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写过一篇《湖南的湘资沅澧四水,为何资江流域开发的最晚?》,指出资江中上游发展的最大障碍就是资水太湍急,滩多弯多,阻碍航运。
今天,我得到一首资江老船工流传下来的《资水滩歌》,这首歌详细描绘了过去通过资江,从宝庆放木排到汉口的艰辛,以及沿途风土人情。
《资水滩歌》全文5000多字,我试着逐段解释一下,还请方家指正。
天下山河不平凡,千里资江几多滩。水过滩头声声急,船到江心步步难。谁知船工苦与乐,纤夫崖滩血与汗。赤热严寒道不尽,资水滩歌唱不完!要我来把滩歌唱,不容分说唱一番。资江长达千多里,河有七十二道弯。每人半斤酒与肉,敬了神佛吃一餐。千只平船开下水,一路滔滔来下滩。这是《资水滩歌》开头的一段,道尽资水行船之难,先民们谋生真属不易。
为了大家更清楚理解这首歌,我反复查找地名,确认歌中描述的地名现在的称谓,再用几种地图软件综合,自绘了歌中描绘的地点。绘图不易,如此不掠先人之美,方可称原创。
《资水滩歌》主要唱的是通过资水“五十三滩,一滩一湾”的艰辛。
宝庆开船下汉口,象鼻滩来头一滩。
竹子山塘把排放,艄公想起上河滩。
长滩只见长纤扯,景公塘里弯一弯。
婆婆岩上把鹰打,小溪就把姜来担。
小庙滩来出红枣,抬头望见枞树滩。
青溪滩上打一望,瞎神庙下小连湾。石灰洞里歇一会,大连湾下大河滩。兄弟同把花园进,出门又是小河滩。栗滩走船如跑马,看见前面小南山。七里塘下团子石,猪楼门内心胆寒。千水要把短纤扯,大水稳舵莫乱扳。柴码头上多柴卖,莜溪设立卖柴关。
这一段,描写的旅程是从宝庆府上船,到新邵县的一段。我们来逐个对一下歌中描述的地点。
小庙滩,应位于新邵县新田铺镇小庙头村。
枞树滩,即号称资水第一险滩的石门滩,位于石门山下,资水奔腾南来,至新邵石门山夺隘而下,狂泄之水顿成险滩。因此,古人曾铸铜柱于岸,用以用来拖住大船以免被礁石撞碎,因为滩上有铜柱,故有铜柱滩之名。
但是,《读史方舆纪要》里这么说,“府北四十里。资江水势险恶,昔人置铜柱于岸侧,以固牵挽,俗谓五十三滩、四十八滩,此其首也。”
枞树滩和铜柱滩,是否为同一滩?
我比对了几个版本的地图,包括政区图,地形图和水系图,认为枞树滩应该在今天新邵县的新田铺镇一带。
青溪滩,新邵县严塘镇的资江边上有个清溪村。
小连湾,新邵县严塘镇连子湾村。
石灰洞,莫非是白水洞风景区?
栗滩,现新邵县大新镇栗滩社区。
七里塘,现新邵县大新镇七里塘。
猪楼门,应该在七里塘下游不远,江中有巨石。“千水要把短纤扯,大水稳舵莫乱扳。”过这个滩的时候,要特别的小心谨慎。
“莜溪设立卖柴关”,在莜溪设了一个关卡,对卖柴者进行收税。莜溪,应为新邵县坪上镇筱溪村,“莜溪”改为“筱溪”,是否为后人所改?
我们接着往下看,接下来进入了冷水江,新化一带。
晾罾滩下是球溪,柘滩下来连塘湾。
麻溪哪见担麻卖,沙罐出在沙塘湾。
千头象牯滩头放,马屎口里马披鞍。
鸳鸯滩上排云雾,忽然雷公打鸡蛋。
猫儿扑地老鼠石,炉埠果然好煤炭。
西风塘里西风起,皮箩岩下皮箩滩。
沙萝滩上纤难扯,一扯三碰难上难。
陡山崖里乌金好,岩下就是旋塘湾。
连皮加二乡里货,下河炭要秤加三。
开船有个三篙半,老鼠港里锡矿山。
学堂崖上来观看,十里茶亭口也干。
资江码头好煤炭,一眼望见螺丝滩。
化溪姑娘三仙会,鲤鱼滩下竹林湾。
辕门柱子有一对,青滩航道在中间。
马蹄塘下杨家嘴,一洲二洲三洲滩。
青风塘里青风起,顺风一落谢家滩。
上渡港里歇一会,独石塘里月照滩。
新化县城来观看,四门扎起营盘关。
西门抬头打一望,衙门坐个知县官。
为人做了亏心事,到了官场也为难。
一连几个大板子,问你心甘不心甘。
我们接着解读。接下来进入了今冷水江和新化地界。
球溪,今娄底市冷水江市禾青镇球溪村。
麻溪,今娄底市冷水江市金竹山镇麻溪村。
沙塘湾,今娄底市冷水江市街道办,当时盛产沙罐。
鸳鸯滩,未找到确切地点。
炉埠,娄底市冷水江市沙塘湾街道。当时,这里盛产煤炭。
西风塘、皮箩滩和旋塘,均为找到现在对应的地点。根据歌曲中“一扯三碰难上难”,“陡山崖里乌金好”这两句,此处应该在水急之处,行船很艰难,而且还是矿山。
螺丝滩,位于娄底市新化县琅塘镇螺丝塘。
化溪,娄底市新化县石冲口镇化溪村。按照歌中叙述,这应该是一处烟花柳巷集中之地。
竹林湾,娄底市新化县桑梓镇。
青风塘,今娄底市新化县桑梓镇清风村。接下来就要进入新化县城了。
接下几句的描述,就是在新化县城里见到的事务。
由于《资水滩歌》,长达5000多字,本文篇幅有限,尤其是地名查找和绘图,耗时耗力,故不能在一篇文中全部解读。今天先暂写一篇,还请各位指正,陆续将继续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