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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家里催婚,林予墨见过的青年才俊不下数十个,没一个能成。
一个寻常夜晚,她问傅砚礼:“要不我们凑合结婚算了?”
喝多的玩笑话,她说着自己都觉荒诞。
傅砚礼成长轨迹堪称范本,高智,跳级、毕业常春藤,接手管理家族产业,没有半分误差,喜欢他的人前仆后继,他束身自好,身边一直没有人。他眼光那么高,怎么会跟她凑合。
更何况两人青梅竹马,亲如兄妹,心如止水。
但傅砚礼说好。
只是婚后的剧本跟林予墨设想的不一样。
印象里,傅砚礼古板保守,斯文克制,清心寡欲多年,重在一个寡字。
渐渐她发现不对劲,重点划错,在第四个字。
知道两人结婚消息,共同好友无一例外有些错愕,这对青梅竹马处得跟兄妹似的怎么能结婚呢?
就算结婚,只怕也相敬如宾,各玩各的。
婚后某天。
傅砚礼套上白衬衣,工整规矩地系最顶端那颗纽扣,风光霁月,温柔绅士。
林予墨才注意到他长相如此合自己心意,她转述朋友的话:“大家都说你跟我哥哥一样,妹妹怎么可以跟哥哥结婚呢?”
傅砚礼握住她脚踝抽走被压住的外套,问她:“刚刚怎么不叫?”
偏偏还端着张再正经不过的脸。
要命。
林予墨拉过被子盖住脸,索性装死。
后来两个人闹挺大矛盾,两人以林予墨提了离婚,傅砚礼被临时派遣出国按下休止符。
这婚要离了,多年朋友也没得做了。
直到林予墨无意看到傅砚礼电脑里以她命名的文件夹,从认识到现在,她的每一年都被记录,细枝末节,全与她有关。
傅砚礼会清楚记得她的生理期,车里永远备着止痛药,再晚一个电话他就会出现,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吃什么过敏,会事事有回应,她一句无心的话他都能记好久。
林予墨打电话问他,声音哽咽:“全都是我,那你呢,傅砚礼呢?”
电话那头沉默好久。
他说:“林予墨你知道吗?”
“你说喜欢我的那天,我已经爱你许多年。”
——在诸神坠落的黄昏,我是她最狂热的信徒
试读:·
婚礼当天,林予墨早四点爬起来化妆。
化妆师及几位助理等在门口,托着偌大的化妆箱,问准新娘睡得怎么样?
“不太好,黑眼圈能遮掉吗?”
化妆师凑近,皮肤细腻白皙,因此眼睑一点青色也很明显,“可以的,不影响。”
“那就好。”
“失眠是吧,正常,结婚前夜很少有能睡着的。”化妆师宽慰,打开化妆箱,开始着手准备。
是失眠,但不是因为婚礼,而是傅砚礼昨晚的话,她躺在床上,反复想到那段对话,绞尽脑汁想出反驳的话来,有种吵架没发挥好导致落败的沮丧。
她怎么能在这种事上输给他呢?
妆画到一半,作为伴娘的云杉才从自己房间过来,她的妆容相对简单些,助理就能解决。
酒店的门铃再次响起,是酒店内部服务人员,推着餐车送早餐来。
傅砚礼安排的。
林予墨便让化妆师们互相抽空吃点垫肚子,她只拿了咖啡,不加糖也不加奶,苦得她眉心皱起,能消肿,忍忍一口一口喝掉。
“傅总还挺细致的。”早餐种类丰富,都是方便入口那种。
云杉往嘴里塞块面包,懒散打了个呵欠,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话里带那么点阴阳怪气,她到现在还没适应林予墨已经结婚的事实。
事情发展太快,她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在她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闪电般领证办婚礼。
作为朋友,她希望她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而不是跟熟得小时候干过几次蠢事都清楚的青梅竹马,都能做那么多年朋友,不是没原因,没感觉硬凑,她不是很看好。
她夸张叹气:“女大不由娘,小白菜被拐。”
林予墨慢条斯理喝咖啡:“你确定被拐的是我?我怎么觉得我才是赚了的那个。”
云杉批评道:“林女士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我眼里,就是高级定制,还是全世界只此一款的那种。”
“我在你心里地位那么高?”
“当然。”
“那你娶我吧。”
“……”
“那还是算了,你我不是很能养得起。”
就单说婚礼上这套婚纱,是高定,另一条也是,说不要就不要,钱就这样打水漂,她起早贪黑拍戏,搬再狠的砖也养不起这位小祖宗。这只小金丝雀宝宝,她只能忍痛割爱给傅砚礼,他财力充沛,经得住祸害。
林予墨白眼都不知道从何翻起。
大嫂陆宜来时,妆已经完成大半,她一身掐腰旗袍,抱着两截细白手臂,远黛长眸望过来,温柔清冷,让人想到烟笼绿水的江南。
“予墨,新婚快乐,订婚宴时没能赶回来,实在抱歉。”
“没关系,工作要紧。”
陆宜手轻搭在她的肩,从镜子里看她:“我们有段时间没见,转眼,你就结婚了。”
“可见人都是经不住催的。”
陆宜只知结果不知过程,鉴于自己,小声问:“予墨,你想好了吗?”
知道大嫂会错意,林予墨握住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嫂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家里安排,是我们慎重聊过后的决定。”
虽然过程也没多慎重。
陆宜点头,觉得是自己多想,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大,有感情基础,跟自己与林晋慎不会一样。
林予墨问:“大嫂,你跟我哥之间没事吧?”
算起来,他们好像有三个月不见,正常夫妻会分开那么久吗?
陆宜摇头:“没事。”
“是不是我哥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虽然不能替你讨回公道,但是能跟你一起谴责他。”
“真没有,你大哥很好,他工作辛苦,我很敬重他。”大嫂眨下眼睫,“好啦,别说我的事,今天你才是头等大事。”
林予墨见过大哥跟大嫂相处时的样子,感情说不上多好,却有些举案齐眉的意味,大嫂包容体贴,从未跟大哥红过脸。
对她这位妹妹,大嫂也是无可挑剔。
商业联姻能遇见大嫂这样的,属于是中头奖。
谢天谢地,昏昏欲睡间妆造完成,红色秀禾服端庄大气,发饰上尽可能精简,动作间流苏晃到鬓边,柳叶杏眸,无可挑剔的好看,跟其他婚礼流程一样,接亲、迎宾、仪式,敬酒,她来回换造型,累得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也有意外惊喜。
婚礼现场放的是他们从小到大的照片,有好些张她没见过,她不记得他们一起拍了这么多张合照。
有一张大概是她五六岁的模样,她瘪嘴哭得伤心,傅砚礼在她身边,看着她,表情是无计可施的无奈。
云杉笑,问她在哭什么,她说不知道,印象里自己小时候是个哭包,什么事都能哭一场,林晋慎很烦她,也就傅砚礼不嫌烦,愿意哄着她,后来习惯,她在那哭,他就在旁边待着,不影响他看书下棋,想起来,拿手帕给她擦眼泪鼻涕。
这样的照片还有数张,没哭的时候表情更丰富,手脚没有规规矩矩地放着,从定格画面也看出动态来,跟她相反,傅砚礼安静而沉稳,从小便如此。
照片一张张播放。
从孩童时期,到青春期,到成年,沿着他们成长轨迹,每一阶段都有记录。
“这张好稚嫩,什么时候拍的?”云杉盯着屏幕,一张照片吸引注意。
“高中吧。”
是傅砚礼在美留学阶段,她出国旅游,转机到他的城市,他带着她参观学校,红墙前,冬天,下着雪,傅砚礼揽着她的肩,她系着他的围巾,两个人脸色都冻得发白,她笑容有几分傻气。
照片拍得氛围感十足,现实不是。
傅砚礼留学时,傅家曾想过安排管家厨师打理他的生活,他不愿意,选择跟同龄人一样,住学校宿舍,吃食堂。林予墨感念他许久没回国,自告奋勇亲自下厨做几道京菜,一早搜食谱去中超买齐食材,好一顿忙活,结果两人食物中毒,双双送进医院。
她当时吐到昏天暗地,怎么去的医院忘了,只知道是傅砚礼撑着病体,将一切安排妥当。
她好像总搞坏一些事,然后由他兜底。
现在好了,他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不知是好还是坏。
林予墨下意识去看傅砚礼,他偏着脸注意力在屏幕前,抿着唇,神情认真,可能是角度问题,又或许有往事滤镜,她才发现他好像有那么点长在自己审美上。
好吧,可能不止一点。
照片放完,仪式开始。
林予墨参加过数场婚礼,流程早已烂熟于心,她跟傅砚礼之间也不是修成正果的恋人,预想中心如止水,出现偏差的是在交换戒指之后——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
林予墨做过心里预设,但傅砚礼揭开头纱靠近时,呼吸骤然收紧,手心潮湿,她眼底或许还露了怯,时间很短,来不及思考,唇与唇贴近的刹那,像干焦的草堆溅落一粒火星,电光火石间,被烧成余烬。
此前,她预设婚后不是这样的,应当清心寡欲,没有半点世俗的欲/望。
现在,心脏狂跳不止,摇旗呐喊。
毕竟也算亲密接触,有点反应很正常。
吻过的唇麻麻的,林予墨垂着眼睫不去看他,小声吐槽:“接过吻的人就是不太一样。”
傅砚礼大概是笑了。
愉悦的极细微的笑声被她耳朵敏锐捕捉。
一同捕捉的还有那句:“你不也接过吗。”
她没有,但不会说,不满哼了声。注意力被即将抛出的手捧花吸引,她转身往后抛去,听见哄笑声,呼出口气平复心情,偏头,傅砚礼回望着她,默契笑笑。这会儿才有实感,婚结完了。
晚宴结束有些晚,八点宾客才陆续离场。
人散得差不多,林晋慎走来,在傅砚礼身侧停下,道:“你要不舒服去休息下,这里有我。”
两家亲友众多,他今晚喝不少。
傅砚礼只说:“我没事。”
看起来的确没什么事,站得依旧笔直,礼服外套早已经脱掉,领带解开,扣子解下两颗,衬衣折腾一天有几道折痕,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松弛得多。
林晋慎还记得那天晚上,姑姑问他予墨跟傅砚礼的事是真还是假,他半信半疑,林予墨没接,他打给傅砚礼。
他先问是不是,得到肯定答案,脸色也随之阴沉。
林晋慎生气的点在于,林予墨脑子不清不楚,又在任性胡闹,傅砚礼脑子清楚仍由着她乱来,可能这里面牵扯到利益,联姻对于两家的益处彼此心知肚明,越说下去他态度越冷,傅砚礼身边一直没人,他对自己未来妻子是谁不在意没关系,林予墨不能。
她不会是利益的牺牲者,他们家,有他一个就够了。
傅砚礼听他说完,沉默片刻,喊他一声哥。他们虽然相差四岁,但从心理年龄来说,他跟自己差不多,这声哥叫的少。
他说:“哥,不是胡闹,也不涉及任何利益,我保证。”
“那是什么?”
“是认真的。”
“……”
收回思绪,林晋慎摸出烟盒,递给傅砚礼一支,低头,自己先点上,深吸一口辛辣烟气入肺,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时间快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记得林予墨刚生的时候,才多大一点,皱皱巴巴跟好看沾不上边,他开始挺烦的,成天哥哥的叫着,又小又娇气,瞥一眼都能吓哭。之后也没好转,她依然怕他。
转眼,她成年,结婚成家。
傅砚礼不怎么抽烟,一个月有那么一两次,没烟瘾,有时候用来解乏,视线透过淡薄烟雾,落在不远处纤瘦身影上。
旁边是她的朋友,她表情生动丰富,开心难过都写在脸上,像黑白世界里那抹张扬鲜活色彩。
大概也是喝多酒,林晋慎的话比以往要多。
什么都说一点,夫妻跟朋友不一样,有些人能做朋友,未必能做好另一半。说起婚姻,他自己就不是很好的例子,索性也就止住,深吸几口烟后,语言匮乏到只剩一句:“你好好待她,我会看着你。”
傅砚礼笑,说好。
他收回视线,看向林晋慎:“哥,以后对我老婆温柔点成吗?她挺怕你的。”
林晋慎古板的脸上难得有丝笑意,问:“新婚礼物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言外之意是这条可不包括在里面。
送走双方父母,林晋慎跟陆宜最后离开。
“哥,嫂子,再见。”林予墨挥手,这一天又困又累,总算到头。
林晋慎嗯了一声,停在她面前,在她以为又藏着什么话要教育自己时,头只是被很轻地碰了下,从动作来看,应当是较生硬的摸头。
语气更加不自然:“新婚快乐。”
林予墨全身僵住。
等车开走,她扭头问:“你看见了吗?”
“什么?”
“我哥他竟然摸我头?”
傅砚礼唇角带笑,问:“什么感觉?”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车开回婚房。
屋内被精心布置过,满眼的红色,充斥各个角落,最抓人眼球的,是客厅堆成小山似的新婚礼物,拆礼物的快乐足以洗涮一天的疲惫,财迷写在脸上,她踢掉鞋子,刚小跑两步就被捞回来,强有力的手臂横着她腰,轻易就将她抱起来,脚尖脱离地面,一双拖鞋拿过来。
傅砚礼道:“穿上,地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