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陆家的绝境
暴雨像银灰色锁链捆住整座城市，陆氏集团顶楼的百叶窗在狂风中簌簌震颤。陆振华扶着檀木办公桌的手青筋暴起，液晶屏上血红的赤字如同毒蛛在他视网膜上织网——十亿资金缺口，三十七笔跨国转账记录，所有矛头都指向他这个董事长。
"上周账面还是正常的......"财务总监王明瘫坐在真皮转椅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这些交易记录像是从系统底层直接生成的，连银行水单都完美伪造......"
陆振华抓起烫金钢笔狠狠扎向屏幕，墨色裂痕顺着"董事长亲签"四个字蜿蜒而下。二十年商海沉浮练就的镇定在此刻崩裂，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诡异的深夜——保险柜里的公司印章离奇失踪两小时，而监控录像显示那段时间，他的指纹密码锁没有留下任何开启记录。
"董事长，有您的急件。"秘书林岚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向来妥帖的盘发散落几缕，像被无形的手揪过。
黑色快递盒躺在红木桌面，封口火漆印着双头鹰徽章。陆振华用裁纸刀挑开盒盖的瞬间，冰凉的汗珠顺着脊椎滑落。泛黄照片上，二十年前的自己正与顾长峰举杯相庆，而包厢角落的沙发里，妻子林玥醉眼迷离地仰躺着，顾老爷子布满老年斑的手正从她旗袍开衩处抽离。
"啪嗒"。
钢笔滚落在地，洇开一滩孔雀蓝墨迹。照片背面用暗褐色液体写着："不想身败名裂，就让陆雪嫁进顾家。"陆振华将指尖凑近鼻尖，铁锈味混着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气息——这是人血。
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倒影，暴雨在玻璃上冲刷出泪痕般的纹路。他忽然想起林玥临终前抓着床单嘶吼："顾家要遭报应的......他们在造孽......"当时他只当是妻子的癔症，此刻却觉得满室都是她阴魂不散的沉香。
"叮——"
私人手机在寂静中炸响，未知号码发来五分钟倒计时视频。画面里，十八岁的陆婉正在图书馆自习，镜头缓缓推向她手边的柠檬水。当数字归零时，杯中液体突然沸腾，假山盆栽在腐蚀声中化作一滩绿水。
"令爱的子宫对我们很重要，陆先生。"机械合成音从听筒里渗出，"您还有二十三小时做决定。"
顾氏集团顶楼监控室，三十块曲面屏组成的光墙前，顾霆琛将雪茄按熄在水晶烟灰缸里。他苍白的指尖划过中央屏幕，画面定格在陆振华瘫坐在地的狼狈模样。特制镜片倒映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虹膜纹路在蓝光下显现出诡异的同心圆——那是第三代脑机接口植入体的识别码。
"猎物进笼了。"他对着隐形耳麦低语，声音像蛇信舔过冰面，"把陆家老宅的安防系统漏洞卖给青龙帮，让那些亡命徒陪陆小姐玩玩。"
全息投影在身侧亮起，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调试培养舱参数："真要按老爷子的计划走？陆婉的基因序列比预估的更接近林玥原体。"
顾霆琛从保险柜取出密封试管，暗红色液体在镭射标签下泛起涟漪——标签上印着"LY-19"。他旋开瓶盖将液体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颈侧青筋暴起如盘踞的毒藤。
"百分之九十六的匹配度，足够承担母体职能。"他舔去唇角血渍，监控屏冷光在镜片上折射出十字星芒，"去准备婚宴请柬，记得用1945年那批铅字——老爷子最喜欢活字印刷的油墨味。"
在陆家老宅偏厅，陆婉贴着樱桃木门板的掌心渗出冷汗。二十分钟前，她在书房暗格里发现母亲遗留的日记本，泛黄纸页上凌乱写着："他们在我身体里种了东西......顾家的孩子在哭......"正要细看时，父亲撕心裂肺的怒吼从主卧传来。
"......是，我们同意联姻。"陆振华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缝溢出，"但小雪有先天性心脏病，能不能换......"
听筒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陆婉透过门缝看见父亲突然跪倒在地，昂贵的手工西装蹭上地毯的血迹——那摊暗红来自被打翻的快递盒，此刻正缓缓漫过林玥的照片。
她倒退半步撞上青花瓷瓶，腰间突然被硬物硌到。伸手摸去，竟是母亲生前从不离身的翡翠玉梳，梳齿间缠绕着几根银白发丝。当梳背雕花对准月光时，隐约显出"顾氏生物"的防伪水印。
雷声在云端炸响，陆婉转身奔向阁楼。她知道那里藏着母亲最后的秘密——十年前某个雨夜，林玥浑身湿透地冲进阁楼，再出来时眼瞳漆黑如墨，指甲缝里沾着类似培养液的神秘黏液。
当陆婉用玉梳打开阁楼暗门时，老式显像管电视机突然自动亮起。雪花屏中浮现林玥怀孕时的B超影像，本该是胎儿的位置，赫然蜷缩着双头连体婴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