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一的别墅外面,围满了各家媒体记者。
五年前,还负债累累,重病缠身,跪在地上卑微求我的男人。
此刻却一身矜贵,被众人簇拥在门口。
气场冷冽,充满了上位者的气息。
已然看不见当年那低入尘埃的模样。
我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
看着他从容应对每个记者提出的问题。
哪怕再刁钻,他的嘴角也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是我漂浮的太久了吗?
还是他变化实在太大?
看着这样的他,我一阵恍惚。
不由自主的,我缓缓下落,想离他近一点儿,再看清楚一些。
可一道急切的身影,突然从我透明的身体里穿过。
接着,冲到离萧楚一五米的地方被保镖拦了下来。
她没有过多挣扎,而是高举手机,试图让萧楚一看清上面的照片。
“萧总,我是慕珂的姐姐,求你,求你救救她的孩子,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2
我是慕珂,四年前就死了的慕珂。
眼前光芒四射的男人是我的前男友。
是我曾经羞辱又抛弃的男人。
现在,他回来了。
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商界大佬。
可为什么见到如此成功的他,我却痛到无法呼吸呢?
虽然我现在是一缕灵魂,但这侵入四肢百骸的痛是那么的清晰。
我跟萧楚一,终究还是没逃过命运的折磨。
慕珂,孩子。
这两个关键词已经将记者们的嗅觉,牢牢牵引住了。
我姐依旧高高举着手机。
而那些长枪短炮,也都对准了屏幕上,那个浑身插满管子的小小一团。
“请问为什么要萧总救这个孩子呢?”
“这个孩子跟萧总有什么关系吗?”
“这是萧总和慕珂的孩子吗?”
记者们兴奋至极,恨不得将手里的麦克风伸进我姐嘴里。
我姐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只是双眼通红的死死盯着萧楚一,声嘶力竭。
“萧总,求你救救这孩子吧,求你了!”
萧楚一看到了,也听到了。
但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凉薄的视线也只是在我姐脸上一扫而过。
随即,他放下嘴角的弧度,面无表情的,在保镖的簇拥下上了车。
眼看他要离开,我姐突然一把推开难缠的记者。
疯狂的跑到萧楚一的车前跪下。
我眼睛发涩,瞬间飞到她身边,拼命伸手去拉她。
可不管我如何用力,我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透明的双手,一次又一次的从她手臂上穿过。
“姐,快起来!快啊!”
我带着哭腔的嘶喊,可她听不到。
谁都听不到。
就在我倔强的想最后一次推开我姐之际。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车子堪堪停住在距离我姐额头十公分的地方。
可我姐毫无惧意,眼神坚定,声音里满是乞求。
“萧总,求求您!”
“求您看在与小珂曾经的情分上,帮帮我们,救救孩子!”
3
半晌。
萧楚一的车窗才缓缓落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爬到他跟前的我姐,薄唇挂着讥讽。
“抱歉,我不认识你以及你说的人,更与旁人没有任何的情分可言。”
这一刻,我就站在他旁边。
每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是一把把刀子。
刀刀落下,割肉凌迟。
旁人,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配说的旁人。
他在这五年里,是在努力的忘记我吧?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记起过我。
即便他还对我有点印象,那也全是恨吧!
我姐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瞬间,呆立当场。
围观的人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慕家就是趋炎附势的烂货。”
“就是的,谁有钱就巴结谁,只往有钱人被窝里钻。”
“这回没人要了,又想出这么个损招儿,呸!真是不要脸!”
我姐被这些刺耳的声音拉回意识,整个人羞愤交加,浑身发抖。
我看着姐姐苍白的脸色,心痛难忍。
母亲去世的早,姐姐只比我大两岁,但却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
甚至,她并不喜欢经商,但为了给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她拼命努力,一边照顾病倒的父亲,一边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可她终究是低估了那些董事的手段,也高估了他们的道德底线。
当她被下药,名誉尽毁的时候,却听到了我这个妹妹的死讯。
还留给了她一个沉重的包袱。
这些年来,她咬着牙,照顾着我的孩子。
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能借的地方都借了。
甚至去求了那些毁了她的董事。
可当她掰碎了他们丢过来的房卡后,她的名声更臭了。
也就是那些人嘴里的“只想往有钱人被窝里钻”云云。
可她明明每天都省吃俭用,那些人封杀她,她就只能打三份零工。
“对不起,姐姐。”我通红着眼睛,无声的道歉。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姐姐一直这么辛苦。
我真的是一个糟糕至极的妹妹。
萧楚一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升上车窗,发动离开。
当那些记者都纷纷追过去时,我姐才回过神来。
她连滚带爬的也追赶过去,拼命的在后面呼喊。
“萧总,求您救救念儿,借我五十万也行!”
“萧楚一!你停下!”
“萧楚一!你个白眼儿狼!小珂看错你了!”
我姐摔倒在地,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忽然,甩掉记者的萧楚一的车再次停在她跟前。
车窗落下,露出萧楚一冷峻的面容。
“让慕珂过来给我亲自下跪,你说的我可以考虑。”
4
我姐猛然抬头,双拳紧握。
她痛苦的张了张嘴,半天才哆嗦着发出一点声音。
“可小珂她,她已经……”
我姐再次哽住,汹涌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封住了她的喉咙。
萧楚一嗤笑一声:“怎么,你能跪,她不能跪?”
“同样是慕家千金,她慕珂凭什么永远高高在上,而你却要替她卑躬屈膝。”
“哦,不对,她还会在魏子旭床上犯贱!”
魏子旭是我发小,也是我前夫,五年前结婚,不到一年便离了婚。
紧接着,我就死了。
但他在萧楚一眼中,和我一样,是践踏玩弄他尊严与真心的罪魁祸首。
5
我和萧楚一相识是在我十五岁那年除夕夜。
魏子旭非拉着我去看烟花。
我迷迷糊糊穿了两层羽绒服,像个大狗熊一样被他带到街上。
然后,就碰见了刚好从便利店偷了一个面包出来的萧楚一。
也许是饿昏了头,他没跑出多远就被人追上了。
再然后,魏子旭就撺掇一起的那些公子哥儿。
要把萧楚一绑起来,做成个人体烟花桶。
魏子旭兴奋极了,看着虚弱又凶狠的萧楚一,两眼放光。
“你看这个小偷,眼神儿真凶,切!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呵呸!”
我气的用力推了魏子旭一把,又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拽到萧楚一跟前。
“你以为你是谁啊!把你吐他身上的擦干净!”
我骂走了那些小公子哥儿,然后,将身上的羽绒服裹在了一身傲骨的萧楚一身上,死皮赖脸跟他回了家。
在看到他破败不堪的家,和家中病倒的母亲后,我叹了口气。
又转身去买了不少吃喝,还把另一件羽绒服脱下来留给了萧母。
我跟萧楚一的故事就是从两件羽绒服开始的。
魏子旭和萧楚一的梁子也是在那时候结下的。
其实,萧家还算厉害。
但奈何萧楚一是私生子。
可萧父很宠爱他,让他从小的生活过的跟富家子无异。
只是好景不长,萧父成为了家族夺位的败者一方。
因此,萧楚一和萧母自然也成为了那场旋涡中的牺牲品。
从那之后,我帮他们母子找了个住的地方。
常常去看他们,送东西,聊天,很快就熟络起来。
但只是和萧母,萧楚一永远都是一副不喜我的样子。
直到我被胡同里的混混堵住。
他犹如天神降临般出现。
救了我,自己却被打进了医院。
也就是在那时。
检查出了,他的肾出了问题。
“是冻坏的,情况目前看还可以,建议好好修养。”
后来,他出了院。
得知那些混混竟然去我家里找我姐要钱。
他又一个一个的找到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反正,再没人敢惹我。
再后来,我被大学的导师占便宜。
刚好萧楚一来接我放学,听到了我的求救声,他就冲了进来。
抄起一把椅子,砸在了我导师的身上。
导师全身瘫痪,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
而萧楚一则被导师一家告上了法庭。
最终,被判了两年。
可没到半年,他就出来了。
肾衰竭,必须住院换肾。
6
“萧楚一!”
我的思绪被一声怒吼拉回。
我姐怒目圆睁的看着萧楚一,扬起来的巴掌停在半空,到底没有落下。
她消瘦的身形如同摇摇欲坠的落叶,嘴唇苍白,颤抖。
“小珂不是那样的,你知道的!”
“她,她……”
我姐嘴唇哆嗦了两下,却依旧说不出我已经死了的事实。
或许,我姐根本就不愿接受我已经离开了她。
毕竟,我时常会听到她抱着我女儿的时候,会恍惚间叫了我的名字。
萧楚一见我姐不再说话,冷笑一声,径直离开。
我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突然笑了。
“他的身体,看上去完全好了。”
我姐绝望的想站起身,医院的电话打了过来。
“慕小姐,你这边的费用如果再不交的话,就只能停药了。”
“另外,单间的病房有很多人排队,还有……”
“再找不到合适的配型,病人可能挺不过一个月。”
“我知道了,今天会交上的,实在抱歉。”
我姐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扯了扯头发。
她的头发干枯毛躁,她的手粗糙变形,满是伤痕。
她艰难的迈动了脚步,可下一秒,还是转身坐在了萧家的大门口。
“姐,走吧。”我心疼的看着她。
念儿是我拿命生下的孩子,我也想救她。
可是比起孩子,我更担心的是姐姐。
我不想让姐姐再受苦了,哪怕失去一切……
7
姐姐又等了两个小时,可是她等来的只有一句话。
“让慕珂亲自来下跪。”
我姐听完来人的转述,在大门外的寒风中站了许久。
看着她面如死灰,嘴唇发紫,我只能急的在她身边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
此刻,我开始痛恨老天为什么要留下我这缕灵魂。
又是为什么,让我能感受到痛苦,却流不出眼泪,发不出声音。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我姐转身离开了。
她的脸上无声落下两行清泪,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可是小珂来不了了呀!她永远都来不了了……”
我心口闷闷的痛,看着姐姐平安离开。
才带着一丝怒意飘进了萧楚一的别墅。
这里装修精致,温暖如春,明亮如昼。
再也不是曾经破败不堪的窝棚。
沙发上,五年没见的萧母正坐在那里,满脸失望的看着萧楚一。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你翅膀硬了,学会囚禁自己妈了?”
“那是小珂的姐姐!一定是小珂有难了,你不帮忙就算了,为什么不让我帮?”
萧母也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四年了。
她是一个好母亲,从第一面见到开始我就知道。
因为,当萧楚一从怀里掏出一个被挤的不成样子的面包,小心翼翼递给萧母时。
她默默的擦了把眼泪,然后拖着生病的身体,将萧楚一带到了那家便利店。
先是拿出了几枚硬币,接着让萧楚一对店老板道歉。
回去之后,别的都没有说。
只是内疚的看着他,温柔的抱住他,轻声的和他说:“是妈妈不好,对不起。”
后来,我和萧楚一在一起了。
她便经常对萧楚一说:“你要好好努力,好好对小珂,有她是你的福气。”
那段时间,我爸病重,我姐顾不上我,也是萧母一直照顾我。
她和萧楚一是真的用心对我好。
我也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我的母亲。
所以,当看到她坐在萧楚一病床前日夜以泪洗面,一夜白头的时候,我心都碎了。
我找不到合适的肾脏!
就在那时,魏子旭找上了我。
他说,他找到了。
但,有一个条件……
8
那一晚,是我最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
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病房里,原本是我值夜,但当我姗姗来迟时,还挽着魏子旭。
身后还跟着他一群小弟,一个个贱贱的叫我“嫂子”。
精致的妆容,不菲的衣服,轻蔑的眼神。
我一开口就直接提了分手。
“小珂,你骗我的对不对?我不分手!我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的,绝对不会食言,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萧楚一满眼的乞求,拔掉手上的针头,过来拉我的手。
可却被我躲开,还嫌弃的往魏子旭的怀里钻了钻。
用甜腻的音调说了句:“他身上的穷酸味好臭!”
然后,萧楚一就被魏子旭推倒了。
我死死攥紧想要去扶他的手,新做的指甲扎进掌心。
生疼,我却浑然不觉。
看着他受伤痛苦的神情,我心如刀绞,痛的无法呼吸。
可依然捂着鼻子对他说,我生下来就过着大小姐的生活。
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图个新鲜,下乡体验生活懂不懂啊?
可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受够了每天伺候他这个废物!
受够了跟他吃糠咽菜,还要假装幸福的样子!
萧楚一倔强的望着我,脸色惨白,嘴唇颤抖。
“小珂,求你,求你别这样!你等等我,再等一下就好,我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我笑的花枝乱颤,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求我?萧楚一,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你连个下跪都没有,我考虑都不用考虑了!”
我真的用尽全力的,对他说了我认为最伤人的话。
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死心。
可一向桀骜,从来不屈服的萧楚一。
在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真的跪在了我面前。
“小珂,我求你别走,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脸上挂着凝滞的笑,可是痛苦席卷了我身体的每一寸。
那巨大的冲击,直接淹没了我的呼吸。
那一刻,我发不出一丝声音。
但身边的魏子旭却笑的张狂肆意,声音响彻整个病房,连窗外的电闪雷鸣都盖不住他此时的得意。
“萧楚一,你现在好像一条狗啊!啊,不对,你就是一条狗!”
“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叫两声来听听!哈哈哈……”
“呸!你不是厉害吗?你也有今天!萧楚一,从今往后,慕珂是我的!”
萧楚一始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直直的望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缱绻与乞求。
见我快要绷不住,魏子旭在我腰间紧握的大手,猛然收紧。
我木然转头,看到了他眼底的威胁和警告。
我重新找回理智,然后突然抬起手抚摸上魏子旭的脸。
在他呆愣的下一秒,缓缓吻了上去。
9
那一天我怎么离开病房的已经不记得了。
脑海中只零星的存在几个声音片段。
“小珂,你别走……”
“别理他,回我别墅,我给你准备了烛光晚餐……”
接着,好像还有萧楚一追出来,碰翻托盘的声音。
以及,他嘶吼过后痛苦呻吟。
还夹杂着医生冷冽的宣判。
“病人休克,需要立即进行手术!”
啪!
一声脆响拉回了我的思绪。
只见萧母愤怒的看着萧楚一。
“我不许你这么说小珂!当年的事肯定是个误会。”
“之前没办法,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必须去找小珂说清楚!”
“五年了,你确定真的放下她了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
我从没见过如此激动的萧母。
忽然觉得,原来除了爸爸和姐姐,还是有人会坚定不移的相信我的。
“妈!别说了!”
萧楚一厉声打断了萧母的话,一双黑眸迸发出冷冽的怒意。
“妈,外面比较乱,你最近都不要出门了。”
说完,他利落转身离开,只留下被气哭的萧母,重重跌坐在沙发上,不停叹息。
“萧楚一,你会后悔的……”
10
我依然飘荡在这装修精致的大客厅里。
脑子里回荡着萧母刚刚说的“那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呢?
是我和魏子旭结婚的时候吗?
那场婚礼筹备的非常快,记忆中好像什么都是现成的。
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出席。
紧接着当天,我就发现我怀孕了。
是萧楚一的孩子。
我瞒了下来。
但魏子旭还是发现了,甚至比我预想的要早很多。
他说,他以为我拒绝和他上床是因为还没接受他,他可以等。
但我的口味变化,和一些习惯的改变,让他不得不怀疑。
他说完,愤怒的砸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然后便开始了花天酒地,夜不归宿。
可我该有的吃穿用度,一直没断过。
我知道魏子旭心里真的有过我。
可是我无法回应他,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我一直安心养胎,几乎不怎么出门。
但是,我的身体还是出了问题。
医生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把孩子拿掉,反正还年轻,以后可以再要。
他还说,如果现在不拿掉,那么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差,很容易一尸两命。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坚定的看着医生。
“请帮我,这个孩子我必须生。”
因为,这是我和萧楚一的孩子啊!
然而,就在我被推上手术台的前一天,我和魏子旭离婚了。
他说他爱上了其他的女人,不想替别的男人养野种。
我那时太过开心,以至于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
第二天,我也忘了怎么回事。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我,突然就被推上了手术台。
医生都说,我能熬到现在真的不容易,他会竭尽全力。
但大出血来的太突然,也太凶猛。
就连备好的血袋也不够救我的三分之一。
但幸好。
孩子保住了。
但不幸。
孩子从小体弱,最后突发白血病。
11
不知不觉间,我的灵魂已经飞回了医院,飞到了我的念儿身边。
慕念,我女儿的名字。
慕念,莫念。
我姐坐在病床边,温柔的一下一下轻拍着念儿。
“念儿,你要原谅姨妈一件事,姨妈今天把你最喜欢的那个手镯当掉了。”
“我知道那是你妈妈唯一留下的念想,你放心,我会把它赎回来的。”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好吗?”
女儿已经睡着了,四岁的她因为生病,身形要比正常孩子小一些。
明明是可以肆意撒娇的年纪,却乖巧的让人心疼。
我又想哭了,可却无法流泪。
我又想抱她了,可从她呱呱落地到现在,我尝试过无数次。
却连一根发丝都触碰不到。
我只能控制灵魂轻轻包裹在她的周围,如同我抱着她般。
再小心翼翼的亲吻她苍白的小脸蛋儿。
“对不起,念儿,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是妈妈连累了你。”
我在医院,一直陪着我姐和念儿。
一遍遍心疼,一遍遍说对不起,一遍遍无可奈何。
第四天的午后,魏子旭竟然出现在了病房里。
他刚一进门,就被我姐泼了一盆的水。
“你来干什么?出去!”
我姐一直觉得,肯定是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后,就一直折磨我。
还在我快生的时候,跟我离婚,羞辱我。
所以,我才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受不了刺激导致早产加大出血,直接要了我的命。
魏子旭倒是有些憔悴,被泼成了落汤鸡就更狼狈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不屑的冷笑。
视线在念儿脸上定格了两秒,随即啐了一口。
“槽!真特么像!”
接着,他拿出一张卡丢在地上。
“听说你们过得不好,我来送送温暖,这里是一百万。”
我姐看了眼被吓到的念儿,连忙把卡迅速捡起,用力折断,甩到魏子旭脸上,然后用力推他,想让他赶紧出去。
可却被魏子旭一把握住了纤细的手腕,无法动弹。
“如果我说,我找到合适的骨髓了呢?”
我姐瞬间就愣住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魏子旭冷笑一声,甩开我姐的手腕,又抹了把滴水的头发。
“呵!费心尽力帮给我戴绿帽子的男人的孩子找骨髓,我真特么伟大!”
说着,突然又掐住了我姐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
“如果不是你这张脸跟她有点儿像,你以为我会来?”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突然闯了进来。
一手抓住魏子旭的脖领,一手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魏子旭没有防备,直接被打了个正着,紧接着又被丢了出去。
等他骂骂咧咧爬起来看清楚,突然就笑了。
“这不是萧大傻子吗?”
没错,来人是萧楚一,后面还跟着萧母。
萧楚一还想动手,却被萧母连忙拦下。
“怎么样?小珂是在里面吗?”
萧楚一没说话,如墨的双眸死死盯着魏子旭。
听到萧母的话,魏子旭也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嘴角的笑意绽放开来。
“你们居然还不知道!”
你做的并不一定是我想的、我喜欢的,更何况你瞒着我。所以,萧一开始做的并没错,就是后边做的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