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大柱,是一个小木匠。由于种种原因,我28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我爹妈看到村里和我一般大的后生大都结婚生子了,而我连个对象也没有,十分着急,求求亲戚朋友为我介绍对象。可是,每次和姑娘见了一面之后,就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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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人家姑娘看不上我,一是因为我家穷,我爹租下老赵家的十亩地种木耳,欠了一屁股债。二是因为我家是从东乡搬迁过来的外来户,我爸妈又都是老实巴交的,常常受到村里人的欺负。人家姑娘不愿意也情有可原。
那天晚上,我舅妈来到我家,对我妈说:“姐,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了。要不就让大柱和马凤试试吧。”
我一听,连忙摇头,说:“舅妈,这可使不得。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敢娶她呀。”
马凤是何方神圣,何以让我如此畏惧呢?
这马凤和我外婆家是一个村的,是村里有名的“马蜂”。她性格泼辣,横得要命。谁要是惹了她,难保不被她螫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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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马凤人长得挺俊正的,只是由于她恶名在外,没人敢娶她,以至于26岁了还待字闺中。在当时已属标准的大龄剩女了。
我和马凤虽然认识,但没有什么交往,也没有领教过马凤的横劲,但她的“英雄事迹”我早有耳闻。现在舅妈居然要把马凤介绍给我,我哪敢答应呢。
于是我对舅妈说:“舅妈,你比我了解马凤。你咋把她介绍给我呢?”
舅妈说:“大柱呀,马凤虽然很凶,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跟你说实话吧,前天马凤妈遇到我,她说马凤看你人老实本分的,是个过日子的主,让我来看看你的态度。依我看,你们可以试着处处嘛。”
我说:“舅妈,谢谢你。请你转告马凤,我配不上她。”
舅妈听了我的话之后,怏怏地回去了。
舅妈走后,我妈对我说:“儿子,你舅妈说得没错,马凤虽然凶了点,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也这么大了,有个媳妇总比没媳妇强呀。”
我说:“妈,我们一家都是老实人。如果我把马凤娶回家,她不骑在我们一家人的头上拉屎才怪呢!”
我爹说:“不至于吧。马凤再凶再横,也不会欺负家里人吧。我们家是外来户,总被村里人欺负。如果你娶了马凤,说不定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我觉得你爹妈说得也有道理,可让我一下子接受“马蜂”,心里还是有些胆怯。说:“妈,再说吧。这事也不着急。”
没想到我不着急,有人着急了。
那天早上,我和爹妈正在吃早饭,马凤就找到我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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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马凤是来者不善,吓得连忙站起来,说:“妹子,这么早……”
马凤打断我的话,指着我的鼻子说:“胡大柱,本姑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就你这熊样,还敢挑三拣四的?”
我说:“凤妹子,你这么好看,我就是个小木匠,哪配得上你呀。”
马凤说:“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胡大柱,你到底嫌弃我啥?”
我妈听了,连忙过来说:“闺女,大柱没有嫌弃你呀。”
马凤说:“婶子,大柱不嫌弃,那就是你们嫌弃了?”
我妈说:“看你说的。我和大柱爹都挺满意你的。你这个儿媳妇,我们认了。”
马凤说:“谢谢婶子。既然你们一家都满意我,那就找个好日子到我家提亲吧。”
我爹说:“行!闺女,过几天我就去你家提亲。”
马凤回头对我说:“胡大柱,你咋连个屁也不放呀?”
我支支吾吾地说:“凤妹子,这事……”
马凤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也该回去告诉我爹妈了。”说着,就走了。
我妈示意我送送马凤,我就跟着马凤出了门。马凤回头问我说:“大柱,你还跟着我干嘛?”
我说:“我送送你。”
马凤说:“哟,还知道送我呀。别送了,回去吃早饭吧,马上还要上工呢。我回去也有事呢。”
我只好回家了。
回到家里,我责怪我妈说:“妈,你咋答应了呢?”
我妈说:“儿子,你傻呀。这马凤现在变得不丑呀。她配你是过了格了,我哪舍得不答应呢!”
我无可奈何,反悔已不可能了。我只能认命了。
当年春节,我和马凤结婚了。
婚后的马凤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可怕。她对我爹妈挺好的。
马凤对我更是没说的。虽然她平时与我说话总是大声嚷嚷,但一进我们屋里,她就乖得像只小猫,缠着我腻歪得不行。我实在无法将她与“马蜂”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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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被“马蜂”螫着,有人却中招了。
我的邻居李婶一直欺负我妈老实,我妈都忍着不与她计较。马凤知道这情况后,要找机会杀杀李婶的锐气。
有一次,李婶家的狗咬死了我家的一只下蛋的鸡,马凤抄起铁锹追着狗打。狗吓得逃回家里。马凤追到李婶,让她把狗交出来。
李婶看马凤来者不善,连忙道歉,说赔她一只鸡。
马凤不要,说一命抵一命,非要把狗打死。李婶舍不得,就上来夺锹。马凤挥舞铁锹,说:“李婶,拿你的命来抵也行。”
李婶立刻怂了,赶紧逃到我家,请我妈出面拦着马凤。结果,李婶赔了我家一只鸡和三十个鸡蛋,马凤这才罢了休。
从此,李婶再也不敢对我妈放肆了。
说来也奇怪,我家种的木耳一直不温不火的。没想到马凤嫁到我家后,木耳长势特好,价格也比以前高了许多。我爹妈高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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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老赵家看我家赚钱红眼了,扬言要收回他家的地,其实就是要增加租金,敲我家一笔钱。
我爹妈听说这事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回家把这事告诉了马凤,说:“闺女,这不是欺负人嘛。”
马凤说:“爹,别担心,你让他来找我。”
我爹说:“闺女,我们是外乡人,这老赵头我们可惹不起呀。要不给就他增加点租金?”
马凤说:“一分钱都不加。啥外乡人本地人?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都受法律保护。我们先讲道理。如果他耍横,我比他更横。”
过了两天,老赵头真的来我家谈收地的事了。
马凤说:“赵叔,我家是和你签了合同的,租期是20年。这才几年,咋要把地收回去呢?”
老赵头说:“我现在想自己种了。我把租金退给你家还不行吗?”
马凤说:“赵叔,签合同不是小孩过家家。合同是受法律保护的。你现在要把地收回就是违约了,要承担违约的责任。”
老赵头说:“啥违约责任?”
马凤说:“违约方要赔偿对方的经济损失。”
老赵头问道:“怎么赔偿?”
马凤说:“按照合同法规定,违约方要赔偿对方损失的30%以上。我家前期投入的资金加上现在地里木耳的价值,你如果真要收地,至少得赔偿我家20万元损失。该退回的租金另算。”
老赵头一听,说:“你这是吓唬我吧。我收回我家的地,哪错了?”
马凤说:“你收地没错,我家索赔也没错。这是法律赋予的权利。”
老赵头说:“我老头子不懂法律,我就要我的地。”
马凤说:“赵叔,法律不会因为谁不懂法,就会免除对他违法行为的惩处。”
老赵头蔫了,说:“当初租金太低了,你们得增加租金。”
马凤说:“可以呀。不过这要等到合同到期之后。”
老赵头没辙了,说:“你这个婆娘不讲道理。我不和你说了,我找你爹去。”说着灰溜溜地走了。
后来,老赵头再也不提收地的事了。
经过这两件事之后,我爹妈终于在村里挺直了腰杆,没人再敢欺负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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