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朋友领证前一天，他失忆了。
曾经那个对我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的男朋友，变成如今这个满脸都是厌恶的男人。
三年功亏一篑，我皱着眉头想。
与其让他再次爱上我，还不如换个省心的。
1
「所以说，你是我明天要去领证的未婚妻？」
沈清坐在病床上，紧皱眉头。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沈父沈母也担忧地看向他。
沈清显然就不那么平静了，他抗拒地说道：
「不可能。我自己自然知道我喜欢的类型，至少不是你这种。」
我怔怔拨弄了一下手掌心。
我知道，我长得不够好看，那种放在人群中找都找不到的类型。
而沈清他读书时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草，阳光，帅气，也高傲。
可这样一个对我来说触不可及的人，却乖乖跟在我身后，说要保护我，爱我。
我就像被王子发现的灰姑娘，纵身一跃成了被呵护的公主。
这三年，沈清的无微不至逐渐让我对他产生依赖。
他们都说，沈清中了余笙的迷药，每每沈清都是笑着怼回去，可我现在真希望有这样一种迷药出现。
明明……明天就要结婚了。
我拽紧手指，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沈清，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都已经相恋三年了……」
他似乎仍然接受不了这份事实，固执地望向窗外，不再搭理围绕在他身旁的众人和我。
我安慰着沈父沈母，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家。
「叔叔阿姨，沈清这边我来照顾，你们先回去吧。」
二老点点头，带着歉意地拍拍我的手道：
「好好劝劝他，总归我们是认你的。」
我从小无父无母被爷爷奶奶养大，这些年作为沈清的未婚妻。
自然把沈清父母当成自己父母照顾，也算的孝顺和谐。
等我转身忙完回到医院，沈清却早就不见踪影。
我焦急地抓住护士:「23号病房的人呢？」
护士显然也有些茫然，纷纷叫人查看，我撒开手，迅速开车往外跑去。
2
医院外不知何时早已乌云密布，雨势慢慢展开，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
刮雨器开始工作，我急得有些出汗。
突然心一紧，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被人干翻在地。
我赶紧停车查看，沈清锲而不舍地扯住女人的手。
而女人的丈夫凶神恶煞，他的脸早已铁青，女人在一旁哭哭啼啼。
齐思念，沈清的初恋。
从高中到整个大学生涯的女朋友，而后因为女方劈腿而告终。
我挡住男人挥舞下来的手护着沈清：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爱人他失忆了。」
「哈？失忆就可以占别人老婆便宜？」
男人吭哧出一声笑，转身又望向齐思念。
「等回家我再收拾你！」
女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这才察觉到，当年那个明艳又美丽的女人，早已变得遍体鳞伤。
沈清护住齐思念。
「你敢？」
「思念，我们走，你是我的女人，为什么要跟这种男人结婚。」
齐思念哭得厉害，但却默默没有吭声，连委屈都咽下肚。
眼下这种情况，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位先生，我是律师，你这种暴力行为涉嫌违法，目前我已经录音取证也已经报警，这位女士身上的伤也可以证明。」
凶狠的男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步：
「你TM，这是我老婆，有本事一辈子别回家！真晦气！」
他气冲冲扔下我们走了，沈清这才抚着齐思念的脸颊，有些心疼的抱住她。
我冷眼看着这对痴男怨女痛哭流涕。
所以沈清只失忆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倒真是可笑。
「上车吧，雨快要下大了。」
我转身走回车上。
沈清陪着齐思念蜷缩在后座，之后在沙发，我与他的房子里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明明房间的四处都贴满了我们恩爱的证据。
那些亲昵那些美好，随着这场该死的失忆挥之而去。
我端着热水倚靠在桌子上。
「所以，齐女士，你打算怎么处理？如果不跟他离婚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回家吗？」
齐思念显然还没有考虑得这么远。
「我……可以，可以在你家住几天吗？我……我会去跟他离婚的。」
她坚定地看向我，沈清也看向我。
好像我不点这个头，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余笙，可能我们之前真的真心相爱过，但是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爱的人是思念，就算看在我们以前的份上帮帮她吧。」
我放下手中的热水低头：
「那我呢？我算什么？」
齐思念也开始表态:「我……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已经嫁人了，我跟沈清没可能了。」
「思念……」
沈清流露出一副受伤的神情。
我没心思再看他们缠绵悱恻。
「你们随意，我先走了。」
朋友圈的最新一条还是沈清送我的求婚戒指。
我发文：我们要结婚了。
照片中的我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
兴许是上天弄人。
3
昨晚我没回那个留作婚房的家。
我的律师事务所才开业不久，还有的忙。
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我揉揉太阳穴，习惯性打开手机对话框……
往常要是我迫不得已留宿事务所，一大早就该有沈清的消息了，亲昵喊着老婆辛苦了。
如今空白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天。
他说他要去给我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以此来纪念明天即将来临的结婚纪念日。
我烦躁的删除掉聊天记录，这婚还不知道能不能结。
「笙笙，我们事务所有位毕业生前来找工作，我想着你不是缺个助理嘛？要不面面看？」
小何是我的闺蜜，一毕业就跟我创业，如今负责律所的行政事项。
我微微闭眼点点头。
「嗯。」
我家世代经商，倒也家产丰厚。
到我这一代开始学习律法，爷爷奶奶也没阻止。
可能是那年父母离去的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就此我想学法他们也只是点点头。
如今事务所刚起步，我需要有个人来帮我处理工作的琐事。
面前的咖啡早已冷却，小何亲切的给我拿来新的一杯。
我端起来抿了一口，微微愣神。
「沈清来过了？」
小何一脸茫然。
「没啊？你想他了？」
她还不知道我和沈清的事情快吹了。
我摇摇头，看着咖啡不语。
「你说咖啡啊，是刚刚那位应聘的小伙子说他泡咖啡很厉害，所以就让他试试了。」
「嗯，让他进来吧。」
小何冲着门口挥挥手，一道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与我想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带着年轻人的稚气，却平头板正，身材壮硕高挑，长得和律师这行完全不搭。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笑起来却极有感染力，他伸出手。
「余律，你好，我是许晏。」
「你喜欢我泡的咖啡吗？」
4
我收敛心神，轻轻地握了一下眼前的大男孩的手，颔首表示欢迎。
「多谢。」
许晏笑得更张扬了，他是那种丢在人群里一个普普通通黑皮小子。
但笑起来小麦色的皮肤衬得他格外帅气阳光。
「今年大学刚毕业吗？」
我随意翻了翻简历。
他点点头表示肯定，眼神却飘忽不定得看向我的……手。
与其说手不如说戒指，我的婚戒。
我摈弃脑海的想法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想来律师事务所工作，我看你大学学的是体育。」
许晏回到:「不瞒您说，我私下熟读我国律法，不信您可以考考我。」
不得不说，这次我提起了兴趣，饶有兴致地问他：
「那婚姻法的第四章第32条？」
他脱口而出:「【离婚诉讼】男女一方要求离婚的，可由有关部门进行调解或直接向人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
我坐在椅子上往后瘫倒，漫不经心地说道：
「行了，就你了，不过我事先说明，我这就是一个小庙，只能处理些普通的诉讼，如果有大野心你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另外薪资这块……」
许晏抢在我前头回答:「这些我都不在乎，按照咱们事务所的规定办事，那我明天入职可以吗？」
我点点头，解决了一桩事情，倒是心中舒服不少。
我不再去想我那未婚夫的糟心事，沉心工作，挥挥手便让许晏自行离开。
但他没走，只是怔怔地盯着我。
我抬头看向他皱眉:「还有什么事吗？」
他神色有些失态慌乱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就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我恍惚间听到一声冷酷的机械声：
「随意……篡改……惩罚……」
兴许是幻听了，我拍拍脑袋继续工作。
工作期间还隐约听到门外的小何询问了一句:「没事吧。」
那个刚刚还中气十足的男声虚弱的说道：
「没事，多谢 。」
……
5
谁曾想，我隔天回到家。
齐思念居然想大摇大摆的住进我的家，我是疯了才会可怜她。
我冷漠地看着沈清:「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给个钥匙给她？」
沈清局促地解释道:「我的意思就是让她住在我们这也方便一点嘛，这房子不是夫妻共同财产嘛？」
我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是夫妻共同财产？别忘了，我们还没结婚，我大发慈悲的加个你的名字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想把别的女人带进来。」
嗓子都说干了，懒得跟这对痴男怨女讲话：
「行了，你也收拾收拾滚蛋，我不想看到你。」
一分钱没出还想脸皮厚跟我说房子，写了名字又怎么样。
钱是我出的，他真要打官司也分不到一毛钱。
齐思念又开始哭了，女人是水做的在她身上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余笙，都是我的错，沈大哥他是好人，他只是为了帮我才……对不起，我回去了。」
我翻了个白眼:「那慢走不送。」
沈清看我这副模样气得不行，还一副我亏欠他的样子：
「你给我等着，走，思念，我带你走。」
等彻底把两人赶走，我才在家松了一口气。
无助抱住膝盖，眼泪没出息的流出来了。
这次我彻底把关于沈清的朋友圈全删了，戒指扔在盒子里，家里关于他的东西全收起来扔垃圾箱。
我拨通小何的电话:「喂……」
刚说完一个字就哽咽了起来……
「妈的，渣男，真想不到啊他居然是个这种狗东西。」
我听她骂得起劲也笑出声了，心里的阴郁消了不少。
「等着，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我让我们奶狗弟弟去给你跑腿。」
小何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不一会，叮咚的门铃声便响起来了。
门外是两大袋零食水果蔬菜还有……气喘吁吁的许晏。
这就是小何说的奶狗弟弟？
「你怎么来了？」
鉴于我和这位“奶狗弟弟”还不算很熟，却被他看到我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
哭红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
以后怎么当他老板啊，我在心里怒吼！
许晏却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径直走进我家。
「小何姐让我来照顾你，我顺便兼个职。」
他笑呵呵地说:「我很会做饭的哦~」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以前，我刚和沈清在一起时，那个时候我挑食，他也是整天想法子做饭给我吃。
我摇摇头，与其想那渣男，不如多看看眼前的大男孩确实赏心悦目，不愧是小何口中的奶狗弟弟。
「弟弟，我可不吃这一套。」
「可是我就想做给姐姐吃。」
他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倒是格外可爱，平头板正的模样确实看起来不像个会做饭的。
我扬扬眉指了指某个方向：
「那你继续？厨房在那边。」
谁知道前一秒他还笑着，后一秒突然额头布满了汗水，唇色迅速发白。
那道幻觉机械声又出现了：
「警告一次！偏离人设……」
我惊呼一声。
「你怎么了？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许晏跪坐在地眼神幽暗：
「有点不舒服，不好意思。」
但他额头汗流的是越来越多，我凑到他跟前想摸下他额头。
谁料手腕却突然被用力掐住，我整个人栽倒在他身上。
他的脸迅速向我逼近。
「余律，让我抱一抱好吗……」
如果不是他此刻痛苦的模样，我真怀疑他是装的。
没办法，我的手腕被掐得生疼，只能点点头，抱一下而已。
不过我却是想得简单了，随即我的腰肢却被他有力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脸埋进我的怀里。
我被他灼热的呼吸打的有些脸热，渐渐地生出些窒息感。
搞鬼，到底是谁安慰谁啊！？
6
这顿饭，到底是没吃上。
说很会做饭的许晏弟弟，此刻谄谄的坐在餐桌前老实承认：
「其实我不是很会做饭。一做饭就头痛。」
我噢了一声，并不在意，随手点了个真外卖。
我被沈清宠惯了，自是不会做饭的。
突然许晏举手道:「姐姐，我不吃辣不吃香菜不要放葱谢谢！」
我随口吐槽一句:「事真多。」
再仔细地填上备注时，才意识到我也不吃辣不吃香菜不吃葱。
我抬起眉眼看了他一眼。
他是会读心吗？
许晏见我看过来，又露出典型的大白牙笑容。
我咧咧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随之又抛到脑后。
等到饱餐一顿，我把许晏赶走了。
我跟他又不熟，取个乐子倒是不错。
我仔细继续整理房内的东西。
沈清的东西快整理完了。
我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随意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本应该早已离开的许晏。
居然还坐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我喊了他一声。
「许晏，还不回去吗？不舒服吗？」
他这才清醒过来冲我一笑：
「这就走了，歇会。」
说完便转身离开。
沈清为齐思念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
他自己回家和他爸妈一起住了。
才过了不到半个月。
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沈清的父母。
「笙笙，你快来看看吧，阿清他昏迷了……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呢？」
我本已收拾好的心情又掀起一阵波澜。
「我马上来，在哪……」
在我旁边工作的许晏抬头看了我一眼，戏谑道：
「渣男回头了？」
我拿起办公椅上的外套瞪了他一眼：
「做好你自己的事。」
许晏保持微笑，手里握住的笔猛然折断。
但我没看见，我开着车一路飙车到沈清家。
沈清正发着高热。
他父母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我如同看到救命稻草。
「笙笙，你快来看看吧，这可怎么是好啊！」
我握住他们两的手:「叔叔阿姨没事的，我找医生上门看看。」
不过所幸，只是发热而已，普通的感冒。
沈清的父母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我走到一边。
「笙笙，是我们对不起你，那个狐 狸 精已经被我们赶走了。一个有夫之妇居然还勾引我们阿清，等阿清恢复记忆一定会认你的。」
我有些哽咽，回想起这三年的点点滴滴，我终归是放不下他。
此时的沈清也喃喃道:「笙笙……」
我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我在呢。」
沈清烧了一夜，终于醒了。
他四处张望着，与我对视时，我心里一惊！
他猛地把我抱入怀里，一声一声喊着：
「笙笙，笙笙……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想起你了。」
我泪如雨下。
原来齐思念仍然放不下她老公，他老公在出租屋门口一下跪做个保证，她又眼巴巴跑回去了。
而沈清的记忆也恢复了，日子又变得和从前一般。
我和沈清复合了。
7
我拨弄着手指上的婚戒，笑得有些幸福的模样，小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
「我就说，你们俩都谈了三年了，以前我是看不上那狗东西的，但鉴于这三年他表现得确实优秀，我便勉强同意了，居然还搞失忆这一套，无了大语了。看来老天专爱捉弄有情人。」
我笑着回她:「在一起这么不容易，总是会更珍惜的。」
小何戳戳我:「哎，你们两个重新定了婚期吗？」
我杵着下巴有些惆怅:「他倒是想立马去领证，但我经过这么一出，我有点怕了，想再交往试试看。」
小何了然:「也是，那沈清王八蛋急也是应该，毕竟我们笙笙长得好看，家里有钱，事业还有成，谁不喜欢，你说是不？许晏。」
小何努努嘴，看向一旁一开始就低气压的许晏。
许晏听到喊他的名字，回过神又笑笑：
「是呀，余律这么优秀谁不喜欢，就怕有些人别有用心。」
他带着酸味的话，让我有些不悦。
小何把我拉出去悄声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奶狗弟弟喜欢你啊，瞧那酸样。」
我严肃地拍了一下小何:「不许胡说，我是已经要结婚的人了。」
小何挽着我的手笑嘻嘻地道：
「知道知道，这不是替你多物色几个嘛，我们奶狗弟弟也不错啊，谁知道下次结婚是不是又有啥幺蛾子。」
「别乌鸦嘴。」
我做出一副掌嘴的玩笑模样，但也没生她的气。
小何从来都能在我down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她永远才是对我最好的那个。
今天沈清约我出去吃饭了。
因为我说要再考察考察，我们也暂时没有继续一起住了，最近他也十分殷切。
我一下班，他就开车来接我了。
「笙笙，这里。」
他绅士帮我拉开车门，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笑着回抱过去。
许晏从旁边走过:「开着人家的车来接人，你是司机吗？软饭男。」
车确实是我的，上次去找沈清就停在他家院子了。
但是我的人我得护着。
「许晏，你再乱说话就别在这里干了。」
许晏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沈清则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坐在高级餐厅切着牛排，食不知味，我抱怨道：
「你不是知道我最不爱吃西餐嘛，我就喜欢热乎乎的炒菜。」
沈清有些谄媚道:「偶尔换换口味嘛，下次咱们去吃中餐，服务员，上壶茶。」
我伸手插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我说考察他不是假的。
虽然他现在对我也很好，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服务员给我端上一壶茶，我走神的喝了一口。
随即全身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子。
居然是大麦茶！
我向来对大麦过敏，他居然忘了。
沈清惊慌失措。
「你怎么了？」
我眼睛都红了，窒息感逐渐上涌。
一个人影冲过来抱住我，急匆匆的开车前往最近的医院。
闻着熟悉的味道，我喃喃道:
「沈清……」
以前有一次我无意喝了大麦茶之后把他吓死了，他就再也不敢犯这种错误了。
我撒着娇冲他发脾气：
「你要是再敢忘，看我不揍你。」
他怜惜亲吻了我：
「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再犯我自己都要揍自己。」
啪！
我听见清脆的一声响声，惊醒过来。
许晏红着眼睛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就不该……不该把你交给他！」
没有看到我醒来的他还在捂着脸流泪。
许晏……为什么是许晏送我来医院，沈清呢？
我明明闻到了沈清的味道。
一些不可置信的想法随之盘旋在我脑海里，包括之前的蛛丝马迹。
我恍惚发着呆。
又伸手勾了勾许晏的小拇指。
随即整个手掌就被他包裹住了，这是沈清以前下意识的动作。
只要我伸出手他一定会包裹住我的手，并用那种腻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许晏还红着眼眶:「你……你醒了……」
我点点头。
然后整个人被他抱入怀里。
他说:「别喜欢沈清了好不好？」
8
我愣愣靠在他怀里:「为什么？」
他支吾半天却也没说出来，只是叹口气把我的手从掌心抽出。
「抱歉，我只是觉得他不是真心喜欢你。」
许晏转身走出病房，我猛地拉住他的手：
「你什么意思，我不喜欢沈清喜欢谁？喜欢你吗？喂！你给我个答案！」
我崩溃地喊着。
这时，沈清也来到了医院，见到许晏便给了他一拳。
「我早他妈看你小子不顺眼了，干嘛拉着我未婚妻不放，你小子挖墙脚还挖到我身上了？」
许晏摸着受伤的嘴角也回敬了他一拳：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认认真真的对她啊？整天不是图这就是图那，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沈清被打趴在地，与他厮打起来。
我伸手抄起旁边的杯子，扔到地上。
碎裂声也静止了其他声音。
我冷漠地说道:「给我滚出去，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沈清连忙爬起来:「笙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没理他，只是看向站在一旁的静默不语的许晏，把手里的戒指狠狠地扔出窗外。
不说是吧，那都滚蛋！
都给我滚。
两人被后来及时赶过来的小何赶出病房。
我依偎在她怀里哭。
「小何，我该怎么办啊，我不知道……」
小何拍拍我的背，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没事呢，有我在。」
我眼泪流得更欢了。
「所以你说，你怀疑许晏就是沈清？不对，是以前的沈清？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跟你恋爱的其实是许晏！？这都什么啊？」
小何抱着脑袋乱嚎。
「对吧，你也会觉得我是神 经 病吧，但真正的沈清的味道我不会认错的。」
我一脸笃定的说道，又有些失望。
那许晏这么久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明明想靠近我，又把我推开。
小何突然眼睛一亮，偷偷对着我耳朵窃语。
我眼神也亮堂了起来。
而等我完全病好了，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沈清来看过我几次，我都以生病不见人为由没再见过他。
我开回到律师事务所工作，又借着工作为由与沈清的联系开始变少。
没理清所以我不想再接触他，但仍然时不时被他的消息轰炸。
我揉着眉头把他的对话框免打扰。
许晏在我身后一本正经瞄我手机，看我 操作后欣慰的点点头。
「很好看吗？」
我抬眼看他。
他有些窘迫。
「我就是路过……」
「给我倒杯咖啡。」
我装作没听到继续工作头也不抬，有些怀念以前的他亲手泡的咖啡。
待他走出办公室，许晏……两个字萦绕在我嘴边。
我倒想看看你在玩什么花招。
许晏将咖啡放在我手边，我抿了一口，果然。
但也就一口，我有些可惜的故意把咖啡洒在身上。
许晏吓了一跳。
「没烫着吧。」
他焦急得用纸擦着我的衣服。
我笑了笑，解开两枚衬衫扣子。
「没，换个衣服的事。」
许晏与我的呼吸不过咫尺间，暧昧的气氛在办公室疯狂上涌。
我拉住他的衣领倾身而上将他压在办公桌前 ，与他呼吸交换。
他愤愤地小声说道:「渣女！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真是……又矛盾又可爱。
唇瓣与他不过相差几毫，我勾起他的领带：
「不喜欢吗？」
他忍不住滚动了下喉结。
「是你吧？以前的沈清？又或者是许晏？」
许晏不说话难忍的看向我。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承认了就让你吻我……」
他眼眸幽深，正准备吻了上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暧昧氛围。
啧……
还不等我们两人起身，门外便闯进来一个人。
正是沈清！
「好啊！你们这对狗 男 女，暗地里早搞上了吧，我就说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原来是有新欢了！」
沈清破口大骂。
许晏脸色发黑，但也细心为我系上刚刚解开的领口两枚纽扣。
我含着笑望着他，你会怎么解决呢？
许晏头也不回:「是你的吗？你就乱认领。」
沈清呵呵笑起来露出了他本来面目，冲着我嚷嚷一副被戴绿帽子的模样：
「也是，白来的谁不要啊，要不是看你有钱，谁他妈爱伺候你伺候你。」
真正的沈清可不会说这种话，我眉头紧皱。
「得了，我也不跟你纠缠，付一笔分手费我就成全你们这对狗 男 女，不然我便是闹得人尽皆知也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沈清指着我们继续说道。
分手费，他倒是敢想，拿了我的钱又好去养齐思念是吗？
我早就知道了，齐思念一被打，他可就兴冲冲地敢去安慰，当他的男小三当的起劲呢。
「许晏，我不想看到他。」
我撒娇道。
许晏握了握我的手掌，包裹住，轻吻了一下指尖。
「好。」
「你要多少分手费？」
他回头看向沈清。
沈清不在意的说道:「不多，五十万，对你来说小意思对吧。」
我摇摇头，他还真敢要啊。
「五十万？勒索费？要你和余笙分手对吧。」
许晏望向他。
沈清不在意的应着:「那当然！」
「OK，你现在说的全部话语都将成为呈堂公证，沈清，你就准备等着吃官司吧！」
许晏掏出录音笔播放。
「五十万……勒索费……」
我笑着在许晏的脸上亲了一口。
可真是会活学活用。
他的小麦肤色突然变红起来。
沈清气得咬牙切齿:「你们这对狗 男 女，等着！给老子等着！」
「慢走不送。」
我坐在身后躺椅上百般聊赖的挥挥手。
等人走后，许晏一脸委屈地看向我。
「余律，你得对我负责。」
我囫囵地点点头:「要不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
他红着脸把我圈在办公椅间。
胆子倒是挺大。
随后我便被热烈的吻搞得七晕八素。
他的头顶住我的脑袋，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
「沈清想要富裕的一生，许晏想要成为一名律师……而我只想要你。」
我轻搂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嗯？」
可随即又被淹没在蒸腾的暧昧空气中，可也就浅尝截止。
他迟迟不见下一步行动。
我迷迷糊糊看着他。
「怎么了？」
「不行。」
他否定着。
作为沈清他也是点到为止，说要爱我疼惜我，现在作为许晏……
也不行吗？
我搂着他:「不行吗？」
他喃喃道:「你最后只能是我的……」
我笑骂他:「许晏，你神 经 病……」
8
「辛苦了。」
许晏在身后温柔的轻揉着我的肩，最近事务所的工作太多了。
不过幸好有他在。
我亲昵搂住他，与他在事务所门口分别。
脖间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
我好奇地看过去。
居然是我当时因为过敏住院生气而丢掉的戒指。
这枚婚戒是许晏还是沈清的时候，我们俩一起挑选的。
至于他为什么是沈清，到现在我也依旧没有一个答案。
每次他想说什么，总被无形的限制束缚着。
之后我便没再问了，顺其自然罢了。
许晏把戒指套进银色的链条间，挂在我的脖间。
他轻轻举起戒指，细细一吻，抬眸认真地看向我。
「总有一天，我会兑现自己的诺言。」
我抱住他，点点头。
这温情的时刻却被一声尖锐的喊声打破。
「许晏！这就是你说的要当律师嘛！」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指着我们两个大喊。
「好不知廉耻！我辛辛苦苦供你到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随着女人尖锐的话语，许晏痛苦地捂住额头。
他单腿跪在地上，冷汗直流，艰难地对着妇女喊了一声：「妈……」
妈？
所以这个女人是许晏的妈妈吗？
「许晏，你怎么了？」
我焦急蹲在他面前，轻抚着他额间的汗水。
同时被吓到的还有中年妇女。
她也急忙凑上来。
谁知道许晏用茫然的眼神推开我，扑进他妈妈的怀抱。
前一秒还对我温柔的许晏为什么又变了？
这一刻我如坠冰窖。
就像沈清当初失忆一般，我茫然无措。
突然看到脖间的银色戒指，不对。
这不是他。
许晏的母亲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就是你这个女人勾引我儿子是吧！当什么律师？我看是当你的小白脸对吧！」
我并不想搭理她，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她却自顾自地哭诉着。
「我真是可怜哦，辛辛苦苦一辈子，送我儿子去上最好的体育学院，他本来可以进国家队的！谁知道被这个女人引诱非要当什么律师！我真的是不想活了！怎么会这样啊！」
此刻的许晏依旧脸色苍白靠在女人身边，无力地喊了一声：「妈……」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我皱起眉头，忍受着周围人对我的指指点点。
「你是许晏的妈妈是吧。」
她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不然呢，有点臭钱了不起啊。」
「许晏是自己想学体育吗？你有问过他的意愿吗？你知道他各项法律条文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吗？这些你都知道吗？」
「自以为是的强加自己的心愿给自己的儿子，却从来不顾对方喜不喜欢，这就是你做母亲的道理吗？还有你之前说的包养之类的，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
我看向她，一点也不怯，甚至于心里有一股无名火，想发泄，但我连发泄的对象都找不到。
许晏拉了拉他妈妈的衣袖。
「妈，是我，是我找余律主动要实习的。」
「余律，对不起。」
他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低着头不敢再看向我。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剩下的你自己去跟你妈妈说，如果自己都不能为自己的未来争取，那律师这一行也不适合你。你该如何去为别人辩诉？」
我转身离去，小何连忙跟上。
「不是，我说，你就把他丢那了？刚刚不是还你侬我侬的吗？」
我坐在车里许久都没说话。
「有烟吗？」
「怎么？」
小何奇怪地问我。
我不由得烦躁:「他走了。许晏也不是他了……」
「总感觉被人 渣了，还不知道对象是谁，是男是女，长得咋样，轻易地就这样被一次一次骗，还找不到人，我是不是特别傻……」
「什么意思？？」
小何这下瞪大眼睛看向我。
「沈清不是他，许晏也不是他了，那这个他到底是谁……啊，我要晕了。你这比网恋还离谱，灵魂恋吧你。」
司机给我递上一支烟。
我接过抽了起来。
是啊，我感觉我快疯掉了，再不解解压我就要爆炸了。
我算是知道了，一开始图我钱跟我在一起，后来图我律师事务所跟我在一起，缠上我了呗，呵。
我冷笑一声。
脖子上的链条被我一把拽下来。
我想往车外扔，最终还是没舍得。
9
那个真正的许晏还是来上班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他妈妈的。
我与他之前的那些亲密行为他倒是一点也不记得，只是憨笑着挠挠头说。
「我当时就想当律师，但我妈不让，非让我当运动员，可我从小就是我妈拉扯大的，我不敢忤逆她，也不想让她失望，时间久了我就开始逃避，想着要是有人能帮我生活就好了，就碰到了大哥。他就帮我了，嘿嘿。」
我摆摆手让他安心上班，这点小事不至于开除他。
小何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问她:「怎么了？」
她比划着:「那个谁又来了？」
我面不改色道:「谁？」
小何侧过身去让我一看。
居然是齐思念。
她顶着满脸的伤痕，哭哭啼啼地喊着：
「余笙，你救救我。这次我是真的要跟他离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我扶额叹了口气。
「坐下说吧。」
这其实是齐思念找我第8次了，每次都说要离婚离婚，最后又被哄回去了。
「齐思念，我说你……那个男的到底给了你啥甜枣啊，值得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打。」
齐思念哭着说:「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对我可好了，之后他们家破产了就染上了喝酒的毛病一喝醉就打我，醒了之后就跟我道歉扇自己。我想到他对我的好我就心软。但……但这次不会了，他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齐思念当初和沈清分手跟现在的老公在一起时，她老公还是个富二代。
确实追的她沸沸扬扬，把当时的沈清气得够呛。
后面二人修成正果也算是一段佳话，沈清也和缺心眼似得看上了我……这就是后话。
「齐思念，我可以帮你，但你自己这次不许心软。再有下次，我不会再理你了。」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她点点头。
突然我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还喜欢沈清吗？」
她苦笑着摇摇头。
「早就不喜欢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
我了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喜欢的也不是这个沈清。我的意思是离婚后，你要是还喜欢沈清可以和他试试，他喜欢你这么多年了，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对你也算一片痴心。就是他父母那关有点难过，不过那就不是我该管的了。」
但这次她坚定摇摇头:「我不喜欢他了，就算离婚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当年分手，我就知道我们不适合。」
我点点头，给了她几个方案，保留充足的证据，报警记录及验伤证明。
一周后，正式起诉离婚。
在此期间，齐思念被警方严密的保护着，避免二次伤害。
再过几个月就能拿到离婚证了。
我坐在办公室望着墙壁发呆。
手里摩挲着那枚戒指项链。
许晏给我端来咖啡。
透露着一股新手的味道，我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许晏小心翼翼地问:「余律，你跟大哥是情侣对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突然问他：
「你见过你大哥吗？」
他摇摇头。
「灵魂是看不到灵魂的真实模样的，不过大哥的声音很好听，一听就知道是他。」
啧，许晏都听过那狗男人的声音。
我劝连他屁信息都不知道，就会花言巧语，也不知道哄骗了多少女人。
我扯过靠椅上的外套:「今天提早下班……」
飙车去了最近最常去的酒吧。
「威士忌。」
我选了个卡座摇晃着手里的酒，看着路过的男男女女。
他会长什么样子呢……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我对面。
我瞬间酒醒……
「沈清……」
但不是他。
「你来干什么？」
他狞笑着:「怎么看见我不高兴了？」
他毫不见外地倒了一杯酒，说起了我感兴趣的话题。
「当年思念跟了那个富二代，我就觉得女人有什么好的，还是钱好，于是我把我的身体交给了别人。让他把我的人生过得富裕充足，但看到思念的那刻，我还是想自己活……车祸醒来倒是忘记一点事情了，但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让他退出。我一直在想什么人会想去占据别人的生命过日子，我想应该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吧……你说对吗？」
我冷笑一声:「比起命不久矣的人，胆小鬼才会放弃自己的生活给别人。齐思念最终不还是没有选你吗？」
沈清一把抓住我的手狰狞地靠近:
「你不也就是个随便的女人，你到底喜欢的是我的这层皮还是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呢？怎么样，再给你次机会，和我在一起吧？跟原来一样。」
我一巴掌扇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
「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齐思念都看不上的男人，你觉得我看得上吗？还是说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什么人都要。」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不舍得动你，我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爱好。」
沈清一把把我扛起来，捂住我的嘴。
我的手机被他抢走了，威士忌的眩晕及与男人力气差距悬殊，都不得使我轻易逃脱。
当我发现我连一个名字都喊不出时，我陷入了绝望。
挣扎间，趁他不备，我咬上他的手，整个人被惯性带到台阶，狠狠地摔了一跤。
我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跑出酒吧。
沈清疯了，他想得到的得不到。
别人帮他得到的他也留不住，他似恶鬼一样的追我，连疯了都不舍得伤害齐思念。
我跑到马路上疯狂拦车，但没有一辆车肯停下来。
突然我看到路边停的黑色保姆车，车门渐渐打开，我冲着保姆车跑去，猛地跌入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怀抱。
旁边的保镖吓了一跳。
「救……救救我。」
我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求他们救我。
我的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
醒来时，入目一片的白。
我在病床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得救了。
但整个病房只有两张床，一看便是私人病房。
我视线逐渐聚焦，隔壁床的黑发帅哥，正抱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余光撇向我。
「醒了？」
我愣愣的点点头，他的书好像拿倒了。
「是你救了我吗？」
黑发帅哥放下手里的书，慢慢挪到我的病床前。
我记得……
救我的好像坐轮椅来着。
我看向他的脚，雪白而又纤细。
他顺着我的视线笑了笑:「太久没走路了，有点萎缩了。」
「？」
他没管我疑惑的表情，只是费力地挪到我身边后，小心翼翼的挪开我的断腿。
被傻杯沈清追的断了一条腿，也不知道要养多久，我分心的想。
面前的帅哥却摸摸我的头，使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不得不说确实是帅。
他语气轻柔:「笙笙，我是时玖。」
我还是一脸问号，搜刮了一辈子的记忆也没找到一个叫时玖的。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吻上我的脖间……的项链。
刹那间，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掉落在被子上。
时玖试图用手去止住，却发现半天止不住。
唯有亲吻我的眼睫才能将眼泪止住。
「我来兑现我的承诺了。」
「余笙，时玖只想要你。」
原来他早就说过，沈清想要富裕的一生，许晏想要成为律师。
而时玖只想要我。
我哇的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骂。
「你……你……渣男，骗我感情骗我钱……还把人带我律师事务所……我还不知道你在哪……不知道你叫什么……长什么样……」
说到这个我又破涕而笑。
「不过还是……还是挺帅的……」
我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
时玖也没了第一次用真面目见我的尴尬。
把我压在病床上，还小心避开了我的伤腿，笑着问我：
「还满意吗？余律。」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得寸进尺，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咽了咽口水小声说：
「赚到了。」
他捂住我的眼:「真拿你没办法。」
说完便深深吻了过来。
「时玖……」
「嗯？」
「没什么，就是想喊喊你……」
「随便喊。」
「时玖……」
「在，会一直在。」
【番外】
我是时玖，被家族仇人绑架后撕票而陷入了永久性昏迷。
时家倾尽所有来救我。
而我的灵魂却被一道自称来自未来的机器系统囚禁。
为了能继续活着，我必须要实现三个人的愿望。
以他们的身份完成。
我没有什么金手指，我附着到其他人身上的时间流速与我的世界同步。
如果我不想以别人的身份活一辈子，我必须尽快完成三个愿望。
我遇见了第一个人，他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孩。
压抑且毫无生机。
他的愿望仅仅是希望别人不要再欺负他了。
到底是多无助才会连生机都没有了。
那个来自未来的机器使我上了他的身。
从小被富养长大的我向来自信又张扬，几乎是毫不费力我把那些欺负他的小孩都打败了。
但小孩却仍然不想回去。
我有些着急，无意中被他爸妈发现小孩被欺负的现状。
他爸妈哭着跟他说对不起。
这时我才幡然醒悟，一直以来被高要求高标准要求的小孩。
从来不敢对他严苛的父母说出被欺负的真相。
等真正说出那一刻小孩的愿望被实现了。
我得以完成任务一。
第二个人是沈清，我确实看不上他。
只不过他的意念太强了。
仅仅是因为和初恋没有一个好的结局，便自暴自弃不管不顾逃避着现实的一切。
他只是后悔，抱着如果不再喜欢他，是不是会过得更好的想法。
我按照他的想法，找了一个温柔又富裕小女朋友。
平平淡淡的生活却让我沉溺其中。
笙笙她啊，表面高冷私底下却粘人的可爱。
明明爱撒娇又娇气，可遇到事情永远不慌不忙，还很孝顺，对沈清父母就像自己爸妈一样。
可每次她的眼眸深情地落在我身上，我就一阵后悔与窒息。
如果她遇到的人不是沈清，而是我多好啊。
如果我走了，她会认出我来吗？
如果她知道我不是沈清会失望吗？
如果……
我愈发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但沈清不满足。
他甚至想囚禁我一辈子，他的欲望像无底洞一样。
他想要富裕的生活，美好的家庭孝顺他父母。
等我走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当接盘侠，他要我铺好他所有的路。
我在他身体里待了三年，我愈发厌恶他。
直到那次开车路过一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使我晃神了一阵。
我知道了，那是沈清的软肋。
我让他看到齐思念被家暴，被欺辱，在他身体里的我却只冷眼旁观。
他的愿望里没有这一条，挽救他的初恋，所以我可以不干。
他果然不肯了，迫不及待的将我赶出身体，缠斗之间发生了一起小事故。
我出来了。
但沈清却因为事故失去了一些记忆。
眼看着沈清又与齐思念纠缠，我心上的人儿受尽委屈。
我不甘心。
我需要尽快回到我的身体。
下一个人则是许晏。
我钻了系统的漏洞。
既实现了许晏的梦想又能陪在余笙身边。
幸亏我的小女朋友是开律师事务所的。
但我又开始紧张。
她会认出我吗？
我控制不住地靠近她，但却不能做违背这具身体原本技能的事情。
比如完全是厨房白 痴的许晏，不可能立马做得一手好菜。
我委屈的看着她。
怎么办，我的小女朋友好像认不出我。
眼看着沈清恢复记忆，与我的小女朋友亲亲热热的。
我控制住想揍沈清的欲望，他明明是个渣男。
余笙不该与他在一起。
是我的错，我毁了她的人生。
我满怀歉疚跟着她，避免她再受到伤害。
可那沈清居然给她喝大麦茶。
我急得要命。
看她倒在我眼前，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揍了沈清，他意识到我可能进许晏的身体里。
沈清冲我挑衅地笑了笑。
我的女朋友如今是他的。
就在我难过至极时，天上的馅饼砸中我了。
她可怜兮兮地问我，我是不是沈清。
我猛然回神，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我望着身边隐形的系统。
它冷漠的机器眸子正在看着我。
「禁止与无关任务对象透露真相。」
我的心凉了一片，可是啊，许晏也不是我。
我的小女朋友会不会因为我，爱上许晏呢？
我把她的手抽开。
我看到她眼里的悲凉与怒意。
终究我是逃不开了。
她凑上来亲吻我时，我透露出一些只言片语。
我希望她能懂。
而就在我们的关系逐渐缓和时，影响许晏的关键人物。
许晏妈妈出现了。
我头痛欲裂，被迫从身体里出来。
如果是许晏的话，我想他应该没有沈清那样胆小又自私，他能够处理好的吧。
我望向我爱人的方向。
看着她瞳孔里的幸福又变得冷漠。
我可真是个人 渣。
但我顾不上了，我得回去，我得回到我的身体里，我想亲手拥抱我的爱人。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应该得哭很多回吧。
我睁开了眼眸挣扎着起身第一件事情，便是让家里的关系网找到她。
所幸我抓住她了。
这次不会再放手了。
我恶狠狠地盯着沈清那副狰狞的模样。
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再一次见到余笙，她脸色苍白在我怀里发着抖。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一怔，是啊，她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洁白的病床上，我将她圈在怀里，肆意宣泄着想念。
我轻嗅着她的味道，吻过她的发顶。
像是瘾君子一般，我知道我离不开她了。
等到她眼皮微微颤动，我狼狈般地躲开。
许久未使用的双腿毫无力气，迫使我摔倒在地。
但我却笑了出声，这是我啊。
我将可以无数次亲手拥抱我的爱人。
我整理好衣襟，老老实实地坐在隔壁床，还从床头抽了一本书。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会认出我吗？
她会喜欢我吗？
她会生我的气吗？
她会……
想着想着眼神便无意识地瞥向隔壁的小人儿。
看着她缓缓睁眼。
我挂上温和的笑容。
「醒了？」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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