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羡慕我，丈夫事业有成，儿子乖巧听话。
可生日那天，我被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儿子从楼梯上狠狠推了下去，摔断了脖子。
平日对我甜言蜜语的丈夫看着我扭曲的身体却乐开了花。
婆婆还出主意要把我的尸体切碎丢进下水道，毁尸灭迹。
我没告诉他们，我死了，他们也将会一无所有。
1.
我的整个婚姻，似乎都是一场骗局。
一家人拿着锯子其乐融融地分割着我的身体，我却像个路人，飘在一旁淡淡凝视着。
原来，那具尸体眼角还挂着不甘的泪珠。
我想亲手擦去那滴泪，却在接触到的一瞬间，眼前被一片红光笼罩。
「你不想再活一次吗？」
意识里忽然闪过一句话，再一睁眼，我竟然站在卧室的镜子前，手机时间显示我竟然回到了被杀前的五小时。
「倩倩，浩浩的内裤你怎么还放在面盆里没洗啊。」
婆婆在客厅看着电视，一大早起来也不做早饭吃，就等着我来操办。
「你知不知道浩浩一天上班很辛苦的，哪像你一个家庭主妇在家里随便做做饭、扫扫地，每个月就能不愁吃穿。」
她一贯早上念叨着。
「你要多体谅你老公。」
明明知道他儿子就算是休假，若是我不在家，穿过的衣服能堆成小山，他也要等我回来去洗。
「等他自己起来洗吧，今天周末他不上班。」
我边说边走进厨房，习惯性地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婆婆一听，电视也不看了，直勾勾地把我盯着，恶狠狠地吼道「哎！孙倩。我让你洗，你倒好还想着我儿还洗，不知道他昨晚加了班需要休息啊。」
「我们那个时候哪有你这么矫情。做了别人家的媳妇，生来就是要给人做事的！」
「天哪妈，既然你生来就要给别人做事的，那就麻烦你来做了吧。」
似乎没料到我还敢回话，婆婆脸拉得更低了。
我丈夫似乎听到了他妈搞出的大动静，连忙从床上翻身起来，蹿出卧室。
「妈，妈！」陈浩连忙把他妈护住，又是抚背又是搂的。
「怎么一大早生这么大气，倩倩她就是不会说话，嘴笨了点。您消消气。」
「陈浩，好好收拾下你老婆！」
陈浩瞧瞧我，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一旦惹怒了我，不会有好事，但他也不敢告诉他妈真相。
忽而，听一阵门锁扭动的声音。
「吵什么啊？」我儿子陈峰这才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妈你怎么又惹婆婆生气啦？你一天怎么什么都做不好，看着烦都烦死了，一天闲的。」
「整天就你事情最多，这个家要是没你不知道清闲多少，真是服了。早点死了的好！」
我知道的，我儿子天天诅咒我，背地里不止一次想要杀了我。
要么在我的水里下安眠药，要么在我必经的楼梯上倒洗洁精，每次他都装作是意外，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
2.
我辛苦养大的儿子，却是最讨厌我的人。
小时候是我一边背着他一边去菜场买菜。
在学校惹事了，是我带着去道歉。
每次和我吵架，从来不讲道理，说别人家的妈妈有多好，爸爸和婆婆对他有多好，就我对他管得最多最严。
他会因为一点不满，就在我的杯子里放蚯蚓来吓我，有时候又会为了一点好处来讨好我。
他总抱怨我不理解他，从来都不支持他，动不动就威胁要离家出走。
有次我还在垃圾桶里看到一张他丢掉的纸，写满了诅咒我去死的文字。
婆婆总是扯着喉咙说：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有点小脾气而已，当妈的怎么连这点耐烦心都没有。」
「我孙子找老婆，一定要找个听话会吃苦的，可不能像他爸，找个赔钱货。」
我每每跟丈夫谈起这事，他总是对着我说永远都支持我，转个头就在儿子面前挣表现，给他买想要的新款手机，还劝导他说我是更年期提前到了。
早上婆婆闹过一通后，我仿佛成了个空气人，似乎没人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也对，本来今天也是我朋友给我定的生日蛋糕送到了，他们才恍然大悟。
儿子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人影了，我一看时间，快到上次被杀的时候了。
上一次因为我阻止他偷我的戒指去换女友开心，他狠心把我从楼上推了下去。
口里还喃喃，不是自己的错，是我逼他的，是我一直不支持他才落得如此下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他。
我悄无声息地踏上二楼，卧室内传来像耗子钻米袋的声音。
「你找戒指吗？」我淡定地看着他。
陈锋仿佛惊弓之鸟，吓的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床上，「妈，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
话音未落，他应该是注意到了什么。
那条他想要偷走的戒指，从一大早就戴在我的手上，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妈妈而已。
「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偷东西。」
被我点明，他一时不敢与我对视，忽而又挺直了腰板，跟我叫嚣。
「我拿自己家里的东西叫什么偷啊？我算知道了，你就这么看你儿子的人品。」
「你根本就不关心我，明知道我交往了女朋友，也不多给些钱，知道我多丢面吗？」
与我争论时，眼见自己不占理，他一脚踹在卧室门上，轰鸣声没能让我退后半步。他冲动地伸手想要掐住我的脖子，有过上次的经验，我早知他的行动路径，便从容往旁边一闪。
他一个踉跄，脚尖悬在楼梯的半空中，稍稍一推，便会摔下去。
他惊恐得尖叫起来。
我一把将他抓了回来。
「这次你运气好，还有你妈救你，下次死外面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替你收尸。」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动静将他爸爸和婆婆给引了过来。
眼瞧宝贝孙子颤抖地跪在地上，连最爱的婆婆去安慰他都被凶了一顿，婆婆便把矛头转向了我，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火辣地刺痛感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让你欺负我孙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我儿子养你，你还不知道要嫁给哪个穷鬼呢。一点都不知感激。」
「我倒想看看你儿子是怎么养我的，要不让你儿子自己说说现在的工作是怎么来的？」
陈浩急忙打住我的话，生怕我说漏他是凤凰男的消息，让他妈发现他只是个无能的废物。
3.
我像丢垃圾一样将戒指丢给了儿子。
不为别的，我就问了陈浩一句：
「你还记得这个戒指吗？」
他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瘪着嘴，左瞧瞧右瞧瞧，答：「你什么时候买的，设计还挺漂亮，就是有点旧了。」
陈浩为了补偿他儿子受到的惊吓，还特意拿了张信用卡给他让他随便刷。
儿子亲昵地抱了抱他婆婆和爸爸。
唯独对我，是恶狠狠地盯了两眼，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至亲，而是在看一个仇人。
「今天我不回来了。」
陈锋麻溜地打开门，把门一撞给关上。
桌子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设计精美的蛋糕，上面画着一个可爱的小人，只不过因为运输碰撞，小人脸上的奶油给碰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颇像个滑稽的小丑在流泪。
婆婆从我身边走过，瞧了眼桌上的蛋糕。「一把年纪了还整这些花里胡哨有的没的，人既不聪明又不贤惠，人见了都嫌晦气。」
「妈，那我确实要多向那您学习。毕竟您这么优秀，出门忘关电视，洗手忘关水，有时候上厕所还不冲，万一您什么时候再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了可怎么办？」
婆婆指着我气红了脸，张着嘴半晌也说不出句话来。
「陈浩，你看看你找得好媳妇，跟我顶嘴多少次了？我劝你好好收拾一下这泼妇，女人就是要打才听话！」
她一边喊着「家门不幸」，一边换上鞋摔门而出。
哐——
陈浩见我敢这么跟他妈说话，恶狠狠地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向我砸来。
花瓶破裂的碎片将我的额头划开一道口，钻心的疼痛让我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脚踩着碎渣，我整个人摇摇晃晃。
他气急败坏得颤抖的手悬在半空中，「孙倩，你怎么能这么跟我妈说话呢？」
见我捂着头，他还漫不经心的说：「不过是稍微擦破了皮，别装了。」
说完，便追着他妈而去。
攥紧拳头，我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调出手机的加密文档，连贯地输入一串字符后，列表调出一列人名与电话号码。
翻到最下面一个打了出去。
铃声响了两秒便被接通，似乎随时都做好准备等我打过去。
「是我，给我去办两件事。」
「好的，谨听安排。」对方对我毕恭毕敬，生怕得罪我。
两件事，一是查到陈锋女友的身份，二是我要让这一群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4.
我先是去找到换锁公司，果断将家里的门锁给重新换掉。
钥匙除了我，谁都不配有。
接着我便来到一家百货大楼里的咖啡厅，随便点了杯冰美式，便坐在他们的落地窗前。
服务员先给我递了杯冰水。
放眼望去，我儿子正和他的女友张曼在一家奶茶店搂搂抱抱，像两块狗皮膏药，粘得难舍难分。
陈锋随手拿出才在我那拿到的戒指，讨好地想要给女友戴上。
张曼的眉头稍稍皱起，表情又露着假惺惺的笑容，明明就不喜欢，却还要演戏会珍惜这枚戒指。
突然，不知是否是错觉，我似乎和女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几次三番都看向我坐着的位置，可见并不是我想太多。
陈峰虽从未带她来见过我，我也只是从照片上看过女人，但她不一定就不知道我的身份。
于是，我微微笑着向她挥挥手。
女人咬咬牙，眉头不自觉地上挑。
她在陈锋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他便点点头走去了吧台。
而她拍拍裙子上的褶皱，径直向我这幢建筑走来。
「这还是初次见面吧，阿姨，」女人的态度中看不出一点要尊敬我的样子，「和他说的一样，是一个古板又老气的大妈。」
既然她第一次见我，就能这么不客气，那可知儿子早就和她透露过家里情况。
「你倒和我想得有些不一样，我原以为你就是贪财而已，没想到你14岁就开始在校霸凌同学，害对方跳楼自杀，16岁因偷窃进了少管所，18岁因伤人致残又被判刑。」
我一桩桩将我要人调查的信息列给她听。
「那你现在包装的身份，又准备使用多久呢？」
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一个家庭主妇会知道这些事情。
「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说这些你儿子会相信吗？我都听你儿子说了，你是个靠男人养活的废物！又老又丑，万人嫌！」
「诱导自杀你良心能安吗？伤人致残的赔偿款，你还清了吗？」我接连问她。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问题？你算个屁！我当时未成年，你能奈我何？」她顾不得自己淑女的装扮，大跨步地向我冲来。
我不慌不忙地端起桌上的冰水向她泼去。
「冷静一点，说不定我会帮你呢？」
水珠从她脸上滑落到裙子上，她抓狂地想拿纸巾把衣服上的水珠给擦掉。
如果我没记错，这条裙子是我儿子给她买的，刷的还是我的信用卡，包括她手里那款限量包。
「啊！你敢泼我水？呵呵，没关系，我会让你儿子给我买新的，你所得不到的，你儿子都会给我。」
她看了眼手机，似乎是不能出来太久。
慌张地擦干多余的水渍后，她便匆忙离开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