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孩子的眼睛像谁？”
这是我最近几天问得最多的问题。问我妈，问同事，甚至问路边卖水果的大妈。他们的回答几乎一致：“像你，也像她妈。”
但我知道，不对。那双眼睛，像极了我的一个同学，李明。
那天送女儿去补习班路上，我突然盯着她看了很久。她无意间回头，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住了。那种熟悉感扎进了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李明是我大学最好的兄弟之一，长得清秀，眼角微微下垂，总带着点温柔的笑意。而我女儿的眼睛，竟然和他一模一样。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安。9岁，正好是我和妻子结婚第二年的时候，那年，李明来过我们家。
那天晚上，我试探性地问妻子：“你觉不觉得女儿的眼睛像李明？”
她正在看手机，闻言抬头，皱了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胡说，你仔细看看，她的眼角、眉形，简直一模一样。”
妻子放下手机，盯着我看了两秒，语气冷下来：“你是不是疯了？孩子是你亲生的，怎么可能像李明？”
我没答话，心里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妻子的反应太过激烈，仿佛我戳中了她的某个痛点。如果她真的心里没鬼，为什么会这么慌？
整晚，我都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回放着这些年和李明的点点滴滴。大学的时候，他和我无话不谈，甚至连恋爱那些事儿也常常互相调侃。可后来，他突然对我冷淡了很多，毕业后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他是心虚，还是不想面对我？”这个念头一旦扎根，便如同毒藤，越长越快。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李明，寒暄了几句后，直接问他：“你还记得九年前来过我家吗？”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他才缓缓开口：“记得啊。”
“那段时间，我记得你和我老婆关系挺好的，对吧？”
他又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握紧手机，压抑着心里的怒火：“明人不说暗话，女儿的眼睛像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他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这反应无异于直接承认了。我心里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浑身冰冷。这九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原来，竟然是个笑话。
我决定做亲子鉴定。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
妻子知道后，彻底崩了。她哭得撕心裂肺，指着我喊：“你是不是疯了？孩子是你亲生的，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心里没鬼，为什么那么害怕？”
她脸色瞬间煞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我收到了丈母娘的电话。她语气焦急：“小林啊，闹什么闹呢？你这是要把家拆了？”
我冷笑：“妈，这家是不是早就被拆了？您心里比我清楚吧。”
丈母娘沉默了几秒，突然换了种语气：“这样，你别再折腾了，我给你一套150万的房和一辆车，大家各退一步，行不行？”
听到这话，我彻底愣住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心虚，还是为了掩盖真相？
“妈，您就不怕我真去做鉴定？”
丈母娘叹了口气：“你要是做了，这家就彻底完了。到时候，你老婆没脸见你，孩子也被你吓坏了，值得吗？”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乱成一团。房子和车，能买来我这九年来的信任吗？能换回我对这个家的期待吗？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清楚一件事：如果我放弃了这个机会，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几天后，我去了医院，采集了样本。等待结果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针扎一样难熬。妻子彻底沉默了，她不再哭，也不再争吵，只是每天回家后，抱着女儿发呆。
那种沉默，比一千句辩解还要说明问题。
结果出来的那天，我手里拿着那份报告，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我缓缓打开，看到上面清晰地写着：“亲子关系排除。”
我的手颤抖着，报告掉在了地上。那一刻，所有的愤怒、悲伤、不甘，都化成了深深的无力感。
妻子最终承认了，女儿确实是李明的孩子。她跪在我面前，哭得瘫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真的很爱你……”
我看着她，心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爱？她所谓的爱里，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
丈母娘后来又打电话来，还是那句老话：“闹什么闹呢？我都说了，房子和车归你，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我笑了：“妈，这事，不是用房子和车能解决的。您真以为，我在意的是这些东西吗？”
有人说，一个男人最大的失败，不是没钱、没事业，而是连自己的家都守不住。可我想说，有些家，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
这段婚姻里，我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妻子，还有对感情的信任。而这些，是再多房子和车都换不回来的。
我最终选择了离婚，带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离开了这个让我心寒的家。李明后来试图联系我，我没有接他的电话。有些关系，一旦破裂，就再也无法修复了。
至于女儿，我想，我永远都不会恨她。她是无辜的，她的出生，是我和妻子情感世界里最复杂的一场意外。
“真相，远比谎言更痛，但也更有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