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线直播时,有个疯癫道士说我的丈夫不是人。
当我深夜看到丈夫露出恶鬼的脸的时候,我信了。
后来,道士声称已将恶鬼打得灰飞烟灭,我的丈夫即将复生。
我却反手将匕首刺入了他的身体。
手柄内的灵气便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身体。
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时,背后癫狂的大笑传来。
我顿时慌了……
1
我是一个主播。
在连线打pk的时候,我碰到了沈牧。
他自称天玄观的道士,修为极高,并且专门收服恶鬼。
但其直播间的人却少得可怜。
而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你的丈夫不是人。」
「这主播在胡说什么啊!」
「就是就是,还这么诅咒人家。」
「我看就是弄虚作假来骗人的吧。」
「这种骗人的道士我见得多了,不就是装神弄鬼地想骗钱嘛!美女主播你可千万别信!」
可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沈牧没有理会直播间的众人。
只是用那双澄澈的眼睛透过屏幕盯着我:「你信不信我?」
我也没理会那些质疑的弹幕,径直说出:「我信你。」
「卧槽,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可能?肯定是两个人串通好博流量的。」
「肯定是假的,现在的人为了红都没有底线了。」
两边的直播间因为我的话直接沸腾起来。
沈牧没有回应直播间的质疑,只是对我点点头便直接下了播。
下播之后我立刻联系了沈牧,他也很快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于是,我们约好第二天在咖啡厅见面。
沈牧比镜头里还要年轻,是一个打扮很潮的男生。
任谁也不会把他跟道士联系起来。
他坐下之后便开门见山道:「你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讲一遍。」
「好。」我抿了一口咖啡开始讲述。
2
我的丈夫顾远是一名考古专家。
一年前,他带领考古队去一个已经荒废的古村落考古。
但是没几天,考古队突然回来了。
顾远却没有。
我问起跟随他一起去的队员,他们说在古村落发现了古墓葬。
顾远考古经验丰富,又是领队,所以先留在那里开掘,他们这边做好准备之后就再去一趟。
几天后,顾远突然回来了。
我很高兴。
可是顾远的徒弟,也就是跟随他一起去往古村落的一个队员突然找到我。
并且神情古怪地对我说,顾远早就死在了古村落的一场山难中。
因为我和顾远伉俪情深,队员怕我过于难过一下接受不了,才决定一起瞒着我。
我一脸嗤笑。
怎么可能,顾远可是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
但是那番话像是在我心里种了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
即使我不相信,自那之后也多留了个心眼。
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些他的不同寻常。
比如回来后的顾远每月十五都要出一趟远门,也不跟我说去哪里,也不带我一起。
甚至很多生活习惯也发生了变化。
这些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
我顿了顿。
直到有一天深夜,我迷糊间偶然从镜子里瞥见——
顾远坐在化妆镜前,本来完好的半边脸突然变得溃烂。
空洞的眼睛里也流出几丝浓稠的黑血。
沈牧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吗?两年前,也有一只考古队去了那个古村落。」
我攥着咖啡杯的手一紧:「结果呢?」
「跟你丈夫的情况一样,当时那个考古领队也是在队员说他已经死了的情况下突然回来了,而且没过几天,他的女友就死了,整张人皮都不见了,他也从此不见踪影。」
沈牧边说边轻轻搅动着咖啡杯。
我瞪大眼睛,直接被惊地说不出话。
沈牧继续道:「这么看来,你丈夫的身上附着一只那个古村落的恶鬼。剥人皮那件事也是他所为。我已经找他很久了,直到昨天看见你。」
他突然靠近盯着我,「你的眉心发黑,身上有他的恶鬼气。」
「可这恶鬼为什么要附在顾远身上?顾远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吗?」
「不是顾远,是你。」
「我?」我不解。
「你的这副人骨,是他想要的东西。」沈牧慢悠悠地说。
我惊骇:「人骨?」
「你的这副人骨万年难遇,是一个承载养护灵魂的优秀容器。」
「其实,那个古村落也才刚荒废不久而已。因为与世隔绝,比较落后,所以存在一些比较封建的思想。」
沈牧抿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头。
「三年前,村落里发了天灾,但是村里的老人却认为是河神作怪,于是将村子里的一个妙龄女子祭了河神。」
「这个女子,就是那个恶鬼深爱的女友。」
「他的女友死后,他便疯了,在一夜之间把整个村子都屠灭殆尽,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最后自己也跳进河里殉了情。」
「但是他身上怨气太重,而且久久不散,就变成了现在的恶鬼。而他之所以要你的人骨,就是为了复活他的女友。」
我听完之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起死回生真的存在吗?」
「当然不存在,你为什么这么问?」
沈牧的眼睛充满疑惑。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
我躲开他的眼神。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暂时不会动你。」
「你的人骨还没养到最好的时候。」
「而且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你就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三伏天阳气盛极,而下个月初八午时是阳气最盛之时,也是恶鬼最虚弱的时候,届时我们做一个局,把他引进来诛杀,让他灰飞烟灭。」
「好。」
沈牧离开之后,我盯着手中掌心大的罗盘,眼神晦暗。
3
我在外面一直待到深夜才回家。
刚脱下高跟鞋,身后就传来顾远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顾远关心地问。
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没事,我跟朋友去逛了逛,回来的就晚了点。」
顾远的脸还是向从前一样丰神如玉。
可是自从瞥见那溃烂的半张脸和空洞的流着黑血的眼窝之后。
我便再也无法直视。
只觉得那张脸一片可怖。
我转过身不去看他:「今天我太累了,去洗洗就想睡觉了。」
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顿时觉得后背一片冷汗。
一转头。
顾远慢慢扯出一个诡异的笑:「你知道了是不是?」
我顿时脸色煞白,却仍强撑着,佯装不解问道:「知道什么?」
突然,他的脸开始变形。
脸上的皮肉像一摊烂泥一样开始融化、蠕动。
眼睛和鼻子开始流出浓稠的黑血。
比那天晚上还要恐怖。
他的身体也开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起来,头反着快要掉到腰上。
还不断发出桀桀桀的渗人笑声。
「小梨——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桀桀桀桀——真可惜啊!本来今天还不到最好的时候呢——」
糟了,被发现了。
我鞋也没穿,直接头也不回地跑出家门。
边给沈牧拨去电话。
刚一接通,手机就被打到了远处。
我已无暇顾及其他,只能不要命地向前狂奔着。
深夜,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路灯也一闪一灭。
路上的石子硌得我脚底生疼,可是我不能停下。
我边跑边向后看。
顾远扭曲的身体以一个特别诡异的姿势快速行进着,与我的距离也不断逼近。
我的后背和额头不断浸出冷汗,只觉得腿越来越软。
周围的花草树木也被他驱动一个个向我袭来。
我一时不查,直接被周围的藤条划伤了后背。
人也摔倒在地。
突然脚腕上传来一阵凉意。
我低头一看。
顾远趴在地上不断向我身上蛄蛹着。
脸上的皮肉不断簌簌掉落下来。
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啊——」
我被他的这副鬼样惊得直接大叫。
而他的指甲突然变得黑长且坚硬,并且开始插进我的脚腕。
我不断痛叫出声。
而此时,我的小腿已经被他的指甲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深可见骨。
顾远依旧桀桀桀地笑着。
边笑边轻轻摩挲着我伤口下的骨头。
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显得无比瘆人。
就在我快要因为疼痛昏死过去的时候。
沈牧就如天神一样出现了。
他手指翻飞,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黄符打在顾远的额头,将其击退数尺。
而我也终于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转头看去。
那道黄符由顾远的额头掉落至肩上。
顷刻间便燃烧了起来。
我脸色一白:「顾远!」
沈牧将我搀起,对我大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他!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看着我受伤的腿和光着的脚。
直接将我打横抱起。
「这道黄符挡不了他多久,快走!」
我回过神,点点头。
怀中的罗盘不住地微微晃动。
4
家里已经回不去了。
这段时间我都住在沈牧家中。
他将我腿上的伤口缝合好,其上沾染的恶鬼气也用符水化灭。
给我换药的间隙,沈牧突然开口:「你的丈夫已经不是你的丈夫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被恶鬼附身的尸体。」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半晌才发出声音:「他生前那么注重仪容仪表的一个人,我只是不想他死后尸体变成那个样子。」
我没有抬头。
顾远的肉身绝对不能出事。
沈牧没再说话,站起来收拾药箱。
我颤颤巍巍站起想跟他说些什么,突然腿一痛,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有站稳。」
我的手四处胡乱挥舞着。
人在尴尬的时候手总会显得特别忙。
「没,没事。」沈牧磕磕巴巴说道,「你,你小心点。」
说完就急急忙忙转身回房了。
他好像脸红了。
我轻扯出一个笑,心里却五味杂陈。
第二天,沈牧准备回天玄观一趟。
我嘱咐他路上小心。
沈牧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谨记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踏出房门。」
说罢轻轻撞了撞我的肩膀。
可是我的罗盘却一不小心掉了出来。
沈牧将其捡起:「这是什么?」
我心里一紧,准备夺过:「没,没什么。」
沈牧一个闪身,将罗盘换了一只手并且高高举起,我怎么够都够不到。
他抬头仔细端详着,突然发问。
「咦?这个罗盘的指针,为什么一直指着我?」
我瞅准机会一下跳起将罗盘夺下。
「这是我之前遇到一个很有缘分的大师送给我护身的,可能跟你磁场比较合?」
沈牧挠挠头,嘱咐我几句便出门去了。
我看着手中的罗盘,长吁一口气。
5
初八这天,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驱除恶鬼的日子也到了。
这段时间我一步都没踏出过房门。
而沈牧告诉我,这段时间,恶鬼一直在他家周围盘旋,不肯离去。
只因这周围布满黄符,他无法靠近。
这次如果没有成功的话,下一个驱鬼的盛阳天要再等好久。
所以今天,必定要让他灰飞烟灭。
出门前,沈牧将一管血递给我。
「这是我的血,如果你在引他入阵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直接将这管血泼到他的眼睛上,会对他造成暂时性的伤害,为你争取时间。」
我点点头。
全都准备好之后,我与沈牧一起出了门。
其实恶鬼很聪明,本来不会轻易上套。
但是我的人骨已经养到了最佳时候,如果此时不下手,便要再找寻下一具。
而沈牧也说了,我的这副人骨万年难遇。
所以,即使知道今天是针对他的圈套,他也一定会跳。
明明是算好的盛阳午时。
却在我出门的那一刻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我不敢耽搁。
没想到,在引恶鬼入阵的时候,果真出了差错。
在我离法阵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顾远突然一个闪身将我扑倒在地。
我见状急忙拿出沈牧的血泼向他。
不过,我没有泼在他的眼睛上,而是径直泼进了他的嘴里。
趁着顾远哀嚎的几秒时间,我连滚带爬跑进了法阵里。
不登时,顾远回过神,尖笑着扭曲着身体朝我冲来。
直接一个步子踏入了法阵。
而沈牧早在旁边准备好。
在顾远进入的一瞬间,法阵突然启动。
登时,法阵的区域内浮起一阵刺眼的红光将顾远吞噬。
燃起的熊熊绿火将他一瞬间包围。
他想冲出法阵,但却被周边的结界打回在地。
只能不断地撞击着结界,似鬼哭般哀嚎着,无比刺耳。
我在阵外,脸色惨白地看着顾远。
因为紧张不断揉搓着衣摆。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刺破长空的鬼叫,法阵里的身影渐渐倒下。
我看向沈牧,眼中依旧惊惧未定。
沈牧突然皱眉。
「奇怪,恶鬼已经快要气绝,但顾远的身体怎么经过业火的焚烧之后毫发无损。」
沈牧也无暇细想。
他背对着我,从怀中拿出一张血红色的道符径直打在顾远的额头。
登时,顾远的体内飞出一个边尖叫着边诡异扭曲着身体的鬼影。
顷刻间便被业火焚烧成灰。
「苏梨,恶鬼已经灰飞烟灭,你不用再担心,我们——」
噗嗤——
沈牧的话音突然顿住。
他缓缓低头,左边胸口贯穿了一只通体发黑,环绕着蛇纹的匕首。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
我站在他身后,手执匕首,眼底一片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