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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阮柚宁扫了眼。
把车停到旁边的公园,不急不慢的接电话。
这几天陌生的号码很多,大概跟她拉黑有关。
接听键刚按下,就听到尖锐的咆哮。
“你要死了,竟敢拉黑我。”
阮柚宁把手机拿远一点,感觉咆哮差不多了才拿起来。
宋佩兰气得心口疼:“你说话呀?死哪里去了?”
阮柚宁语气平淡:“你要是没吼够,我再给你一点时间。”
“或者我挂断电话。”
宋佩兰还是有点理智,知道这次找阮柚宁为了什么。
深呼吸,让自己语气尽量温柔。
这两天她跑了很多地方,还雇了两个人一直守在阮柚宁家门口,就是没堵到人。
“柚宁,这不是快订婚了,妈妈给你选了一套珠宝,想让你试一试。”
阮柚宁冷笑,为了搭上周家,还真是下了血本。
送她一套珠宝?
从她记事,她母亲就送了她一套化妆品,一件晚礼服,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跟周泽的订婚宴没能取消,她就有心理准备,不会安生。
“订婚宴我不会参加的,珠宝你留着吧。”
宋佩兰死死捏住手机:“你闹够没有?赶紧回家。”
先把人骗回家,剩下的就好办了。
阮柚宁深呼吸:“好像我早就没家了。”
从他父亲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没家的孩子。
宋佩兰咬牙道:“周家明天必须见到你,否则推迟订婚?”
“你难道想看到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一旦推迟,变数就增加。”
阮柚宁苦笑,这次是真正的原因,需要她了就给快糖哄一哄。
宋佩兰不管阮柚宁此刻心情,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利益,推迟订婚意味着什么?说明司周家对阮柚宁有意见,很不满意。
这要传出去了,以后她该如何见人?
这一刻她慌了,早知道那画就不卖了,最起码等到订婚之后。
完全没有意识到,阮柚宁这次是铁了心的闹事,对她也没了以往的感情。
只当是受了刺激,她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有一点了解,知道阮柚宁对父亲有很深的感情,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公司委曲求全。
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就是没想到这次对阮柚宁的刺激如此大。
阮柚宁平静答:“知道。”
到时候她再次沦为笑话。
“你既然知道就赶紧回来,妈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
“妈也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马上就要成功,你在忍忍。”
阮柚宁冷笑:“恐怕你搞错了,我从来都不是。”
宋佩兰的脸色难看,呼吸急促,压着怒火劝慰:“柚宁,我求了周家,只要你去给周泽道歉,订婚宴如期举行,你立刻去周家道歉,挽回这一切,现在还来得及。”
“妈,一切都是为了你。”
阮柚宁的嗤笑声从听筒里传过去:“为了我?”
“你好像很着急,是真担心我,还是担心公司,亦或者担心你没钱花。”
“别以为两句话就能糊弄我,以前是我想陪着你演戏,现在我不想演了。”
宋佩兰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声音颤抖她:“你知不知道,如果周家撤销合作,公司会遭受多大的损失?”
“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爸爸的心血毁于一旦。”
阮柚宁听够了,每次不是命令的语气,就是这种扎心的话。
一遇到搞不定的事情,就搬出爸爸。
“妈,有些招数用一两次还行,多了就没效果了。”
“要是你觉得有效果,那是有人愿意陪着你演戏,现在我不想奉陪了。”
“我说过要卖房子是真的。”
果断掐断电话,她曾经渴求母爱,早就消磨殆尽。
宋佩兰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气的啊啊乱叫。
“死丫头,有本事死在外面,别回来。”
客厅里不仅有宋佩兰,还有宋家兄弟跟宋如悦。
一开始谁也没在意,等周家那边不对接,原本该到账的资金迟迟不到账,他们才意识到问题。
想找人才发现找不到人,一个个相互埋怨。
才开始拼命的找人,电话一个个被拉黑,派出去的人也没找到人。
他们才发现对人阮柚宁一点不了解,甚至有什么朋友?平时去哪里都不知道。
这好不容易打通,想把人先哄回来。
偏偏阮柚宁油盐不进。
宋江河埋怨卖画的事没跟他商量,也没知会他一声,更埋怨自己这个妹妹做事不周全。
连自己女儿都看不住,但凡平时多上点心也不会这样。
公司连这个月的工资都开不起,他能不着急?
宋佩兰则是埋怨宋大海,是他说过段时间就还回来,她给了,结果把画卖了,还是贱卖。
宋大海觉得没有错,他是为了公司发展,结交更有权势的人。
更埋怨宋佩兰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管教不好女儿。
没有一个人在自己身上找问题,都在相互指责,推卸责任。
“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订婚真的推迟怎么办?”
宋佩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周家说必须道歉,要不然订婚不举行。”
“我打。”
宋江河还想着美梦,在公司里他说什么阮柚宁都听,偶尔不听,他也会用强势的手段让阮柚宁乖乖听话。
他们今天有备而来,准备了十几个新电话号码。
阮柚宁接起电话,听到宋江河的声音,“柚宁是我~”
阮柚宁不给对方说话第二句话的机会:“周家的订婚宴,你们谁爱去谁去,一群吸血鬼,滚!”
“公司我不管了,咱们一起毁灭,坐牢我也拉着你们一起进去。”
“你们一群人.渣。”
骂完就挂断电话,顺手拉黑。
反应过来的宋江河“啪!”手机摔到地上。
“反了,反天了。”
宋大海吸着烟不语,上一次在他家也是这样。
眼下他一个屁也不敢放,林序南确实帮他弄到入场券,但进去一圈,才知道什么叫阶级。
好不容易跟几个人搭上话,当时说的好好的,还答应合作。
回到家之后再联系,没人搭理他。
现在真的害怕阮柚宁问他要古画,早知道那画价值两亿,直接高价卖画,两个多亿放在手里也够下半生花的。
想到这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宋如悦,他花钱供她上学,连简单的鉴定都不会。
要不是她告诉最多值两千万,他也不会在林序南出价三千万的时候,美滋滋的双手供上,还以为赚大发了。
想到这里就郁闷,这几天都没胃口。
宋如悦两天也不好过,一回家就被骂,这会装鹌鹑,她要知道那画值 2 亿,早就自己偷偷卖了。
上一次有一幅相差不多的才卖了一千二百万,谁知道那幅画那么贵。
杨梅月就看不得宋大海窝囊的样子,掐了一把宋大海。
宋大海只是稍微躲了一下,蔫蔫的继续抽闷烟。
“没出息。”
杨梅月白眼一翻,“都坐在这里也不是事,我有一个提议。”
“周家的订婚宴不能拖。”
屋内人都看向杨梅月,这事还用说,他们今天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阮柚宁乖乖听话,他们还用在这里犯愁。
净说废话!
宋江河冷哼一声:“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
宋大海烦躁道:“你就别添乱了。”
自己媳妇什么水平,他还是知道的。
宋江河收回视线,看不起这位弟媳,从心底不喜。
就知道大嗓门喊,一点也上不了台面,但凡聪明点,宋家也不至于是现在的情形。
他算是看透了,阮柚宁这次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
别的不说,就说周家的制裁,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媒体没报道,那是周家压了下来,就是想让他们先低头。
杨梅月胸脯一挺:“柚宁跟周家联姻不就是为了公司,只要是咱们自己人就行。”
“柚宁可以,如悦~我觉得也可以。”
凭什么阮柚宁那个没爹的可以,她女儿差哪里了?
杨梅月的话一落,客厅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每个人各有心思。
宋如悦低着头不动,紧攥的手出卖了她。
要是能成为周泽的未婚妻,她求之不得,人长得帅不说,也能实现阶层的跨越。
让她找,也未必能找到比周泽更好的。
到时候阮柚宁见了她都要乖乖的,仰仗她的施舍生活。
宋大海想训斥妻子,又觉得这事万一成了,他的身份就是周泽的老丈人。
比他哥还高一头,到时候他闺女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他花天酒地。
宋江河绷着脸看向杨梅月,目光能吃人。
“你以为周家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
妇道人家,鼠目寸光。
真以为周家娶的是阮柚宁,人家看中阮柚宁,估计跟阮柚宁父亲留下的遗产有关。
前两年周维京明里暗里打探,留给阮柚宁的遗产有哪些,他就猜出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情况。
这小妮子也是心眼多的,自从回来,他旁敲侧击无数次让她交出来,她从来没答应过。
要不是找不到,他早就找机会除掉阮柚宁。
娶阮柚宁,是因为阮柚宁还有价值。
杨梅月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凭什么说我闺女差?”
“那姓阮的小贱人都能行,我女儿凭什么不行?”
“我看你就是自己闺女嫁的差,看不得别人好。”
杨梅月声音又快又响,连珠带炮,震得人耳膜疼。
宋江河真不知道自己兄弟怎么看上这个母老虎,气死他了。
宋佩兰脸色难看,阮柚宁好歹是她闺女,在她面前就这样骂,自己这个弟媳简直就是泼妇。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
“周家可说了,见不到人就推迟。”
杨梅月只管自己舒坦,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她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但知道如果订婚宴不如期举行,就会被别人笑话。
以后出门遇见那些太太,肯定要拿订婚的事打趣她,之前可吹过牛,显摆过,这么丢脸的事可不行。
他见过周泽,私心觉得他不错,配得上自家闺女。
宋如悦目光希冀的看向宋佩兰,这事还需要宋佩兰跟周家联系。
“不行。”
宋佩兰拒绝的比较干脆,无它,其实她隐约也知道什么原因。
周泽跟周太太委婉的跟她打听过,问过她丈夫给阮柚宁留下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她能感觉出不对劲,但每次都打哈哈糊弄过去。
跟周家合作的事情,阮柚宁处理的也不错,周家才松口订婚,之前都是口头说说。
这次推迟,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自然心急。
宋如悦眼神失望,宋佩兰不忍心:“如悦你放心,姑姑会给你介绍更好的。”
“我相信姑姑。”
宋如悦乖巧的应下,低头瞬间眼里全是恨意。
到底是亲生的,还有几分真情,嘴上说着嫌弃,最后还是站在她那边。
眼下还不能得罪宋佩兰,毕竟还要靠着她去结交那些贵妇人。
自己母亲什么德性,她还是清楚的,跟着去参加聚会,也当笑话吗?
杨梅月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那你们是准备订婚宴那天丢人呗。”
宋江河道:“佩兰你去见见你公公,让他劝劝柚宁。”
“我跟大海去找咱爸,让他帮忙施加一下压力。”
“现在她接电话,估计是回来了,你们找人去她住的地方等着,见到人就赶紧告诉我。”
宋佩兰捏着丝帕,有点不愿意。
宋江河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一点分寸也没有。”
宋佩兰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我去看看,你们别抱太大的希望,那老头对我一直没有好脸色。”
“算了,回头我跟你一起去,咱们先去找爸。”
宋佩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让她一人面对那老头,一切都好说。
这次换成宋如悦不情愿,去到肯定会挨骂,她爹就是一个怂货,喜欢把问题全部甩给别人。
杨梅月拽了一把宋如悦,宋如悦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宋安邦看着齐聚一堂的儿女,有点头疼,板着脸。
“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对她好一些。”目光射向宋佩兰,“尤其你这个当妈的,自己的孩子哄哄很难吗?”
宋佩兰低着头,心里不满到底没敢反驳,虚虚的辩解:“她本来也跟我不亲。”
宋江河在老爷子发怒之前呵斥:“行了,听爸的。”
讨好的看向老爷子:“爸,柚宁平时最听你的,你看看把人叫过来,商量一下,跟周家的订婚不能拖。”
宋大海也跟着附和:“爸,这是咱家大事。”
宋安邦气息加重,屋内安静,静静地等着抉择。
“行吧,我打电话让她过来,待会你们哄着点。”
看了眼宋佩兰:“你把脾气给我收住了。”
宋佩兰嗯了一声,死妮子净给她惹事!
阮柚宁看到来电嘲讽一笑,按下接听键,不等对面开口,先发制人。
“外公,钱凑够了?”
宋安邦······
脸沉了下来:“你来一趟。”
“有事吗?”
阮柚宁闭着眼猜也知道是什么事情,肯定又是宋家老办法。
用老头压迫她,好像每次办不妥事情都爱用这一招。
宋安邦声音稳定:“外公有点想你了,我让你外婆做了你最爱吃的千层糕,多久能过来?”
阮柚宁心里不屑,老东西就是狡猾,骗人也说得冠冕堂皇。
要是以往,她肯定会顺着搭好的路继续走,满口应下。
这次她不想了。
“你记错了,千层糕是宋如悦爱吃,我爱吃红烧小排。”
“虚情假意就算了,直接说说你们打算如何算计我!”
宋安邦被气的不轻,心中升起滔天骇浪。
隐隐不安,有些东西在失控。
压着怒火:“柚宁,是不是最近压力大?怎么说出这种话,外公手里还有点钱,你拿去用。”
宋安邦不惜用钱引诱,想看看阮柚宁的态度。
宋如悦死死攥住衣角,竟然给她钱,平时都舍不得给她钱。
阮柚宁轻微的笑声从电话传出:“这钱我可不敢拿,鸿门宴也比不上您老设的圈套。”
她要去了才是傻子,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在他们眼中,自己比瓮中被捉的鳖还要蠢。
“钱留着吃药吧!”
阮柚宁利落的挂断了电话,宋安邦再也维持不住假象。
一声怒呵:“反了,目无尊长。”
胸口快速起伏,宋如悦吓得往后缩了缩,后悔跟来。
宋佩兰也是心里一颤,没听清内容,但能让人如此生气,肯定是那死丫头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宋江河离得最近,听的最清楚,心里也很震惊,没想到他爸这边也不管用。
只有一个念头,阮柚宁疯了,转念一想,要是他有 2 亿被人转手送人,他也疯。
对宋佩兰的埋怨又多了一点,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早就提点,最近对阮柚宁好一些,把人哄开心。
她是怎么做的?
“爸,您消消气。”
不说还好,一说满肚子的怒气噌噌的往上冒,犹如火上浇油。
宋老爷子的脸色铁青,声音如同雷霆:“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你是怎么当母亲的?连最基本的家教都教不好!”
宋佩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手足无措,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辩解道:“爸,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我回去会好好教育她的,您别生气……”
她不知道阮柚宁说了什么?道歉就对了。
宋老爷子的怒火似乎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冷哼一声,对宋佩兰的道歉并不买账:“教育?现在才想起来教育?早干嘛去了?”
宋佩兰心里反驳,不是你把人送出国外,出事了又怨我。
宋江河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心想这还不是你惯的,要不是他纵容妹妹,出了事他善后,让本不亲近的母女关系更加恶劣。
能有今天?
“爸,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眼下是跟周家的订婚,周家说明日见不到柚宁,就对外公布推迟婚期。”
他们明显是给周泽出气。
宋江河看了眼父亲,试探问:“爸,您能跟周家老爷子说的上话,你看能不能~”
眼下他要结果,周家已经断了他们的合作,这几天还能撑得住,时间一久,肯定不行。
宋安邦心里堵得慌,他的儿子真高看他了,要不是阮云席,恐怕周家连个正眼也不给。
宋安邦叹气:“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那死丫头,押着人去道歉。”
宋江河早就想到这个办法,动用了不少人也没找到。
现在就算找到人,他也不敢用这个法子,此刻的阮柚宁一身反骨。
他们把人押到周家,阮柚宁嘴里讲出来的话,也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宋江河一咬牙:“爸,您觉得去找阮老爷子有几成把握?”
宋安邦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惊动那边。”
宋大海不满的嘀咕一句:“现在不就是了。”
一旦跟周家的婚约推迟,阮柚宁再不去道歉,估计会撑不住破产。
到时候他们就会没钱,没钱就会变成穷人,他们不想再过苦日子。
还想张口,被杨梅月拧了一把,闷闷的闭上嘴。
宋江河一声:“爸~”
叫的真情实意,一切情谊全在里面。
宋安邦犹豫许久,重重叹了一口气:“罢了,豁出我这个老脸,我去看看。”
宋江河立刻搀扶,等的就是这句话。
此刻的阮柚宁被周泽找到,阮柚宁看着周泽随身带的两个保镖轻嗤一声,又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的下半身看了两眼。
周泽愤怒,莫名的听懂了,阮柚宁在嘲讽他。
他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人,还以为是害怕躲起来,见到后才发觉跟他想的不一样。
“周泽,你来做什么?”
周泽表情微微一僵,想到他爸交代事,还是道:“阮柚宁现在给你一分钟,马上跟我回周家。”
阮柚宁靠在车上,眼皮掀起:“周泽你没病吧?咱们已经没关系了。”
周泽怒视阮柚宁,有种失控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阮柚宁,不是死气沉沉,满身的刺,谁靠近就扎谁。
却有另一种美,心里起了一丝涟漪。
缓和语气道:“我已经把罗依依送走了,你也该满意了,跟我回周家,只要你跟我爸妈道个歉,订婚如期举行。”
“你也不想你的公司出事吧?”
阮柚宁盯着周泽,语调清凉:“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威逼利诱你们周家用的挺熟练。”
“你应该清楚,困住我的是公司,如果我连公司也不要了,你觉得这些话对我有用吗?”
周泽不相信,阮柚宁对公司多么上心,他是清楚的。
断定这一定是阮柚宁的手段,想要引起他注意。
这一招果然奏效,他差点都上当了。
想清楚,周泽紧锁的眉头舒展,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柚宁,没想到你为了引起我注意,竟然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周泽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喜欢我就直说,绕这么大的弯子,”
“神级病!”
“滚!”
跟这种人说话简直浪费智商,阮柚宁后悔就不该停车,刚才就该直接撞上去。
大不了受点伤,也比站在这里听傻逼嘎嘎叫。
一直顺风顺水的少爷,突然被骂,脸色一沉,几乎是在咆哮:“阮柚宁你适可而止,你以为你是谁?没有周家,你什么都不是!”
“除了我们周家,谁还要你?”
阮柚宁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突然笑起来:“周泽,既然周家不要我,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来找我干什?”
“是还没挨够揍吗?”
周泽想到那股难言的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眼神变得阴狠,敬酒不吃,吃罚酒。
示意两个保镖上前把人制住,押回去,吃点教训就老实了。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专属的铃声让阮柚宁脸色巨变。
电话一接起,对面慌张的声音就传过来:“阮小姐,阮老爷子进了抢救室。”
“怎么会,我昨晚刚见完,不是好好的?”
看护小姐语无伦次:“来了好几个人要看老爷子,我拦不住,我拍了照片发到你手机上。”
“快来疗养院”
阮柚宁立刻打开手机,看完对话框中的图片,立刻冲到车上。
她真没想到,宋家会如此不要脸,他们有什么资格去打扰爷爷。
一声刺耳的倒车声,车子疾驰而去。
周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追!”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阮柚的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一路焦急,祈祷人没事。
终于,看到了疗养院的轮廓。
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停在急诊室门口,车门都来不及关,冲进了医院。
不管身后保安的呼喊,穿过走廊,看到围了一圈的人,用力扒开人群。
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跳几乎停止,干瘦的老头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医生和护士正在紧张地进行抢救。
阮柚宁眼睛不受控制的流泪,无力的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的抢救。
身后无一人敢上前,阮柚宁的背影让人莫名的感到悲伤。
宋安邦轻咳一声,“柚宁~”
阮柚宁缓缓回头,双眼猩红,声音哽咽:“滚!”
无视众人吃惊的眼神,缓缓走出去,理智告诉她不能在这里闹。
宋安邦当众被驳了面子,脸色阴沉,但阮砚秋确实是听了他们的话才昏厥过去。
人在外面,也不想失了体面。
阮柚宁只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找到那个看护小姐,看护小姐衣服工整,阮柚宁依旧看出狼狈。
脸上的巴掌印,跟手上的抓痕。
“谢谢你!”
看护小姑娘还以为阮柚宁是来兴师问罪,慌忙摆手:“对不起,我没拦住人。”
“这跟你没关系。”阮柚宁冷静的可怕,“说说当时的情况,带我看看监控。”
看护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我做不了主,你跟我一起去主任办公室吧。”
阮柚宁点头,她不会为难打工人。
宋如悦悄悄的跟着人也能身后,看到她进入办公室,回去通风报信。
阮柚宁在办公室内,了解的前因后果,果然跟她像的差不多。
一开始爷爷见到人还是很开心,后来爷爷支开了看护人员。
宋佩兰推着轮椅,宋安邦跟爷爷聊天,三人一同去了院子,看护人员并没有远离,一直不远不近跟着。
刚开始还正常,直到宋大海上前,说了几句,老爷子开始捂住胸口,想要站起身。
看护小姐发现阮老爷子情况不对,想要过去,被宋江河拦住。
看护小姐想上前送药,手里拿着药被宋如悦打翻,后面还是看护小姐呼喊,保安医护人员才出现,那个时候,爷爷已经倒在地上。
事情发生后,她的好母亲就一直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后退。
医生劝慰道:“人还在抢救,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但~阮老先生身体状况本就差,你也~要做好相应的准备。”
阮柚宁忍着要掉落的眼泪点头,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宋佩兰站在门外。
偷听的动作还没撤回去,尴尬的看着阮柚宁。
阮柚宁眼神冰冷的看向宋佩兰:“你会遭报应的。”
宋佩兰张口就要骂人,看到阮柚宁的样子,心里有点怵,到嘴的话卡在舌头里。
宋如悦看着打开的房门,拉着宋佩兰立刻钻了出去,要打听一下那老头的情况。
阮柚宁经过走廊的时候,看到窗外周泽被宋家的人团团围住,嘲讽一笑。
眼下是爷爷的情况比较重要,回到病房,医生恰好出来。
快走几步:“医生,我爷爷~”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这次挺过来了。”
阮柚宁松了一口气,但医生后面的话,让她心中一紧
“如果想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建议转院。”
医生的声音沙哑,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把病人往外推。
这场闹剧他也知道一点,害怕以后还会来闹,下次真的没把握把人救活。
阮柚宁握紧拳头:“我会考虑的。”
说得轻巧,做起来难,她要有办法,不早就转走,不让任何人打扰爷爷。
浑浑噩噩走到床边,紧紧握住爷爷的手,冰冷无力,只能感受到那微弱的生命迹象。
阮柚宁整个人颓废起来,低下了头:“爷爷,我来了。”
身后有脚步声,阮柚宁立刻强打精神,这时候不能露出任何软弱。
转头才发现是周泽,宋家的人半个人影都没见到,眉头紧锁:“你来做什么?”
周泽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床边,目光落在阮老爷自身上:“我可以安排最好的疗养院,最好的医生,帮你爷爷治疗。”
阮柚宁的心中一紧,周泽绝对不会这么好心,恐怕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周泽嘴角噙着笑,势在必得:“跟我回去道歉,安分完成订婚,你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是了,这就是周家,他们最擅长落井下石。
宋家人一个都不在,估计也是周泽在外面跟他们说了什么。
“滚!”
周泽闻言不怒反笑:“现在没人帮你,宋家的人早就走干净了。”
“柚宁你是聪明人,时间不等人。”
阮柚宁咬牙切齿:“人渣,滚!”
周泽笑容里全是得意:“你现在就是嘴硬,我等着你来求我,到时候可不就是这么简单了。”
周泽转身出去,扬眉吐气,神清气爽。
老天助他,他已经开始畅想阮柚宁求他的场面,人没带回去,这个消息也够用。
只要吊住阮老头一口气,最后还是乖乖听他的。
手指高兴的在车厢里挥动,哼着小曲。
阮柚宁在周泽走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知道周泽说的是真的,她又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真的没有选择人生的自由吗?
三辆低调的车跟周泽的车擦肩而过,悄无声息的停在疗养院门口。
齐归从车上下来,后车的人立刻准备,改装的车厢,里面装满各种医疗仪器。
阮柚宁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到齐归,愣了一下才缓慢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
齐归扫了眼床上的老人:“陆总已经联系了专家,也联系好新的疗养院,那里的设施跟条件更利于老爷子恢复。”
阮柚宁初听消息,有点不敢相信。
齐归继续道:“车已经在外面,随时都可以走。”
“陆总让我给你带句话,他有事抽不开身,否则一定第一时间赶过来。”
“陆总还要我告诉你,有事要学会求助,不是所有事一个人能抗的住的。”
阮柚宁半晌才找回声音,哽咽道:“谢谢!”
齐归心里叹息,陆总这招太损了。
趁虚而入用成这样,明明可以早点过来,故意等到周泽离开。
阴险的老男人!
阮柚宁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谨慎的让随行医生检查,得知一切都没问题之后,才办理手续。
齐归拉开车门:“阮小姐,坐这车,你的车让别人开。”
阮柚宁交出车钥匙,并没有拒绝齐归的提议,陪着爷爷才安心,一路都紧紧握着老人的手。
安顿好之后,天已经大亮。
齐归道:“这里安保跟见面都有严格规定,没有家属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阮小姐可以放心。”
阮柚宁从一进来就知道,这里就是她有钱也送不进来的地方。
此刻对陆萧左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哪怕同样有目的。
陆萧左最起码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而不是落井下石。
她还没答应陆萧左,本没有义务,他却就提前帮忙,
人品这块要比周泽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些想法齐归不知道,要是知道,他高低诋毁两句。
看着略显憔悴的阮柚宁,齐归道:“这是酒店的房卡,陆总不会过去!”
“酒店是秦家,休息好之后,想做什么,放手大胆的做。”
齐归不情不愿的补充了一句:“这也是陆总交代的。”
“替我谢谢陆总。”阮柚宁没客气,接过房卡,“我想在这里等爷爷醒来。”
齐归点头,交代的任务都完成了,他也该功成身退。
阮柚宁看人离开才真正松懈,真怕陆萧左要求她做什么,尤其是房卡递过来的瞬间,是她想多了。
为自己恶习揣测陆萧左羞愧。
看着宽敞明亮的房间,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握着老人的手,趴在床边沉沉睡着。
听到开门声才清醒过来,已经下午。
等医护人员检查完,阮柚宁迫不及待问:“医生,为什么我爷爷还没醒过来?”
医生耐心解释:“老爷子身体本来就虚弱,这次受了刺激比较严重,不过你放心,生命体征正常,估摸着可能需要三五天。”
阮柚宁放下心,也不能一直在这边干等着。
这里什么事都用不到她,也该去算算账。
找到看护人员:“这是我的电话,爷爷醒来,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看护人员存一下号码,不说他们也会尽力照顾,陆家跟林家同时交代,谁敢怠慢。
除非是不想干了。
齐归回去复命,陆萧左还在开会,站在外面等了一会。
陆萧左看到人就知道事情已经办妥,齐归自然的跟着进了办公室。
“陆总,刚接到消息,阮小姐已经住进酒店。”
“嗯。”陆萧左心情很好,住进去说明不抗拒,以后相处也容易一些。
齐归忍不住问道:“陆总真要为阮小姐考虑,不如准备一处房子。”
就比如藏匿林少爷的房子,没人知道,还更安全。
陆萧左淡淡扫了眼齐归:“那样会给人留下把柄。”
齐归能留在陆萧左身边,并不是只有武力的莽夫,被点拨,瞬间想清楚所有事。
阮小姐跟林少爷不同,以后阮小姐成为陆太太,肯定会有很多人细究之前的事。
要是住进陆总安排的住处,难免会传出风言风语,包养、攀附之类。
陆总大费周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阮小姐,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
真的动情?齐归立刻甩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陆总比较适合强取豪夺,阴暗扭曲,发狠发癫。
这么温柔的路数,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陆总。
“找人暗中保护好,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
“我马上去安排。”
齐归立刻领悟,周家要点脸面,宋家不同,狗急跳墙,说不定会对阮小姐做出极端的事情。
“这件事不能传回老宅。”
走到门口的齐归脚步一顿,转身应下,心想为什么不晚说一会,他确实想告诉。
得,陆总这是要来个原子弹,一点缓冲也不给。
不知到时候知道消息的陆老爷子会是什么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