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钱肯定不止20万，你想办法多要点。”
那个夜晚，我在黑暗中闭着眼，心底像掉进了一口深井，回声空荡荡的，怎么也填不满。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的纹路，想着刚刚听到的话，心口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戳了一下，疼得喘不上气。
他们以为我睡着了，也以为我喝醉了。可我没睡着，也没醉。
事情是从几天前开始的。
儿子突然回家找我，带着一脸的兴奋：“爸，我和晓晓（我儿媳）想做点小生意，打算开一家咖啡店。现在还缺点钱，能不能借我20万？”
我看着他年轻的脸，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复杂。欣慰的是，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打算，不再满足于打工的日子；复杂的是，我知道他想做的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我默默从抽屉里拿出存折，犹豫了很久，还是对他说：“家里确实还有点积蓄，但只有20万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手微微颤了下。
其实，我存了60万。这是我这些年一点点攒下来的养老钱。可我不敢全给他，甚至连真实的数目都不敢透露。不是不信任儿子，而是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不安，像是被什么压着，让我说不出那句“你拿去吧”。
儿子听完，点点头，说：“好，爸，那就借我20万吧。”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失落，反而有些轻松。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没想到，真正的“故事”还在后面。
正文：一段试探和一声叹息那天晚上，儿子和儿媳来家里吃饭，特意买了两瓶酒。席间，儿媳笑着劝我多喝几杯：“爸，难得今天这么热闹，您就少喝点茶，多陪我们喝几杯吧！”
我心里有点奇怪。晓晓平时不是这样的性格，她一向懂事，也很少这么主动。但我没多想，端起杯子喝了几口。
酒过三巡，我假装头有些晕，说要去沙发上躺一会儿。儿媳很贴心地扶我过去，帮我盖上毯子。我闭上眼，听见他们在餐桌那边小声说话。
“你爸的钱肯定不止20万。”是儿媳的声音，带着点笃定。
“他要是有，肯定早就给我了。”儿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透着迟疑。
“你别傻了，老人攒钱都习惯留一手。你再想办法试试，怎么着也得再拿个十几万出来。这咖啡店可是咱俩未来的希望。”儿媳的语气有些急促，话里还带着一点不耐烦。
我心里一震，原本想装醉的念头忽然变成了一种无声的观察。我继续闭着眼，连呼吸都放得很平稳，像是真的睡着了。
儿子沉默了很久，才开口：“算了，晓晓，爸的钱是他的，我们就拿这20万，剩下的自己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儿媳的声音明显冷了一些，“你爸这么大年纪了，又没什么地方花钱，留着干嘛？咱们现在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怎么办？”
她的话像一根针，扎得我心里疼得发紧。我没听到儿子再说什么，餐桌那边静了一会儿，接着就是收拾碗筷的声音。
情感场景一：难以言说的苦涩那天晚上，我躺在沙发上，装睡到他们离开，直到家里彻底安静下来。
我坐起来，盯着桌上剩下的半瓶酒，想起儿媳刚刚的那句话，心里五味杂陈。“他这么大年纪了，又没什么地方花钱，留着干嘛？”
是啊，我现在确实不需要太多钱了。每天的生活不过是买菜、做饭、看看电视，偶尔去公园散散步。可这些钱，真的是我的安全感，也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底牌”。
我不是没想过把钱都给他们。儿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他的未来我当然希望能更好。可是，在晓晓的话里，我听到了一种让我害怕的东西——那不是简单的需要，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索取。
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是我平时对他们太好了，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我想不明白，也问不出口。
那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儿子又来了。他一个人，儿媳没跟着。
“爸，昨天……晓晓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坐在我对面，低着头，声音有点小。
我愣了一下，问他怎么知道。
“她昨晚跟我吵了一架，说我没用，说我不该让您‘守着那么多钱死活不松口’。”儿子抬起头，眼睛里有些红。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爸，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让我心里堵得更厉害。
“你没对不起我。”我叹了口气，“但晓晓的话，确实让我挺难过的。”
儿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我：“爸，您是不是还有别的存款？其实我知道，您平时花钱很节省，20万可能只是您说出来的一部分。”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是，我还有点存款。但我不能全给你。”
“为什么？”他有些急了，“爸，您是不信我吗？”
“不是不信你，”我顿了顿，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是因为你们还没学会自己去承担。20万已经是底线了，剩下的，我不能再动。不是因为我多自私，而是我必须为自己，也为你妈留一条后路。”
结尾：爱，永远有边界儿子没有再说什么。他离开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既心疼又酸楚。
爱，是一种本能，但爱也必须有边界。
我不是不愿意帮他们，而是我知道，一个人如果不能学会靠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现实狠狠地摔得头破血流。而我，不能永远做那个随时弥补他们错误的人。
有些钱，可以给；有些钱，不能给。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