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世前想和我爸离婚,我爸不同意,拖到死都没有离成,从那之后,我爸有了一个好男人的形象,我却觉得他恶心

小轩说文 2025-03-29 13:47:47

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进鼻腔时,我听见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突然变得破碎。妈妈的手背上爬满暗紫色淤青,却还在用力扯着爸爸的袖口,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笔挺的西装里。

"离婚协议... 你签了吧。" 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轻飘飘的却让病房里的空气都凝住了。爸爸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小孩:"别胡思乱想,等你出院咱们好好说。" 可我看见他转身时,领带夹在日光灯下闪过冷硬的光,和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神一样,没有温度。

这是妈妈住院的第 47 天,也是她第 13 次提起离婚。自从半年前确诊肝癌,她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发火都只能用气声,但唯独对离婚这件事,固执得像块烧红的炭。而爸爸永远是那副温和耐心的模样,端茶倒水时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跟着晃,那是妈妈结婚时的陪嫁,他戴了二十年。

妈妈的葬礼上,爸爸抱着遗像哭得几乎站不住。黑色西装熨得笔挺,领带却是歪的 —— 他向来不会自己打领带,以前都是妈妈边骂他笨边帮他系。灵堂的白菊香得发苦,我看见他偷偷用袖口擦眼睛,可那双手在昨夜整理妈妈遗物时,还在翻找存折和房产证的下落。

"小羽还小,以后我一个人带她。" 爸爸对着来吊唁的亲戚们叹气,鬓角的白发在烛光里格外刺眼。所有人都夸他重情重义,说妈妈走了还把岳父母当亲生父母养,说他每天下班就回家,连应酬都推了。只有我知道,他每晚睡前都要对着手机屏幕笑,微信对话框里那个叫 "云儿" 的头像,用的是妈妈年轻时最爱的鸢尾花。

整理妈妈的梳妆台时,我在首饰盒底层发现了一叠信。信纸边缘泛着黄,是妈妈怀孕时写的日记。"今天又和他吵架了,他说我整天疑神疑鬼,可我明明看见那个女人的香水味沾在他衬衫上。" "孩子在踢我,我摸着肚子想,要是离婚了,孩子该怎么办?" 最后一页的日期停在我五岁生日那天,墨迹被水晕开大片:"他给我下跪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了。可镜子里他的眼神,比冬天的井水还冷。"

原来早在我记事起,他们的婚姻就像件千疮百孔的毛衣,妈妈用二十年时间试着补缀,最后却被线头缠住了双手。而爸爸,把每一次背叛都藏在深夜的道歉里,把每一次争吵都变成别人眼中的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直到妈妈躺在病床上,用最后一点力气扯着他的袖口,他都还在扮演那个深情的丈夫,连离婚协议书都藏在诊疗手册里,生怕被护工看见。

爸爸的 "好男人" 形象在小区里传得越来越广。张阿姨总说看见他周末推着妈妈的轮椅在花园散步,王叔叔夸他把岳父母的医药费全包了,就连我的班主任都在家长会上表扬他,说单亲爸爸不容易。只有我知道,他推着轮椅时总是走得很快,妈妈跟不上他的步子,只能抓着轮椅扶手晃;他给外公外婆的钱,都记在账本上,连买水果的零头都要算清楚;而他的手机相册里,存着和 "云儿" 在海边的合照,日期是妈妈住院的第 23 天。

我开始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他每天清晨都会把妈妈的照片摆在餐桌对面,倒两杯豆浆,自己喝一杯,对着照片说 "慢点儿喝"。可转身就会把妈妈生前最爱的青花瓷碗摔在水槽里,因为碗沿有道小裂纹,配不上他新换的骨瓷餐具。他会在深夜对着妈妈的病历本叹气,却在看见 "云儿" 发来消息时,嘴角扬起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弧度。

最让我恶心的,是他连悲伤都演得那么逼真。有次我半夜起来喝水,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妈妈的羊绒围巾,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刚要走过去,却听见他对着空气说:"你放心,等小羽考上大学,我就和云儿结婚,她不会亏待孩子的。" 围巾上还沾着妈妈的香水味,是她省了三个月工资买的,爸爸却在她走后,把香水倒进了马桶。

妈妈忌日那天,我跟着爸爸去了公墓。他蹲在墓碑前擦照片,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玻璃。"你妈年轻时最爱穿红裙子," 他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哽咽,"结婚那天,她踩着高跟鞋在礼堂摔了一跤,我笑了她一整天。" 阳光穿过松针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碎钻,可我知道,这些回忆都是他从妈妈的日记里偷来的。

我蹲下来,看着墓碑上妈妈的笑脸。那是我 12 岁那年拍的,她刚拿到职称证书,眼里有光。"妈妈," 我摸着冰冷的大理石,"你走之前是不是特别恨他?" 爸爸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抹布在照片上留下道水痕。"别胡说,"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妈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可我知道,妈妈最放心不下的,是她用一生编织的谎言。她怕我看见婚姻的不堪,怕我对爱情失去期待,所以直到最后,都没告诉我爸爸出轨的次数,没说他藏起的存款,没提那些深夜里的争吵。而爸爸,把这些秘密都封进了她的棺木,自己则披着 "好男人" 的皮,在阳光下继续生活。

离开公墓时,爸爸接了个电话,语气突然变得柔和:"嗯,晚上老地方见。" 我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西装裤上沾着墓碑前的草屑,像粘了一身的谎言。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突然想起妈妈日记里的一句话:"婚姻就像件不合身的旗袍,别人看着漂亮,只有自己知道,开叉处磨破了多少层皮。"

上个月整理旧物时,我在爸爸的抽屉里发现了那份离婚协议。妈妈的名字已经签好,日期是她去世前三天,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而爸爸的签名栏,始终空着,像道永远结不了痂的伤口。

我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在临终前那么执着。她不是要摆脱这段婚姻,而是想在离开前,给自己二十年的隐忍一个交代。她想告诉世界,那个人人称赞的好丈夫,其实连最后的尊严都不愿留给她。而爸爸,宁肯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也要守住自己的 "好男人" 人设,因为在他心里,别人的看法比妻子的痛苦更重要。

现在的我,常常站在厨房的窗前发呆。阳光穿过纱窗,在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就像妈妈当年擦玻璃时,落在她发间的金粉。她总说玻璃擦干净了,心里就亮堂了,可直到最后,她都没擦干净婚姻里的迷雾,没让自己的心亮堂起来。

爸爸依然每天按时回家,依然对着妈妈的照片说早安晚安,依然在亲戚面前扮演着深情的鳏夫。但我知道,在他西装革履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比癌症更可怕的东西 —— 那是一种对真实情感的麻木,对他人痛苦的漠视,对自己虚伪的纵容。

有人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需要互相包容。可包容不是隐忍,不是欺骗,更不是用别人的痛苦来换取自己的体面。妈妈用一生明白了这个道理,却没来得及告诉世人:真正的爱,是敢于直面伤口,是愿意在对方面前摘下伪装,是哪怕分开,也能留给彼此一份尊重。

如今的我,不再相信那些浮于表面的温柔。我会记得妈妈临终前的眼神,那是一种看透却又不甘的光;我会记得爸爸藏起的离婚协议,那是用谎言砌成的墓碑;我更会记得,在那些看似美好的婚姻里,可能藏着无数个不为人知的伤口。

愿我们都能遇见这样的爱情:不用扮演,无需伪装,哭的时候有人递纸巾,笑的时候有人跟着笑,争吵时可以直面问题,分开时也能好好说再见。毕竟,爱情不是一场戏,而是两颗心的坦诚相对。

愿我们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也能报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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