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技艺高超的木匠,名叫张武,年近四十,精通修理与制作各种木器。他手艺好,四邻八乡都慕名请他帮忙修理家中的器具。这一天,村北的刘员外派人请他去家中修理一张多年未动的大床,张武接到请托,欣然前往。
刘员外家宅院宽敞,家境殷实。张武走进院门时,只见院中花木扶疏,仆人穿梭忙碌,显示出主人的富贵气派。张武被领到内堂,刘员外与他寒暄几句,便领着他去到后院的一间房中。
房中床榻雕花精美,床架却已有些摇摇欲坠,刘员外叹道:“此床是多年前祖上所留,最近发现它不稳,恐怕要塌,妻子睡觉也不安稳。听闻你手艺精湛,便请你来看看。”
张武仔细察看床脚和床板,发现床的榫卯结构松动,几根木钉也已腐朽。他心中有数,便对刘员外说道:“此床虽旧,但修缮之后仍可稳固如初,放心交给我便是。”
刘员外闻言大喜,让仆人准备了工具,便离开去忙其他事了。张武一丝不苟地拆解床架,更换松动的木钉,并将床板重新固定,忙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床修好。他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准备收拾工具离去。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张武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美妇走了进来,面容端庄秀丽,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娴静的气质。她便是刘员外的妻子王氏。王氏见床已修好,微微一笑道:“木匠师傅果然手艺不凡,床修得如此结实,今晚我和员外可以安睡了。”
张武见王氏微笑,虽心中略有不安,但仍谦虚地说道:“夫人谬赞,只是尽了些微薄之力罢了。”王氏笑容依旧,刘员外忽然说道:“天色已晚,师傅今晚不妨留下,在我家休息一晚,明日再赶回去也不迟。”张武一听,连忙推辞:“不敢当,今日活计已毕,不必叨扰。”
妻子也劝说道:“师傅若不嫌弃,不妨留宿一晚,明日早些走也无妨。”张武见刘员外也如此盛情,便不好再推辞,心想不过一夜,便点头答应了。
待刘员外离去后,张武正准备在偏房安顿下来,王氏忽然低声走近他,神色有些异样地说道:“师傅,快随我来地窖,我有事要请你帮忙修理。”张武一怔,不解道:“夫人深夜何故?”王氏紧张地瞥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别问那么多,快随我来。”
张武心中疑惑,但见王氏神情急切,只得拿起工具,跟随她穿过后院,来到一处隐蔽的地窖口。王氏轻手推开厚重的石板,带着张武一步步走下去。地窖中一片昏暗潮湿,石壁上挂着几盏微弱的油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张武只觉得身后阴冷,便问道:“夫人,地窖里有什么需要修的?”
王氏轻轻叹息一声,指着地窖的角落说道:“你看,这里有个陈年旧物,恐怕早已坏了,能否修好,还得看你这双巧手。”
张武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见地窖角落放着一具陈旧的木箱,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走近细看,发现木箱的锁扣已经生锈,木头也已腐朽不堪。张武抹了抹灰尘,疑惑道:“这木箱怕是坏得很久了,夫人为何如此着急修理?”
王氏神情复杂,低声说道:“此物对我家有大用,只是……”她语气稍顿,似有难言之隐。张武见状,也不好追问,只得说道:“此箱破损严重,修好或许需时一两天,不如明日我再带些材料来动手,夫人看如何?”王氏轻轻摇头,眼神似乎有些焦虑,她低声催促道:“不行,今夜必须修好,若有人问起,你只说是我让你修床,切莫泄露半句。”
张武心中越发觉得蹊跷,但见王氏神情严肃,似乎不容拒绝,便只得拿起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修补木箱。随着锤子敲击声在地窖中回荡,张武的心中也隐隐感到不安。这地窖阴冷,周围仿佛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笼罩着。
箱盖一修好,王氏便急切地上前,亲手将木箱打开。木箱中装着几件旧布衣和一块黑漆漆的物件,张武看不太清楚,但只闻到一股腐朽的气味。
王氏不发一言,迅速将黑物塞入衣服中,接着猛然转身对张武说道:“木匠,今夜之事,切记不可外传,否则……”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令人背脊发凉。张武连忙点头,忙不迭地答应,心中却已然起了疑心。修完木箱后,王氏不再多言,带着他匆匆离开地窖,回到了院中。张武刚回到偏房,心神还未安定,便听得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有人大声喊道:“快开门,官府差人来了!”
听到此声,张武心头猛然一跳,转头看向院门,只见几名官差闯入,手持铁链,径直走向刘员外的寝房。院中一片慌乱,仆人们纷纷避让。张武立在一旁,不敢妄动,只见官差进屋片刻后,便拖着面色惨白的刘员外出来,口中喝道:“刘员外,证据确凿,随我们走一趟吧!”
张武心中骇然,不敢久留,见局势混乱,趁夜色掩护悄然溜出刘家大院,匆匆赶回家中。这一夜发生的种种,如梦如幻,令他久久无法释怀。从此之后,张武再未踏足刘家一步,而刘员外一家,也在官府的追查下逐渐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