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就这样了吗?
倪伟强觉得,如果明天就死了,他这一辈子太不值。因为他好像自从生下来,就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期待而活着。
从小成绩优异,顺利考进名牌大学,参加工作,升职加薪,娶妻生子,一切都这么理所应当。
近五十那年,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虽然在别人看来他事业有成,老婆贤惠,儿子优秀,情人懂事,就是个标准人生赢家。
可自从查出脑子里有一块东西之后,他突然理解了《月亮与六便士》里面的主人翁,他也想逃开眼前这一切,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逃离
首先,倪伟强跟自己的上司兼老师提出了离职,老师没同意,他就请假躲到同学山里的别墅,关掉一切通讯设备,毫无预兆玩起了失踪。
几天后,春梅心急火燎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正在摆弄着一个类似根雕的东西。
春艳问他:为什么?
他反问:我的人生就这样了吗?
也就是这天,倪伟强同苦口婆心劝他回家的妻子提出了离婚,并且将自己想到印尼当“酒店服务员”的愿望告诉了她。
春梅感觉简直是晴天霹雳,她在事业单位上班,跟婆婆关系也好,儿子培养成高才生,家里的事从来不让伟强操心,最关键她知道伟强在外有情人,都装作不知道,可他倪伟强居然想离婚?
不管春梅怎么反对,倪伟强坚决要离,他提出自己净身出户。即便老母亲突然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也阻挡不了他的步伐,他觉得将老妈放在养老院就可以,他出钱,也不用麻烦春梅。
可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哪能随心所欲,这不,两人都已经拍好了离婚照片,离婚协议已经拟订好,儿子那边又出事了。
牵绊
1.挂科
斯楠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自己挂科了,春梅当即落泪了,问清楚情况后,她如实告诉伟强。
想到斯楠的“硕博连读可能没了”,两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在儿子的前途面前,他们不约而同放下芥蒂,各自请假买票去看斯楠。
去了才知道,斯楠的导师和同焦老师不合,准确来说是焦老师嫉妒斯楠的导师,因此当斯楠考出成绩可过可不过的时,焦老师给他打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伟强和春梅都在安慰儿子,又各自找关系,找老师和院长交流,院长给出两路,一条是结业,来年再考一次。还有一条就是留级。
权衡利弊,还是让斯楠选择了留级。
因为怕影响儿子学业,两人决定隐瞒事实离婚一事暂时不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2.老太太
回家之后,春梅去养老院看老太太,发现老太太病情越来越严重,整个人都呆呆的,要是再不管她,估计撑不过几个月,春梅对老太太很有感情,不忍老太太受苦,她将老太太接了出来。
倪家兄妹仨商量怎么照顾老太太,还是以春梅为主,其他人辅助。
白天,老太太精神好的时候,会让人带她出去捡垃圾,什么纸盒子塑料瓶都往家拿。有时候还自己跟自己吵架,伟强跟她说话,老太太根本不理他。
晚上更折腾人,一夜晚上四五次厕所,两三点的时候,还要喝水。那次,春梅要出差,伟强自己看老妈。
夜里二点多,老太太醒来要喝水,伟强迷糊给她端来水,咕咚咕咚喝完后,她一口喷在伟强脸上,伟强被激得一下子醒了。而老太太就跟没事人一样,直接躺下睡着了。
有时候老太太还会动手,对着照顾自己的人就是一顿胖揍,手劲还特别大,伟强就曾被老妈打的鼻青脸肿……
医生说过老太太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照顾老太太那段日子,伟强睡不好吃不好心情郁闷,不到一个月瘦了十五斤,头发还白了好多,仿佛一下子添了好几岁。
他可以用一张离婚证结束自己和春梅的婚姻,可他不能不管前途未卜的儿子,更不能放弃老年痴呆的母亲,之前要去“印尼当服务员”的想法,已经好久不曾想起。
后悔
几个月后,春梅想通了,觉得谁离了谁都能过,两人扯了离婚证。
伟强搬出去和情人周琴同居,春梅也搬出了,消息一公开,有个当行长的同学追求她。
周琴为了融入倪家,主动提出照顾老太太,伟强本来不答应,架不住周琴天天说,答应先让她试试。
开始还不错,周琴用她那渊博且专业的的知识训练老太太,老太太很听话,叫站就站,叫坐就座,二琥和伟贞还挺高兴的,春梅见老太太不像以前那样依赖自己,就减少了看她的次数。谁知一个不留神,出事了。
那是一个新年,倪家人一起吃年夜饭,斯楠见到周琴,心里很不是滋味。吃晚饭他准备回老妈租的地方,却看见老妈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当时他就觉得自己是被爸妈同时抛弃了,斯楠给堂哥发了个信息,关机离家出走。
伟强和春梅找了几天,后来动用了关系才查到,斯楠去了之前网上谈的河北的女朋友家里,两人连夜买票去河北,只不过才呆一天,伟民就打电话过来说老太太摔了。
事情出在周琴身上,周琴的解释是,她在收拾东西,老太太在洗碗,水池边弄了水,踩在上面,一不小心滑了一跤。
伟强可不接受这种解释,又是大吼:“怎么能让她洗碗!我妈不是你的玩具!”周琴委屈得哭了。医生给出了诊断结果“粉碎性骨折”,人老了,骨头不长,一旦碎了就意味着瘫痪。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老人离开人世,她都只能在床和轮椅上度过。
春梅又主动担起了照顾老太太的责任,伟强过意不去,毕竟已经离婚,春梅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跟大哥三妹商量好了一家四个月。
经此一事,倪伟强觉得过日子还是跟春梅一起好,周琴花样多却不实用,他后悔离婚了,可当时春梅已经有男朋友了。
沉睡
老太太的病拖了一年多,倪家人都身心疲惫,尤其是倪伟强,出钱出力最多,还卖房子给老妈付手术费。
老太太去后的前两年,春梅和伟强再无交集。伟强找过她几次,春梅基本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因为她已经跟严宁在一起,必须注意严宁的感受。
一向风流的伟强却没有再找别人,他一直等春梅回头。后来,春梅和严宁分手了,伟强非常高兴特地去找春梅,一夜温情,两人感情已经升温,眼看复婚有望。
伟强却没有机会等到这个结果,因为他在讲课的时候,突然倒在讲台上,拉到医院抢救,开颅,一直没醒,医生断言很大可能这辈子也醒不来。
有的男人年至死是少年,想一出是一出可责任和现实不允许他们随心所欲,人应该是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时过境迁就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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