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吩咐她,给阿宁准备安神的汤药吗?」
嬷嬷战战棘棘道:「世子,夫人她……应该还被囚禁在坛中。」
宋辞安面色一顿,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前几日,姜云宁和他撒娇,硬让我献出祖传皮灯供她日常赏玩。
被我拒绝后当场心疾发作。
宋辞安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眸色阴狠。
「你不过是嫉妒我心爱于她,故意气她让她旧疾发作,你个毒妇当真歹毒!」
「既如此,就把你做成人彘供她赏玩!来人!」
我双目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夫君,那灯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
「我们夫妻一场,你听我解释。」
他一脚将我踢倒在地,冷笑着讥讽:
「哼!若不是祖父报恩,我怎会娶你这个下贱灯女?」
「蛇蝎妇人,怎堪为配!」
我一把抱紧他大腿,哀凄凄哭诉:
「可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儿,你竟连孩儿也不顾了吗?」
他蹲下身慢慢凑近我,一把掐紧我脖子狞笑道:
「那他就和你一起死,贱种又怎配出世!」
「区区灯女,不过蝼蚁,拿什么和她争!」
我呆愣愣地望着他,沉默了。
是了,他心中只有姜云宁,那人是他的天和地,我和腹中的孩子,是溅到尘埃里的泥。
连活着都不配!
一众护卫将我拖入地牢。
钝刀,一下下砍在我四肢上,我发出濒死绝望的吼叫,直到声音嘶哑。
我在清醒和昏厥中反反复复。
直到姜云宁出现,我做成了一盏灯。
「把她拖过来,让她给阿宁道歉,若再有坏心,就把她剁碎了喂狗。」
「别以为骗我有孩子,就能多些筹码?那也得看自己配不配?」
嬷嬷为难地看了眼姜云宁,等着她示下。
姜云宁眼角轻扫,朝宋辞安笑了笑,柔声道:
「安哥哥,都是我不懂事非要那盏灯,才惹得你和姐姐生气,那灯我不要了。」
「你对我那么好,我不想你为我和她置气。」
宋辞安拍了拍她的手,眼里的情意满得要溢出来:
「那怎么行,阿宁想要什么,我都会替你找来,哪怕是天上的月亮。」
「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姜云宁一脸羞怯,面上泛起一朵红云,她软着声道:
「她的灯我不要了,我找到一盏更有意思的灯,安哥哥你看!」
「有了它,我晚上终于能正常的安寝了。」
随着她的动作,宋辞安抬眸看到堂屋中立着一盏半人高的美人灯,灯影绰绰,异香不断。他绕着灯打量了好几圈,目露满意之色:「嗯,此物稀有,配阿宁倒是相宜。」
姜云宁闻言,眸色一闪,笑意更深。
她意有所指地问:「安哥哥,这灯稀有,点燃灯芯的灯油更是特别。」
「找它很是废了一番功夫,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怪我事多……」
说完,她咬着唇,委屈巴巴地盯着宋辞安。
「胡说!若不是那灯女不识抬举,那灯早该送你了,你也能早些安寝。」
「她那人,看着憨厚心下却长了一副黑心肠,做成人彘都是便宜了她。」
说到这,他似想到什么似的眉心一皱,厉声怒斥:「还不把人拖来!」
我浮在空中,冷冷地看着两人互相做戏。
拖什么人呢?
我不是在他们面前吗?
姜云宁的眼里闪过一丝闪躲,笑了笑说:
「安哥哥,即便姐姐是故意,想必也是有什么苦衷。」
「以后,我再不会和她讨要什么,一会你们好好说。」
宋辞安感动地牵着姜云宁的手,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我尝试着拿起桌上的茶碗向他们丢过去。
可我的手,只能一次次穿过茶杯。
死前,我的手就断了,死后,我依然拿不起任何东西。
我双眼含泪,悲哀地看着美人灯。
谁也没有注意到,投在地上的灯影是一大一小的影子。
宋辞安和姜云宁依偎着耳鬓厮磨许久,嬷嬷才拖着一个坛子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