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扇奴。
别看我身份低微,但是我的能力不容小觑。
这不。
眼下二小姐就央求着夫人让我给她当丫鬟,说我老实本分,伺候主子用心。
呵呵。
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小姐是担心自己的狐臭味被人闻到,特意让我给她当扇奴的!
尽管我是个小丫鬟,但我也是个不一般的丫鬟。
别小瞧了给主子扇风这个技能。
阖府上下,甚至满京都内,唯有我一人,能把扇子扇出花来。
夏日炎炎。
二小姐自小就有狐臭,一到天热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异味。
所以二小姐拼了命的寻求药方,试了各种办法,也只是减轻了些许烦恼,但只要天气燥热,酷暑难耐的时候,扇奴一扇风,那味道就若有若无的飘荡在空气中,引得人频频蹙眉掩鼻。
为此二小姐苦恼不已。
顾府众多扇奴中,只有我给二小姐扇风的时候,她那狐臭的味道传不出来,又能让她感到清凉惬意。
刚开始二小姐没把我当回事儿,可几次尝试下,她终于发现了我的能力,连忙过来央求夫人。
“娘,你就可怜可怜女儿吧,这丫鬟真的深得我心,过段时间就是荷花宴了,您也不想女儿在那么重要的场合下出丑对不对?”
二小姐因为这份苦恼,自幼起,就不太得夫人宠爱。
但到底是自家亲闺女。
夫人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
我成为了二小姐院内的扇奴。
别以为二小姐亲自求我过来,就对我有多好。
我毕竟是个丫鬟。
到了她院子里之后,反而比在夫人院里更累了。
因为天气炎热,二小姐让我二十四小时不停地给她扇风,扇的我手腕都肿了,脸都白了,她才状似怜悯的让我下去休息。
实际上。
这一日是二小姐泡药浴的日子。
说是能去除她狐臭的毛病。
可这药浴都泡了十多次,狐臭味没去掉多少,药味倒是一天比一天的浓郁了。
这不第二天。
在我再次被二小姐唤过来扇风的时候,我挨了打。
因为那一身药味,二小姐自己也闻到了。
主子恼怒,奴婢受罪。
“啪!”
“贱婢!”
二小姐恼怒中带着羞与怨。
“原以为让你过来,你能尽职尽责,可你都做了什么!?拉下去!张嘴三十!”
一声令下。
我挨了巴掌。
啪啪啪的巴掌声在二小姐的院内宛若打拍子一般有节奏的响起。
也是在这一日。
我第一次见到顾府传说中芝兰玉树的大公子,顾文修。
“带罗一早便大动肝火,可是底下的丫鬟不尽心,不如取了卖身契打发出府。”
清冷如清泉的声音响起。
一句话,救了我,却让我极不喜。
尽管我知道我是丫鬟,主子教训那就是对奴才的赏赐。
可我还是不喜。
因为我阿爹告诉过我,没有尊重过你的人,一辈子都不会高看你。他们只会把你当做玩意,肆意践踏,对你的好,也是一份高高在上的施舍。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带罗好想你!”
二小姐在看到长兄的那一刻,直接从刁蛮刻薄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娇软可爱的小妹妹。
亲昵的挽住长兄的手腕,笑眯眯的对底下人吩咐:“行了,都停手吧,哥哥回来了,大好的日子别平添了晦气!”
晦气?
你全家都晦气!
我面不改色的起身,忍着膝盖上和脸上的疼痛,给走进屋的二小姐恭敬的行了个礼。
“多谢二小姐,多谢大少爷。”
那兄妹俩完全不在意我这个小丫头,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我一瘸一拐的走回房间。
刚推开门,屋内的梅兰和秋竹就收起了笑脸,一脸嫌弃的看向我。
“啧啧啧,有些人啊,以为得了主子的用,就摇头摆尾起来,殊不知那晃荡的样子,就跟村落里乞讨摇尾巴的狗,可怜又可笑!”
“谁说不是呢!这人啊,要有自知之明,不然啊,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厌恶的瞥了我一眼,见我不吭声的翻找药膏,起身疾步走来打落了我手中的药瓶。
“贱婢!我们跟你说话呢!你难道没听到吗?!”
梅兰是个暴脾气,在她的眼里,我不和她说话,那就是在无视她,挑衅她,看不起她。
秋竹心眼多。
别看我进了二小姐院子没两天,但我早就观察过这丫头的性子。
或者说。
我观察过府里每一个人,留意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子。
果然。
秋竹见梅兰率先发怒,直接将人当枪使。
“小晚,你虽然刚进二小姐院子,但怎么说你也在夫人那里做了许久的丫鬟了,难道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吗?还是说就因为你在夫人那里待过,所以才看不起我二人?”
呵呵。
我真想呵呵。
此话一出。
梅兰本就暴躁的性子,彻底点着了。
“好啊!原来你一直都看不起我们俩!亏得你刚来的时候,我和秋竹还各送你一条手帕!你可真不要脸!把手帕还我!我就是给狗!也不给你!”
我挑眉。
直接看向秋竹。
秋竹心虚闪躲,不敢和我对视。
我顿时明白了。
感情最开始梅兰也想和我交好,但有人从中作梗,所以好礼被半道截了啊。
也是。
梅兰的绣工不错,二小姐不少贴身的东西都是梅兰绣出来的。
能送出手的帕子自然是不错的。
拿出去怎么说也能换来二两银子。
秋竹许是被我看的心虚不自在,连忙拉住还想要咋呼的梅兰,边劝边往外走。
“好梅兰,别生气了。别说什么气话,咱们就当是看清一个人了。你要是气坏了我可心疼,况且二小姐也器重着你呢。犯不上和不同道的人靠近,咱们快走吧,就当是我求你了。”
不得不说。
秋竹是会哄人的。
几句话的功夫,哄的梅兰从母夜叉变成了软娇娘。
我也松了口气。
实在是不愿意与她们多费口舌。
不过秋竹接二连三的算计我,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隔天清晨。
天蒙蒙亮。
我胸闷气短,披着晨露去了荷花池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纳凉。
我又做了那个梦,那个让我午夜梦回泪流满面的梦。
微微抬起头。
我看着满池的荷叶,看着不远处的竹林,情不自禁的倾吐而出。
“荷花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好诗!”
忽然一道清朗的男声在寂静的清晨响起,我吓了一跳,猛回头,就看到大少爷顾文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
“大少爷安。”
我连忙恭敬行礼,半点不敢抬头去冒犯。
大少爷似乎是往前走了几步,我清楚的看到了他那青色的绣着竹叶的衣角。
“你是带罗院子里的那个丫鬟?”顾文修声音温和轻柔,比那天的语气要柔和许多。
我将头低的更往下了。
“回大少爷,奴婢的确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
“刚刚那首诗是你做的?”
我即便不抬头,都能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灼热视线。
“不是。”
“那是何人著作?”
“孟浩然。”
“孟浩然?”顾文修琢磨着自己的印象中,是否认识此人,“京都的世家内,孟姓氏族内皆没有叫孟浩然的。难道是寒门子弟?”
我嘴角抽了抽。
但因为低着头,顾文修并没有看见。
摇摇头:“他不过是一位仕途困顿,不媚世俗的诗人罢了。”
顾文修蹙眉:“你和他很熟悉?”
我再次摇头。
“不熟。”
“那为何你知他仕途困顿,不媚世俗?”
我该怎么说?
那是世人分析了孟襄阳的诗句后,一点点推演出他的经历,他的过往,以及他的品格。
顾文修见我沉默,也不再多问。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觉得自己不再适合待下去:“大少爷,奴婢该回去了。”
“走吧。”
顾文修没多说什么,我也没冒犯的去抬头打量对方的神色,转身疾步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二小姐和秋竹偶尔的刁难,日子到也过的平平淡淡。
只不过时常有一双视线落在我身上。
但我几次躲在秋竹身后,装作看不见。
果然。
不出三日。
夫人院子里的碧玉来了。
“给二小姐请安。”
“碧玉姐姐怎么来了?可是母亲有事寻我?”二小姐虽刁蛮任性,但也不是对谁都耍脾气的。
这不夫人最得意的丫鬟碧玉,就每每能得到二小姐的好颜色。
“二小姐,夫人让奴婢过来,是想要带您院子里的丫鬟秋竹问话。具体何事奴婢不方便说,日后夫人会亲自告诉二小姐。”
碧玉的话让顾带罗转头看向了一旁俏生生站立的秋竹。
此刻秋竹脸色苍白,额头浮现细密的汗珠,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任谁都能看清她的恐惧和害怕。
二小姐冷了脸色。
即便碧玉不说,也能从秋竹的神色上看出不是什么好事。
“行,碧玉姐姐先忙,过后我会亲自询问母亲的。”
二小姐看也不看秋竹那惨白如纸的脸色,平静的吩咐我给她扇风。
我低下头,扇的更加小心翼翼了。
毕竟二小姐现在心情很糟糕。
“小晚,你知道秋竹为什么会被叫走吗?”二小姐状似无意的随口一问。
我心里一紧。
恭敬回答:“回二小姐,奴婢不知。”
“哼,蠢笨的丫鬟,你能知道些什么!”二小姐嫌恶的骂了一句,便懒得和我搭话。
不过在那之后,府里再也没了秋竹这个丫鬟。
据说她偷偷地送给大公子一张绣了鸳鸯的帕子,被碧玉撞见。
碧玉知道了,夫人自然也就知晓了。
秋竹被带走后,挨了五十大板,据说打到一半的时候,人就没了气,被随意的卷了卷草席,人就扔到了乱葬岗。
那几天我瞧着梅兰总是偷偷抹眼泪,我清楚,她这是心痛秋竹的遭遇。
这日。
二小姐觉得小厨房研究出来的吃食别致,便带着我一同去大少爷的院子。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大少爷的院子。
清雅别致,带着文人特有的典雅。
说实话。
我还挺喜欢这样的院落布置,换做曾经,必定会拿出手机留影拍照。
但眼下。
我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随着二小姐进入大少爷的书房。
我恭敬的将托盘里的吃食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桌上,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哥哥快尝尝!这是我小厨房里的丫鬟新研究出来的吃食,甜而不腻,又清凉解暑,最适合现在食用!哥哥平日里勤学苦读这般辛苦,吃点甜食松快松快!”
二小姐站在顾文修身旁,笑得眉眼弯弯。
大公子优雅的尝了一口,点点头:“是不错,可送去母亲那里了?”
“没呢。”二小姐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想着先让哥哥尝尝,再给母亲吃嘛?”
“说吧,你有什么事儿求我?”大公子淡淡的将吃食放下,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二小姐脸颊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
我站在角落里有些头皮发麻。
直觉告诉我,接下来的话不应该是我一个奴婢该听的,但是二小姐不发话,我也不能自作主张的离开。
否则就是不敬主子。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大公子开口了。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不可以,理由我不说你也明白。去吧,去找母亲给你添些水蓝色的首饰。”
大公子此话一出,二小姐整张脸都垮了。
但是听到后面的首饰两字,二小姐眼睛一亮,笑眯眯的晃了晃大公子的手臂:“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这就去找母亲!”
二小姐兴高采烈的往外走,我紧随其后。
“慢着。”
大少爷忽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哥哥?”二小姐侧身回头看向大少爷,却发现大少爷在看我。
“我这会儿有些燥热心烦,让这丫头给我扇扇风。”
说完。
大少爷也不管二小姐同不同意,便开始钻研书本上的内容。
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些清楚大少爷为何要留下我。
二小姐先是满脸诧异,随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皮肤微微泛黄,样貌普通的我,高傲的点了点头。
“小晚,你留下伺候我大哥。”
“奴婢知晓了。”
我只能垂下头,更加恭敬的行了个礼。
二小姐轻蔑一笑,转身独自离去。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低眉顺眼的走到大少爷身后,扇起手中的扇子。
书房内一片安静。
就在我以为大少爷只是留我单纯的伺候时,这位爷开口了。
“我打听了,京都内并没有名为孟浩然的学子,你在骗我?”
淡淡的语气,却透着一股威严。
我悬着半天的心,终于死了。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回大少爷,奴婢不敢欺瞒大少爷,但他的确不是京都的人,所以大少爷找不到也很正常。”
“不是京都的?”头上的声音有些似笑非笑,“那你说说,他是哪里人?”
“襄阳。”
“襄阳?你确定?”
“确定。”
“你好像很了解他?莫非他是你的意中人?”
“咳咳……”
我猛地咳嗽起来,压下心底的惊世骇俗。
这位爷怎么会有如此刁钻奇葩的想法?
“大少爷赎罪,奴婢自小就入府伺候主子,绝没有半点私欲之心。只是奴婢入府前,父亲曾和我说过许多奇人异事,奴婢记性好,这才记住一些。并不是有意隐瞒大少爷!”
我如今也只能将这事儿推脱到老爹身上。
左右他人已经埋入黄土之中,大少爷总不能挖了坟,烧壶酒坐下询问?
倘若烧点纸钱,兴许老爹半夜入梦能戳穿我的谎话。
“你父亲?”声音的主人明显带着狐疑,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我将头低的更往下了,几乎都能贴到地面。
“奴婢不敢说谎,奴婢的父亲曾经是秀才,家中收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书籍,小时候父亲不拘着我,所以我看得多,就知道了一些。”
“那些书籍可还在?”大少爷终于来了兴致。
我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悲伤:“回大少爷,家母重病的时候,将那些书籍都变卖了,所以奴婢也无法找回父亲的那些书籍了……”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良久。
久到我的膝盖都开始隐隐作痛了,座位上的人状似遗憾的叹了口气。
“愚妇。”
这两个字说的是谁,我装作听不懂。
“你起来吧。”大少爷像是才看到我跪在地上,语气又变得淡淡的。
和那日清晨中的温和声音,截然不同。
我心知肚明,但却不想说什么。
“你走吧。”
大少爷似乎对我没了兴致,声音淡漠的让我离开。
我恭敬行礼,毫不留恋的离开。
五日后。
荷花宴。
二小姐院内从申时就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今日我也要和二小姐一同去荷花宴,所以早早起来沐浴熏香,穿上了二小姐特意赏赐下来的衣衫。
梅兰起来时,看到我提着水进来准备沐浴,嫉妒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若不是二小姐那边需要她,估计她当场就能把我的衣服给撕了。
这荷花宴,是荣亲郡主举办的。
要说这荣亲郡主,那简直是京都中最令人敬佩的风云人物。
母亲是先帝长姐,当年先帝登基,恒王叛乱。
是这位长公主替先帝挡了利剑。
从那以后,长公主身子就弱了下来,这一生也只生下了荣亲郡主这一个女儿。
后来尊华长公主去世,先帝悲痛欲绝,将年仅六岁的荣亲郡主接到宫中抚养,对待荣亲郡主甚至比自己的亲女儿还要好。
就连当时的皇子公主都要敬这位郡主三分。
再后来。
当今陛下登基,荣亲郡主更是为了巩固江山,亲自带兵去边境和匈奴大战。
足足耗费了十七年,才将那些匈奴击退,不敢来犯。
但同时。
荣亲郡主弄了一身的伤,回京后主动将兵权上交,还嫁给了当初的“战神”许大将军。
如今荣亲郡主唯一的心事儿,就是给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找个逞心如意的媳妇。
因此。
明面上说是荷花宴,实际上是相亲宴。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清楚吧?”二小姐特意将我叫进马车内,眼神犀利的盯着我。
我连忙应声:“奴婢晓得今日的重要性,二小姐请放心,奴婢不会影响到二小姐。”
二小姐见我识相,示意我下去。
片刻后。
我规规矩矩的跟在二小姐身后,七扭八歪的穿过了不知道多少个长廊,终于来到了荷花绽放的荷花池。
放眼望去,池中的荷花挨挨挤挤,美轮美奂。
二小姐看呆了,盯着这般绝美的荷花池,都忍不住的发出赞叹。
“真的太美了……”
我也同样看呆了,情不自禁吐出一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好诗!好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爽朗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心神一惧,豁然转身,就看到一位剑眉星目,贵气逼人的公子正惊喜的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对我的好奇和打量。
我眼前一黑。
心知自己犯了大忌。
扑通一声跪下,在二小姐震惊愠怒,在对面公子诧异不解的目光中,狠狠地磕了几个头。
额头上沾满细碎的石子,因为我过于用力,眉眼下更是被一粒尖锐的石子划出深深的口子,鲜血流下,我很清楚,我的容貌毁了。
“请贵人赎罪!奴婢不知分寸,冒犯贵人,奴婢有罪!”
对面的贵公子刚开始还有些惊诧,但在看到二小姐愤恨怨毒的目光后,瞬间就明白了我为何会有这般举动。
但刚刚公子那兴奋的心情已经被我的扫兴弄得荡然无存。
他戏谑的打量着我,随即抬眸看向二小姐。
“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二小姐没想到贵人会直接和她说话,惊喜之余连忙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大着胆子抬头扫了一眼贵人的容貌,随即娇羞万分的低下头,心跳如鼓的回道。
“回公子话,我父亲是礼部尚书顾章,我是府上的嫡次女,顾带罗。”
二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说不出的娇柔妩媚,还带着女儿家的甜腻。
说真的。
这声音听的我骨头都酥了。
但我现在想的只有如何活下来,根本没心情欣赏二小姐的小甜音。
“她是你的丫鬟?”
这贵公子此话一出,我心彻底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