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娃哈哈是中国改革开放的一面旗帜，也是伴随很多杭州人的青春回忆。过往，在创始人宗庆后的带领下，娃哈哈历经风雨，始终在食品饮料行业占据重要地位。今年春节宗庆后因病过世，最放心不下的事情有两件：一个是亲生女儿宗馥莉的婚事，一个就是一手带大的娃哈哈的前途。宗馥莉虽然在宗庆后过世后迅速接班上位，但是近期出现突然辞职后闪电复职的戏剧性一幕，这让娃哈哈又重新成为社会各界和媒体关注的焦点。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娃哈哈集团自始至终都是改制国企，明律师不仅常喝娃哈哈，更关注宗馥莉辞职复职背后反映的娃哈哈的公司治理问题，探寻类似娃哈哈这样的改制国企和混合所有制企业的内斗的根源和解决之道。

宗馥莉为什么突然辞职又闪电复职？娃哈哈接下来何去何从

宗馥莉虽然是宗庆后的唯一接班人，但是管理上不可能照搬父亲的模式，而建立各方都能接受的新制度新模式绝非易事。因此，在后宗庆后时代与宗馥莉时代之间，还有较长的路要走，宗馥莉需要独立解决方方面面的问题和挑战，其中协调错综复杂的关系、团结大部分人就成为一项重要工作，这可能不是宗馥莉擅长亦或不是她喜欢的。

本次宗馥莉突然辞职的背后，表面上是辞职信里披露的原因，即股东质疑宗馥莉经营管理的合理性，但如下因素才是宗馥莉辞职的深层次原因：

（一）新旧管理理念和模式的冲突

宗馥莉长期在国外留学，学习的都是欧美西方的管理理念，管理风格更偏西化，注重制度考核和规范运作，这与宗庆后重人情、家文化的“中式”管理风格大相径庭。宗馥莉对娃哈哈集团长期存在的问题看得很清楚，上任以后大刀阔斧改革内部管理体系、营销体系和考核体系，更希望借助资本市场，通过上市推动娃哈哈集团成为现代企业。但是，上述做法难以得到宗庆后时代“老臣”的认同和执行，于是杀伐决断的宗馥莉开始了一场针对“老臣”的“清洗”。2024年5月，宗馥莉一口气降职、撤换了30多名中层领导，取而代之的是宏胜的管理层，试图快速打造一支思想统一、行动力强的队伍。

但是，欲速则不达，宗馥莉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推动的人事大调整，“动了老臣的核心利益”，也使得内部矛盾迅速激化，新旧两种势力内耗严重，部分股东甚至质疑宗馥莉经营管理的合理性，这是宗馥莉辞职的直接导火索。

（二）对举报信的强烈回应

宗馥莉辞职也是针对网上广泛流传一封举报信的强烈回应，举报信反映的内容触目惊心，举报“宗馥莉在业务上通过转移订单、转移利润甚至转移资产的手段，把原属于国有持股的娃哈哈集团权益转到她自己的宏胜集团来达到侵吞国有资产的目的”。在宗馥莉立足未稳、被质疑经营管理合理性的时刻，举报信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宗馥莉只有辞职以证清白。

那么，举报信的内容是否属实呢？这有待于有关机构的调查。不过，无风不起浪，实际上，自达娃之争以来逐渐形成了庞大的娃哈哈商业帝国，产权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触碰国资监管红线。在娃哈哈商业帝国中，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国有相对控股的娃哈哈集团，一部分则是宗氏家族绝对控制的宏胜集团、宏振投资等企业，二者之间有着大量关联交易。目前宗馥莉实际控制宏胜集团和宏振投资，又接掌娃哈哈集团的经营管理权，如何处理关联交易，尤其是关联交易如何公允定价，事关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此事非同小可。

客观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国有相对控股的娃哈哈集团在娃哈哈商业帝国中早已是昨日黄花，娃哈哈集团及其参股公司的家数，还不到宗馥莉旗下宏胜集团、宏振投资等企业数量的1/10，娃哈哈的经销商体系、产品开发、包装生产等核心环节也是游离于“杭州娃哈哈集团”之外，可以说娃哈哈集团最宝贵的资产就剩下“娃哈哈”商标了，而宏胜集团、宏振投资乃至宗馥莉本人使用娃哈哈商标、字号是否付费、定价是否公允不得而知，其中蕴含的法律风险不言而喻。

（三）以退为进争取有利态势

实事求是地说，宗馥莉是当前娃哈哈集团最合适的掌舵人，她不仅是宗庆后指定接班人，更是对企业里里外外了如指掌，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历练也拥有足够的管理经验，而娃哈哈集团也需要宗馥莉来改革多年来积累的痼疾，推动娃哈哈跟上乃至引领时尚潮流。

但是，显然在国有相对控股的娃哈哈集团，宗馥莉还很难拥有在宏胜集团一样说一不二的话语权，如果缺乏国有股东和职工持股会的支持，即使做了很多工作和人事调整，依然有事事掣肘的感觉，但妥协更不是宗馥莉的风格。所以，辞职信绝非一时冲动之举，而是深思熟虑的以退为进，通过主动辞职，向国有股东、职工持股会施加压力，为宗馥莉和娃哈哈集团争取更好的发展环境。

毕竟，娃哈哈发展到现在，在中国饮料行业始终稳居前三，每年的营收超过500亿，实现的利税非常可观。无论是对国有股东还是职工持股会，娃哈哈集团都不能有任何闪失，换其他人来经营管理，不仅可能背负欺压“孤儿寡母”骂名，更是肩负运营好娃哈哈的沉重压力，而缺乏宗馥莉和宏胜集团的支持，任何人都不可能成功。因此，娃哈哈经营业绩但凡下滑，换将之举必然会被社会各界指责。

后来的事实经过正是如此，在宗馥莉辞职后不到一周，国有股东、职工持股会都选择“以大局为重”，宗馥莉又闪电般复职，重新掌控娃哈哈集团的管理权。只不过，娃哈哈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往的管理模式，接下来何去何从考验各方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