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人有句俗话叫做:“人家可是吃过大盘荆芥的。”你听到这话,那一定是在夸这个人见过大世面,有见识。
开封,在北宋是京都汴京。繁华的宋代京城汇聚着政商等各色人熙攘往来,络绎不绝。汴京方圆的人,在饭店与食摊吃到荆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而对于外地人来说,不到京城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于是,到汴京吃到荆芥,就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更是人前人后炫耀的资本。慢慢地,称赞到过汴京的人,都说他是“吃过大盘荆芥”的人。久之,这也就成为河南人口中那句代名词,“豫见荆芥”,见怪不怪。
凡菜蔬,皆有时令。荆芥,是河南人夏季餐桌上的寻常滋味。食用荆芥的样式很多,如单独凉拌或用它拌黄瓜拌洋葱,也可以成为荤菜的垫菜,做鱼虾时也可放入它来调味去腥。
时令的鲜荆芥,枝叶繁盛的时节采下便是一味中药材。在夏秋季节,荆芥花开到顶、穗尚绿时采割、晒干。荆介具有典型的辛散特性,所以归于中医的解表药中,能够发散风寒,将荆芥穗炒炭后止血的作用显著。荆芥以假苏之名被列为中品药。本草典籍,先是列它为草部,后来列在菜部,并且记载其功效时,总不忘它的食用价值。
荆芥含有芳香油,它的味道很特别,新鲜荆芥入口,很像头一次吃香菜,那气味那芬芳,如苏、如姜、如芥,那芬芳的味道,让你如何也想不到。有人头次吃荆芥,说它的味道,类似榴莲,让你的口腔和味蕾,一下子被惊呆。也正是它的特别芬芳的味道,让太多的人喜欢,也让有些人适应不了。喜欢它的人,入魂入髓入灵魂。其实荆芥的味道,绝对不是榴莲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毕竟它是本草,只是芬芳的味道挺特别,冲过口腔入鼻腔,然后直接进入脑腔和味蕾相连的部分。
荆芥作为一种食物,从宋朝开始,就成了河南人的独爱,生吃荆芥,也成了中原及邻近区域的习俗,可见它的魅力有多高。荆芥也有人叫它叫“京芥”,因为有了它,才有了信手拈来的拍黄瓜,揪几片荆芥叶,拍两根嫩黄瓜,再切点蒜末,滴几滴小磨香油,那就是夏天最美的下酒菜,再掌点盐,味道就能调和成最佳。
河南人痴迷吃荆芥,也不全是因为捞面条和拍黄瓜,也不仅仅是消暑佐酒的需要,因为荆芥这东西,它先是药,然后才是菜。荆芥有养肝护肝的功效,有去火消脂的功效,而且它无需与其它中药配伍,无需煎煮熬制,只需吃它的叶,吃它的嫩茎,就能收到疗效。
荆芥的芬芳,是挥发的,是扩散的,它自带挥发油,有味蕾分辨率高的人,描述荆芥的味道,说它趋于薄荷,却比薄荷的芬芳柔和,没有薄荷那种入口轻浮的感觉,芬中有辛,辛中有甜,甜中带苦,苦中泛香。夹上一筷子荆芥,味蕾“呲啦”一下子就被激活了,那感觉能让心情立刻跟着好起来,简直就是口腔的风扇,胃里的空调,在炎热的夏天,让你从里到外感受到爽和美。
荆芥的别称“西番芥”,在我国古代,是药食兼用的食物。
相传古时候一位高龄产妇生下一子,全家人都很高兴的手舞足蹈,街坊四邻都来祝贺。妇人也分外高兴,对于孩子,事事必亲力亲为;对于客人,也是热情周到地招呼着。
过了几日,来祝贺的人纷纷散去,妇人终于得空休息,便在午饭后睡了过去。谁料想她这一睡,便越发昏沉,当她的丈夫见晚饭时夫人仍未醒来,便进屋去喊,发现孩子在床上哭闹得厉害,而夫人却仍在昏睡,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派家人去请郎中,可是郎中请来一位有一位,都找不到病因,更无法对症下药。正当家人愁眉不展时,门口来了一位精神矍铄,精气神十足的老者,大叫着“喜得贵子”而迈进门,见到大家并不是很欢迎他,他仿佛早有预料似地说道,夫人的病很好治,只要喂下她凉拌的荆芥即可。丈夫将信将疑地照着做了,没过一会儿,妇人果然有了动静,而后眼睛也慢慢地睁开了。
老者说道,夫人本身就属大龄产子,加上产后兴奋和劳累过度,内热蓄积体内,出汗又导致毛孔开放,故而风邪从汗毛孔侵入体内,导致中风,引起昏睡。为了散发体内风热邪气,使其上行而发散,吃了荆芥,病自然痊愈。从此,荆芥成了古代妇女产后的传统吃食。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荆芥常常被赋予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寓意。它不畏严寒酷暑,不畏风吹雨打,始终以一种顽强的生命力,在逆境中茁壮成长。同时,荆芥也让人们思考起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在这个物欲横流、快节奏的时代,我们往往忽略了身边的美好与宁静。而荆芥,却以一种最质朴的方式,提醒我们要回归自然,感受生命的真谛。在忙碌之余,我们不妨放慢脚步,走进田野,去聆听大自然的声音,去感受荆芥的韵味。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找到内心的平静与满足。(薛宏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