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故事

铁马江湖任我行走 2024-12-02 19:09:16

家族的故事

作者:陈新峰

民国时期,我太爷爷是小江坝的名医,一生娶了两房妻子,育有三子四女。子女们都读过私塾,其中,我爷为长子,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二爷还当过几十年的教书先生。

太爷爷晚年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拿出平生的积蓄,让我三个爷爷和几个脚夫,挑了几担铜钱,去四川一带做生意。谁竞知时运不济,在通往崇山峻岭的蜀道上,碰上了拦路抢劫的土匪,结果,所有的钱财被抢劫一空!

太爷爷闻讯之后,气得长吁短吁,一病不起,最终命丧黄泉。从此以后,家道开始中落!

我四个姑婆年轻时,都有点文化知识,长得也很标致。故,在汉江两岸所选的婆家,都是家大业大的青年才俊。

解放之后,我的四个姑爷都被评为“地主”成份,姑婆们自然而然就成为名副其实的地主婆了。

当年,我袁寨村的小姑爷,还被发配到河南一带去劳改。

在那个干什么事情都要讲究家庭成份的年代里,我不知道那四个姑婆,曾经因为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选的夫婿,后来都被评为地主成份,她们会不会悔恨太爷呢?

我清楚地记得,我读小学五年级之前,上学报名时都要填写家庭成份的。当时有五个成份等级,即:贫农、下中农、中农、富农、地主。贫农最光荣,越往后越抬不起头。当年,班级上哪个同学如果是地主成份,会招来同学们的嘲笑!

父亲常说,福祸相依。庆兴爷爷们那一辈人败了家,我家最终被评为“下中农”成分。

从我记事时起,我的三个爷爷、大姑婆和二姑婆早已去世。从爷爷辈起,没有一个人继承太爷爷的医术衣钵,令人多少有些唏嘘不已!我三个婆和叔父们都是单家独院,分房门,另房住。

我婆的娘室,是谢村镇江田氏,妥妥的大家闺秀。当年,她和我父亲、二大生活在一起。

儿时,我三姑婆和四姑婆仍然在健在,每年正月,她俩都会被父辈们接到娘家小住几天。

我在浮石寺学校读小学时,每年清明节来临之际,父亲总会对我说:“瓜,今天放学之后,去寨砭接你小姑婆,明天来咱家给先人们上坟烧纸……”

放学钟敲响之后,我就兴高采烈地向寨砭跑去,因为小姑婆特别爱我。

俗话说:娘家来条狗都是亲热的。此话不假,何况是姑婆的亲侄孙娃来了。

我每次去,小姑婆总是急匆匆的用白面粉、菜籽油、葱花等给我烙一个黄楞楞、油涔涔的大摊馍,香得我把舌头都能咬破。

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小姑婆的家境也很艰难。可是她十分好客,尤其是娘家人来临,那怕家里的米面缸是空的,她也要腋下夹一个升子(木器皿),从后门偷偷的溜出去,找邻居借点粮食或鸡蛋,回来招待你。

造化弄人。二十多年之后,我六十多岁的小姑爷从河南砖厂退休了,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他每月还有一笔可观的退休金。这不得不感谢共产党广阔的胸怀!让当初那些看他地主笑话的人,又恨又爱——人性就是这样:笑人穷,恨人富;怕你有,笑你无!

我父辈堂兄弟十个,堂姐妹五个。每年清明节上坟的队伍,浩浩荡荡,如长龙般伟岸!听父亲讲,家族最旺盛的时候,每年清明节来临,还会在坟园上摆酒席,以招待家门户族大小的姑娘!

现在,父辈只剩下两个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其余的长者,都像故乡的树叶一样,飘逝在祖祖辈辈耕耘过的泥土里。我家门户族那几十个兄弟姐妹,现在都是东一个,西一个,像候鸟一样,在祖国的大地上飞来飞去的觅食。

我每次回到陈家村,望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就常常激动的泪流满面!

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是每个游子最终的归宿!

作者简介:陈新峰,男,农民。常年在宁波务工,空闲时间爬格子,喜欢用文字记录身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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