希望欧洲承担大部分支持基辅的责任,包括派遣部队监督停火,并提供武器以威慑俄罗斯。在巴黎与泽连斯基及法国总统马克龙会晤期间,特朗普重申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但强调希望乌克兰在冲突结束后保持强大和装备精良。这样的说法也与特朗普要求欧洲国家应承担更多责任的态度一致。
(三)终结冲突需要更“细腻”的操作
有观点认为,特朗普要求的“美国优先”并不等同于重返孤立主义。特朗普首任任期的美国也未从世界全面撤退,反倒是选择性地在若干领域介入更深。倘若特朗普在乌克兰重演此前美国撤出阿富汗的悲剧,此举对于特朗普与美国来说无疑将是一场灾难。因此,特朗普或将持续支持乌克兰以迫使俄罗斯就范,否则任由俄罗斯予取予求换来的和平不但不可靠,也会有损特朗普威信。但对乌克兰的支持应到何种程度,才能让俄罗斯停火?即将进入第四年的冲突显然仍无答案。
总的来说,特朗普虽有筹码,但欲在短期内促成俄乌双方和谈,乃至于终结俄乌冲突并非易事。特朗普此后或许更得“步步为营”,因为此举可谓攸关美国后续在世界的“领导地位”,否则又是一次类似阿富汗撤军的狼狈惨案。然而目前看来,如何终结俄乌冲突将是特朗普外交最为棘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