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锡山两次暗害傅作义未遂,两人恩怨几十载,49年讥讽傅历史少见

朋晟聊历史 2024-01-11 04:50:03

阎锡山统治山西那些年,晋军中有句口头禅广为流传——“会说五台话,就把洋刀挎。”

这句口头禅鲜明地体现了阎锡山的用人特点,同时也反应了他土皇帝的突出缺陷,那就是地域观念过于强烈,器量狭窄,难容外人。

阎锡山是山西五台人,当时晋军中有三大派系,五台定襄系、惇县(今原平)系、晋南系,因为阎锡山最为重用晋北人,他的亲信徐永昌、杨爱源、王靖国、赵承绶、李服膺、周玳、傅存怀等都是五台及周边的老乡,所以五台定襄系是晋军中绝对的主流,一旦越过晋北这道界限,即便是晋南人,阎锡山一般只会利用,少有真正信任、重用的时候。

长期担任阎锡山参谋长的河北人郭宗汾就曾一针见血地指出:“阎锡山不信任外省人,一做到军长,就要被卸去兵权。”

因为阎锡山是这样的心胸,这样的格局,这样的性格,晋军中一旦在五台核心圈子之外出现强悍的枭雄人物,那就注定了他们之间必定会出现色调阴暗乃至杀机涌动的“恩怨情仇”。

傅作义与阎锡山之间,就是这样一种历史关系。

傅作义是晋南荣河人,虽然是山西人,但算不上五台核心圈子里的老乡。阎锡山1883年生人,傅作义1895年生人,两人相差十二岁,正好一轮,在那个年月,已是标准的两辈人。

1918年,傅作义从保定军校毕业后返回家乡,参加晋军,在蔡荣寿团任见习官。此时,阎锡山割据一方,已经做了六年的山西督军,实属一方诸侯。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在阎锡山的视野里是没有傅作义的。

他想不到,也看不到晋军中能藏着这样一位日后将超越他的悍将。

傅作义在晋军中崭露头角,纯粹靠的是强悍的本事,一点水分没有,甚至连运气的成分也少之又少。

1921年3月,傅作义凭借过硬的军事素养升任第10团少校团副兼技术队队长,第二年升任少校团副兼团技术队队长,负责全团技术训练,第三年直接升任营长。

1924年8月,第二次直奉大战爆发,阎锡山站队直系,率晋军攻占石家庄。此战,傅作义负责全军警戒,滴水不漏,表现极为出色,从而得到晋军前敌总指挥张培梅的嘉奖,力保其升任第4旅第8团团长。

1927年,为配合国民军北伐,西北军宋哲元部进攻山西,傅作义率第8团独守天镇。天镇地处平绥铁路要冲,想要守住这一战略要地并不容易,但傅作义凭借超一流的守战之功,坚守城池三个月,导致西北军全线溃败,晋军大获全胜。

阎锡山并不昏庸,围绕天镇的硝烟还未散去,他便形成鲜明的判断,傅作义乃乱世不可多得的将才,于是立即擢升其为第4旅旅长,不久又升为第4师中将师长,为己所用。

1927年(民国十六年)6月,眼见国民党革命军势如破竹,阎锡山见风使舵,自任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倒戈反奉。

9月,晋奉大战爆发。

此战,傅作义先是扮演了尖刀奇兵的角色,在阎锡山的命令下,趁奉军换防之机,率领第4师附炮兵团发动奔袭,一举攻占涿州,造成对奉军的致命威胁。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战局突然发生了逆转。

阎锡山错误估计了北伐的推进速度,因为奉军战力强悍,国民革命军北上受阻,晋军各部迭告失利,纷纷撤离京汉、京绥铁路沿线,如此一来,傅作义的第4师就成了孤军,涿州就成了被奉军团团围困的孤城。

此时的傅作义,只有不足万人的守城部队。

奉军攻城部队则有两个师外加两个旅,乌云压顶,黑压压一片。

在密切关注战况的各方看来,此战毫无悬念,傅作义凶多吉少。

然而,就在这活命都难的至暗时刻,傅作义却创造了令所有人都惊愕的奇迹。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他率部竟然坚守涿州近100天,若不是阎锡山随后授意与奉军停战议和,奉军不知还要付出多少时间、何等代价,才能攻破涿州。

与奉军停战议和之后,傅作义虽然暂时投降奉军,但涿州守城之战却成为傅作义的成名之战,轰动军界。

这不是自吹自擂,或者哪一方的吹捧,而是公认的近代军事史上城市攻防战的经典战例,含金量极高。

奉系张作霖因为激赏傅作义大才,甚至表示只要傅作义归顺,奉军愿意给他一个方面军的指挥权。客观的讲,跟着张作霖干,傅作义施展的空间更大,但傅作义是讲道义的,所以他拒绝了张作霖。

对待大才,乱世枭雄有一心诀,不能用,就要杀。

见傅作义不能为己所用,张作霖一度对其起了杀心,所幸张学良与傅作义惺惺相惜,暗中保护,最终成全傅作义潜逃天津,回归了晋军。

1928年6月,国民党蒋、冯、阎、桂四大派系联合“北伐”宣告胜利,论功行赏,南京国民政府特任命阎锡山为京津卫戍总司令。

8月,阎锡山划分手中地盘,任命傅作义为国民革命军第5军团总指挥兼天津警备司令,与北平警备司令张荫梧、河北省主席商震、绥远都统徐永昌、察哈尔都统杨爱源并列为阎锡山手下五位封疆大吏。

那一时期,老蒋见阎锡山手下有这样一位不可多得、能攻善守的悍将,艳羡不已,曾暗中派人携一笔巨款,前去游说傅作义。

傅作义不为所动,婉言谢绝了老蒋的拉拢。

为示坦荡、忠诚,随后傅作义更把老蒋拉拢他的巨款上交阎锡山。

阎锡山很高兴,曾当着心腹赵戴文感慨:“傅作义是咱们得关云长,义重如山啊!”

可是,随着傅作义位列“阎锡山十三太保”之一,锋芒越来越盛,阎锡山的狭隘与猜忌之心,便很快发作起来。

正所谓,蜜月之后有冰霜。

1930年5月,中原大战爆发,傅作义作为第四路军总指挥,指挥李生达等6个军沿津浦线北段一路北进,所向披靡。

见傅作义有功高震主之势,阎锡山不放心,开始玩弄龌龊权术。

就在傅作义所部形势一片大好之时,阎锡山突然宣布成立第二路军,由张荫梧率领,指挥王靖国、李服膺两个军,进驻济南,旋即又成立二、四路军联合指挥部,张荫梧任总指挥,傅作义任副总指挥。

张荫梧是傅作义的死对头,这家伙在任北平警备司令时就曾嫉恨辱骂傅作义是奉张降将,没有气节,不配与他同列。此次进军,张荫梧见傅作义进军神速,又用密信诬告傅作义与张学良、张群等人密谈,有临阵倒戈、叛变投敌之嫌。

此时,阎锡山正有掣肘监视傅作义之意,所以张荫梧的诬告密信一到,他便一刀插向了傅作义腋下。

古往今来,国人玩权术,搞内斗,枪打出头鸟,防范功高震主,往往是不惜自残的。

简而言之,为了搞死自己人,是可以便宜外人甚至是敌人的。

由于张荫梧处处掣肘,不给补给弹药,上下离心离德,军心涣散,傅作义有心难为,部队很快被老蒋各个击破。

傅作义痛心疾首,却又无力抗争。

就在这时,军中又有传言说这次战败的责任要全归傅作义。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半途遭废弃的牺牲品,傅作义激愤之下,竟试图拔枪自杀,幸被夫人及时发现,把枪打掉,这才作罢,渡过此难。

否极泰来。

自涿州之战后,张学良与傅作义因惺惺相惜而交往甚密。此前,张作霖求而不得,激起杀心时,张学良暗中保全了傅作义;后来奉军退出关外,张学良负责断后,遭到北伐军包围,傅作义及时派兵护送张学良出关,投桃报李。

现在,张学良负责改编中原战败的晋军,念及与傅作义的情义,将晋军缩编为四个军之后,张学良不仅任命傅作义为35军军长,而且举荐他任绥远省主席。

老蒋以为这是拉拢傅作义的好机会,欣然同意。

此时的阎锡山因中原战败已下野蛰伏在大连,眼见傅作义渐渐脱离晋军,已呈半独立之势,他是既郁恨,又无可奈何。

傅作义一辈子有个特点,不说硬话,不做软事。

在随后的局面里,在名义上他依旧尊重阎锡山,这不仅是胸襟,也是智慧。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老蒋迫于现实需要,与昔日反对势力握手言和,阎锡山因此重新出山,主政山西。

在重新掌控山西军政大权后,阎锡山看待傅作义就不简单了。面上,他视傅作义为部下,内在,他视傅作义为潜在威胁,有朝一日是有可能取代自己的。

为了压制傅作义,阎锡山曾多次伺机袭扰傅作义,而后又在1932年,集中大量编余官兵,组成屯垦部队,到绥远的河套地区,开垦肥沃土地,种植大量鸦片,获取厚利,补充军饷。

傅作义十分痛恨鸦片,但对待老长官阎锡山,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甚至将河套地区新修的水渠命名为百川渠,为的就是以德报怨。

1933年到1936年,傅作义在抗战战场上打出了红格尔图大捷、百灵庙大捷、大庙大捷等一系列好仗,而阎锡山在1937年被老蒋任命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后,在对待傅作义一节上,并没有以大局大义为重,相反非常的心狠手辣,面目可憎。

1937年11月间,侵华日军攻占娘子关,直逼太原。

就战场态势而言,此战守卫太原,杨爱源第6集团军熟悉太原地形,最为合适,但阎锡山为了保存嫡系部队的实力,诿过于人,借刀杀人,执意让只有一个残破的第35军可用的傅作义来守。

更不利的是,由于阎锡山指挥不利,坐失良机,在大敌压境之时束手无策,致使城外的有利地形——东西两个制高点相继落入日军手中。

大战一触即发之时,第二战区总司令卫立煌召集所属各部高级将领在太原举行紧急会议,研究对策,傅作义明知守城危险,但没有丝毫逃避,毅然决然挺身而出。

孤军抗敌,将生死置之度外,坚守四个昼夜后,傅作义所部死伤惨重。

这时,阎锡山居心叵测,以战区副司令长官口吻问傅作义,守城的最后决心是什么?

傅作义回答:“愿与城池共存亡!”

卫立煌视察前沿阵地,对以死相抗,临阵督战,面临全军覆没的傅作义衷言相告:“宜生(傅作义字),勿温守涿州旧梦。今日敌情,非昔日可比,战争持续将与我不利。你应保全有生力量,撤至安全地带整训补充。”

傅作义说:“曾有誓于阎长官,人在城在。”

卫立煌厉声警告:“不要忘了扬州十日!”

听到这话,傅作义这才向卫立煌要了一道“相机撤至安全地带,整军再战”的手谕。

阎锡山原先指定傅作义太原城至少要守六天,傅作义在太原顽强拼守七天后,为保全力量,被迫撤出,然后赶到临汾谒见阎锡山。

阎锡山指责傅作义,当年能守涿州三个月,现在太原只守了七天,这是丢山西的人,应该军法从事。

据傅作义的秘书长赵伯纯说,阎锡山在国难当头之时,希图抗敌守城的傅作义将军战死于阵前,即使不是阵亡,退却下来也要以军法治傅作义于死地。谁知半路杀出了卫立煌,让傅作义将军跳出了阎锡山的圈套。

这一次欲将傅作义置于死地未成,很快,阎锡山又搞了一次谋杀。

这是一次鲜为人知的“鸿门宴”。

据傅作义的办公室主任智南屏讲述——

太原失守后不久,阎锡山宴请一些高级将领,傅作义、王靖国、梁化之、孙楚、赵承绥等都参加了。

阎锡山说道:“一为战势紧迫,诸位难以同堂聚首,今朝借机会于一席,以便互通情报;二为各战线诸将领洗尘。诸位与日本强盗拼命厮杀,救国救民功高无量。宜生转战晋察两省,抢重担冒风险在所不辞,守太原之战殊堪嘉许。请诸位落座,宜生功高,宜坐主座。生达未到,次位让他。其余均可随便。”随即命侍者用双层酒壶将酒杯斟满。

傅作义的酒杯中是毒酒。

正待举杯,傅作义隔着竹帘看见杨效欧进了院井。

傅作义与杨效欧情谊深厚,见杨效欧进来,立即起身,将主座让了出去。

阎锡山见此无法阻止,遂任凭事态发展。

酒过三巡,杨效欧感觉腹痛难忍,只好谢座说外出活动一下,但一去不回。

傅作义到外院一看,杨效欧已躺在地上,口吐污物,屎尿不禁,经抢救无效而亡。

傅作义呆呆地站在杨效欧挣扎过的地方,始悟出阎锡山的阴谋。

此后,傅作义率部开往绥远,敬鬼神而远之,时刻提防阎锡山的暗害。

1938年底,老蒋任命傅作义为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绥远省主席,并在绥远设立副司令长官部,这次任命就傅作义的命运而言,是一次决定性的转折点,它意味着傅作义正义脱离了阎锡山的羁绊,并逐渐呈现出势压阎锡山之势。

抗日战争结束后,1946年8月,贺龙、聂荣臻率解放大军围攻大同,此时的阎锡山势弱无力,已无暇救援,而近在咫尺的傅作义则隔岸观火,不动声色。

老蒋见状,顺水推舟,亲自出面将大同从阎锡山手中划归傅作义的第十二战区,傅作义得了地盘,旋即出动三十五军火速驰援,拿下了大同。

不久,老蒋派嫡系部队进攻张家口,受到顽强阻击,无法前进,这时傅作义故技重施,迫使老蒋又将第十一战区的张家口划归第十二战区。傅作义此时战力依旧强悍,旋即出兵,又攻下了我晋察冀解放区的首府。

老蒋大喜过望,同时欲压下重任,于是任命傅作义为华北剿总司令,总揽冀、晋、热、察、绥、平、津华北五省二市军政大权,如此一来,阎锡山在名义上就成了傅作义的部下。

据说,傅作义在受命之时,曾申明不便接受山西,因为阎锡山是自己的老长官。

老蒋则力挺傅作义,表态说了一句:“五省不能变,你们之间的事,可以变通。”

通过这一轶事可以看出,尽管实质上与阎锡山已经决裂,但傅作义并没有公然与阎锡山翻脸,相反他时时刻刻还是顾忌老长官颜面的。

傅作义这种为人处世的作派,也是他能坐上“华北王”宝座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是一个讲实力,能认清大势,同时不轻易树敌,善于自留后路的聪明人。

1948年11月,正当阎锡山在太原垂死挣扎之时,我解放大军战略进军平绥,在保定切断傅作义的退路,接着迅速包围平津,对傅作义形成围而不打的压迫之势。

傅作义在撤守西北无望,南逃不成的情况下,最终接受和平方案。

在决意走和平之路后,傅作义曾给阎锡山去了一封信:“依弟之见,走此路,于国于民于己利多弊少。此事已成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弟与兄相交多年,故事先通告。山西何去何从,已成当前亟应裁定之大事。望兄明晓大义,为国家计,速来北平面商。”

阎锡山对傅作义不战而降,陷太原于不利,充满了愤恨,他回信傅作义,表面客气,实则决绝。

“此种做法,宜生可行,阎某决不从命。”

1949年1月7日,北平和平解放。

阎锡山得知消息,愤愤然地说了这么一段话:“介三(陈长捷)在天津城破后被俘,是历史上常有的事,不足为怪;宜生这么干是过去历史上没有的事情,说是为了保存文化古物,这话是不能成立的。什么是文化古物?你不打就投降了,这么做已没有了文化精神,难道说剩下的一些字画、瓷器、古董和建筑等,才算是文物吗?”

这是阎锡山对傅作义最后的态度。

而傅作义从此再没有提及阎锡山。

大历史淹没了他们的恩怨,也分出了谁才是真英雄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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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2-02 12:30

    阎锡山做到了日本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 2024-01-14 21:36

    阎老西你手下本就傅作义一个能打大仗的,还闹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