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萧择岷立下赫赫战功，簇拥他为新帝。
他却为了给青梅的孩子铺路。
趁我生产时，亲手调换了我的亲生骨肉。
我将这孩子送上太子之位，就连虎符都拱手让出。
萧择岷趁机废后，将我打入冷宫。
我求太子救我。
太子鄙夷道：“貌丑无盐，孤叫你这么多年母后，真是恶心到想吐！”
当我坐在龙椅上时，他们才彻底傻眼。
……
1
寒风呼啸。
我在军营观望着将士们操练。
宫人面色焦急地向我小跑来。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发热了！”
“什么？！”
我跨马狂奔回皇宫。
走进毓庆宫殿内，只剩遥遥几步距离，我立马停下了脚步。
宫女不解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搓了搓粗糙皱裂的双手，呼出一口白气。
“我身上这么冷，承儿还在生病，可不能再让他病情加重了。”
宫女连忙请罪，又忍不住赞叹。
“如果小殿下知道您一片慈母之心，一定会乖乖喝药，好让您不要为此忧心。”
我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待暖烘烘的地龙将身体焐热后，才快步走进了主殿。
“父皇，我不想喝药了。”
太子正拽着萧择岷的衣摆，白嫩的小脸烧得通红，声音绵软像小猫崽子。
萧择岷故意冷着脸，吓唬道：“不喝药，小心烧成小傻子。”
“干什么欺负承儿，他还在生病！”
我顿时急了，一把夺过药碗，柔声道：“乖乖，咱们不要理父皇，母后喂你好不好？”
太子愣了愣神，红扑扑的小脸变得煞白。
“有妖怪！”
他一巴掌掀翻汤药，吓得钻进了萧择岷怀里。
我被浇了一身，无措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承儿，我是母后啊。”
萧择岷语气带着微怒，“不是让你遮着脸吗？都把太子吓坏了！”
新朝早年动荡不安，时长有战事发生。
我生完孩子后，多次奔赴战场，身上的伤疤一日比一日多。
这些年，太子几乎都没见过我。
小小的人儿，眼里尽是生疏惧意。
为了百姓流血，我并不后悔。
萧择岷给了我一生一世的承诺，我也如他所愿，竭尽全力保家卫国。
可惜。
他让我失望了。
“小殿下！”
我冷眼看着慧娘赶来，泪眼婆娑将太子揽入怀中，眼里闪着心疼。
“不怕不怕，奶娘在这里。”
太子擦拭着她的眼泪，软糯出声：“奶娘，孤没事，你别哭了。”
慧娘含泪而笑，连连应声。
“殿下长大了，懂事了。”
这幕温馨的画面，萧择岷不禁勾起唇角，眼眸温柔到极致。
许久后，慧娘才恍然一愣，捂嘴小声道歉。
“奴婢失礼了，竟未发现娘娘也在宫中。”
还未等我开口，萧择岷含笑叹息：
“你这些年照顾承儿，费尽心力，皇后又怎么忍心怪你呢？”
在萧择岷不赞成的眼神下，慧娘施施然向我行礼。
我怎敢让帝王的心尖宠受如此委屈？
下意识拽住她的后领子。
呲拉——
衣服碎成好几片，露出青紫印记的脊背，以及若隐若现的红色肚兜。
“啊！！”
慧娘羞愤欲绝，脸红得像山上的猴屁股。
萧择岷脸红了又黑，额角青筋崩起。
正要对我发作时，我先怒了。
“怎的身上如此多的伤痕，到底是谁伤了太子的奶娘。”
“来人！将这些奴婢拉下去审问！！”
下人们大惊失色，纷纷跪下求饶。
“娘娘饶命啊！是这个贱蹄子不知检点，奴婢路过时，隐约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是啊，这个贱婢和那男子，声音藏都藏不住！”
说着说着，宫人们神色愈发鄙夷，胆子都大了很多。
慧娘胸脯剧烈起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萧择岷身子一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忍不住怒喝：“都给朕闭嘴！”
他扫过众人，眼神阴翳至极，随后直勾勾地看向我。
“皇后，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2
帝王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却让人下意识一颤。
我面色严肃，冷冷看着晕厥的慧娘。
“奶娘藐视宫规，在太子宫中淫乱，试图教坏承儿，理应同那男子五马分尸！”
“不要！！”
太子尖叫一声，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
腹部的衣料立马渗出红晕。
血腥味弥漫而出。
伤口又裂了。
前些时候，腹部被敌人砍了一刀。
太子砸到的地方，刚巧是伤口缝合处。
他沾了满手的血，吓得小脸一白，瘪嘴哭了起来。
我忍不住皱起眉。
“区区血腥，怎的如此软弱！”
萧择岷看儿子受委屈，讥讽出声：“太子乃金贵之躯，自然有人为他冲锋陷阵，何须看此等肮脏晦物？”
我仿佛坠入冰冷刺骨的深渊。
不为帝王施舍般的亲爱，只为将士们感到不甘！
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保护国家和百姓。
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将其称之为肮脏晦物？
他因慧娘一事耿耿于怀，眼神冰冷刺骨。
“宫中出现这种事，乃是你之罪责！！若是带坏太子，朕必不饶你！！”
帝王一怒，长袖甩在我脸上，带着火辣辣的痛意。
他将罪责全部推卸在我身上，试图掩盖慧娘私通的消息。
但到底纸包不住火。
太子乃国之根本，一旦有任何消息，都会传出风吹草动。
一夜之间，这件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你说什么？太子殿下的奶娘勾引陛下，被娘娘撕烂了衣服？”
“分明是奶娘耐不住寂寞，和太监侍卫干柴烈火，被娘娘抓了个正着！”
“太子的奶娘一夜驭九夫，饥渴得很！”
帝王怒气冲冲而来，又怒气冲冲而去。
对京城流传的事，想冲我发火，却没有任何理由。
后宫懈怠之责，尚能推卸在我身上。
但皇宫中安插的党羽暗桩，只能归结于皇帝的无能。
最终，萧择岷明面上处死了慧娘。
实则给她又换了一重身份。
我趁机借此整顿皇宫六局，安插了很多自己人。
慧娘那边，则是塞了很多珍贵布料首饰进行安抚。
我捏着眉心，处理手头事务。
却听到外面嘈杂慌乱的声音。
“太子殿下，没有娘娘允许，谁都不得擅闯。”
“你们简直放肆！孤是太子，未来天下之主，除了父皇，任何人都要听从孤的命令！”
太子暴怒，用脚狠狠踢踹宫女。
宫女疼得脸色惨白，却依旧恭敬十足，将身子堵在殿门口。
“让他进来。”
声音传出宫殿。
太子这才不耐烦道：“狗东西！还不快滚。”
等他进来后，不情不愿地敷衍行礼。
“给母后请安。”
我温柔一笑，牵着他的手，将他按在椅子上。
“承儿，你主动来道歉，母后很感动。”
太子愣然。
“孤为何要向你道歉？”
一瞬间，宫殿寂静无声。
李嬷嬷含笑道：“殿下这是害羞了，其实心里念着娘娘的好呢。”
太子丝毫没有领情，反而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怒骂道：“你这老东西，竟然敢揣测孤的心思，简直找死！”
嬷嬷脸色微变，连忙下跪：“是老奴的错，老奴认罚，还请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李嬷嬷是我的奶嬷嬷。
经常跟着我在战场出生入死，却对功勋毫无兴趣，只为护我周全。
哪怕是萧择岷，也会敬她三分。
我心里怒极，面上却不动声色，扯开了太子的注意力。
“不为道歉，承儿来我宫中何意？”
太子脸色稍缓，冷哼道：“母后作为宫中表率，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作为皇后，本应相夫教子，各守本分，学什么男人打仗？”
“毁容也就算了，心肠还如此歹毒，你为了得到我的注意，心生记恨，竟陷害我奶娘！”
太子看着宫人的脸色，越说越得意。
最后撇下一句话。
“你自请废后吧！”
3
这番话，让垂首的宫人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纷纷用愤怒、震惊的眼神凝视他。
所有人都知道，我常年在外征战，拯救了无数战火中的百姓。
百姓们视我为战神，为我立长生祠。
一国太子。
战神的儿子。
竟然逼着母亲自请废后？
“呵。”
我捂着额头，忍不住笑出声。
这话一旦流传出去，绝对会激起民怨。
霎时，别说是皇帝，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他。
我冷声开口：“这件事，我不希望有传出去。”
宫人们瞬间打了个冷战，俯首称是。
太子却鄙夷道：
“母后，原来你也嫌丢人？”
“还不速速请罪，孤可以勉强求父皇饶你一命。”
话音未落。
萧择岷破门而入，怒气冲冲扇了太子一巴掌。
“萧承晖，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狼狈地趴在地上。
嫩生生的小脸，被抽得红肿破溃，地上还掉了几颗沾血的牙。
他不可置信：“父皇！为什么？”
萧择岷已经顾不上父子之情，气得脸色发青，暴怒：“你还问敢为什么？！”
“就凭你刚才说过的话，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他不顾太子绝望的眼神，反而安抚着我的情绪，不得不咬牙道歉。
“是朕的不对，这些年没有教好太子，让他如此傲慢自大，不知轻重！”
皇帝爱装模作样，我也乐得跟他演戏。
我红着眼眶，哽咽：“妾只怪自己常年在外，让承儿没有安全感，请陛下千万不要责罚于他！”
萧择岷眼神动容，许久后，缓缓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个人你侬我侬半天，丝毫不顾及哭泣的太子。
那小小的人儿，眼里满是怨恨与无助。
萧择岷为了让太子吃个教训，直接关了他禁闭。
“不敬母亲，不知尊卑！”
“规矩一日学不好，一日不准放他出来！”
萧择岷本想将我宫中人处理掉。
我凄苦自嘲：“若陛下信不过我统军能力，便换人去打仗罢。”
几十万大军的人心都能驾驭，更何况几个宫人。
他本就心虚，只得作罢。
随后又谈起太子的事情。
“太子已经七岁了，不及你当年半分，你也趁养伤时多教教孩子。”
我内心一阵冷笑。
生完孩子不过一年，我便因战事，再次奔赴边疆。
远在京城的的心腹插手皇嗣教育，都会被皇帝以各种理由打发出去。
现在却埋怨我对太子不够上心。
皇帝自知理亏，我想着法子让萧择岷出了不少血，笑眯眯的应下这件事。
珍宝被我兑换成银钱。
这些钱会变成物资，送往全国各地的兵营。
这个冬天，希望将士们能过得好点。
随后将重心放在了太子身上。
既然接下这件事，便没有敷衍的道理。
在太子的教导上，我掏空了，碾碎了，希望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
只是他不肯配合，收效甚微。
李嬷嬷劝道：“亲母子哪有隔夜仇，多亲近几次，小殿下早晚会明白的。”
即使被太子如此羞辱，心腹们依旧希望我和太子关系和谐。
若是不能母子融洽，一旦太子登基上位，便是我们的灭顶之灾。
我笑而不语，点头应下。
尝试做了太子最爱的点心，希冀地看着他。
“承儿，听说你最近食欲不好，这是娘亲手做的，要尝尝看吗？”
太子掩下一抹愤恨，恭恭敬敬地朝我行礼。
“母后，孩儿还有课业要忙。”
这是要赶人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离开时，我看到慧娘从另一侧进入宫殿。
“奶娘，您终于来了！！”
太子一改刚才的冷淡，声音充斥着濡慕与亲昵，好似与慧娘才是亲生母子。
我忍不住伫立原地。
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宫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装着糕点的盒子，被狠狠甩出殿外。
精巧可人的糕点，摔得满地都是。
“孤真是受够她了！！”
“这种残忍恶心的刽子手，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要恶心到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