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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江絮雾这一生,父母不疼,弟妹不和睦,唯一疼爱她的兄长,还被流放西北。
病入膏肓后。
手握权势,风光霁月的夫君,一次都不曾探望她。
母亲说,夫君已经找好继室。
江絮雾悲悸万分,死前盼望着再见他一面,想当面质问一句。
可临终都未见他一眼。
梅花寒弄十二月,她死不瞑目。
再次醒来,竟重生回到六年前。
裴少韫是世人赞誉的君子。
只有他知,他是个玩弄权势的小人。
某日他开始接连做梦,梦到自己有位爱他如命的娘子,名唤江絮雾。
起初,他不屑一顾,梦中的江絮雾爱他如命。
可在梦外,她总是会避着他,原以为是欲擒故纵。
直到,遭遇刺杀,他主动护她,不料江絮雾竟抛下他就跑。
风雨连绵三日。
狂风骤雨,廊檐下的笼中雀吱吱叫唤。
后院厢房,被锁的江絮雾身上还穿着嫁衣,脸上净是惊慌,瞥见脸颊染血,不断逼近的裴少韫。
她慌忙不断后退。
“你敢跑?还嫁人?”
——她怎能,怎能,敢嫁他人!
阅读小指南:
1,火葬场加强取豪夺。
试读:·
醉仙楼的掌柜姗姗来迟,一来就向江絮雾鞠躬赔罪。
江絮雾见掌柜诚恳,也就没有追究下去,这一顿饭菜也被掌柜免了,旋即江絮雾的菜肴全部换成酒楼里的贵菜。
裴少韫则跟江絮雾闲聊几句,便被同僚叫走。
临别时,他还不忘叮嘱江絮雾。
“江娘子,下次出行记得多带点护卫。”
裴少韫慢条斯理地含笑,撂下此话,转身离去。
待到雅间无人,抱梅这才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担忧地道:“小娘子,这外头好吓人。”
“还好,但裴少韫怎么知道我的姓。”
江絮雾抓到他的话有漏洞,难不成他调查过她。
她面色沉如水,瞥见抱梅担忧的神色,收起了探究之心,坐下吩咐抱梅一起用饭。
至于被簪子刺破的掌心,被她藏在袖子中。
抱梅虽纳罕,没瞧仔细,也不敢多问。
-
江絮雾唯恐后面还会再遇到裴少韫。
还好从酒楼出来,再也没碰到他。
倒是抱梅在车舆上谈及此人,“我观着裴大人真是一表人才,是个仁善君子。”
抱梅惊叹,把裴少韫夸得上知天理下知地理,就差是瑶池仙人下凡历劫。
江絮雾呷了茶,垂下眼帘道:“你少看点怪志。”
“小娘子,我可不是看怪志,我是听府邸的一些婢女和小娘子说的。”
抱梅说得煞有其事,江絮雾也后知后觉。
裴少韫的名气和才华可是闺阁女子,人人爱慕的郎君。
想当年,她嫁给裴少韫,背后不知惹了多少非议。
可这冷暖自知只有她自己明白。
江絮雾撂下白瓷茶,平淡地道:“我知道,但我不喜欢这人。”
“以后你在我眼前莫议论他。”
抱梅一怔,这京州上上下下的娘子,不都爱慕裴大人,怎么自家小娘子不喜欢,还有裴大人可是帮了小娘子两次。
左思右想,抱梅颔首,不管了,反正小娘子才是她的主人。
她要听小娘子的话。
江絮雾见抱梅听进去,心思沉静下去。
车舆缓缓往前,途径长玉北街,江絮雾无意撩起车帘子,正好看到巷子口有个黑脸捧着只剩半只黑碗,行乞的乞丐。
江絮雾观他不过才四五岁,生起恻隐之心,也不知道上辈子她走后,明哥儿过得怎么样。
想到明哥儿,江絮雾攥紧帕子,手背青黛蜿蜒起伏。
于是她吩咐抱梅下车,赠予几两银子给他。
抱梅得了命令,须臾间,车内只剩下江絮雾一人,她倚在车帘边,春风掠过她的鬓角,耳环坠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铜钱撒落在青石板上,引得乞丐一眼就瞥过来。
这乞丐衣不裹体,跟个黑泥团子,唯独看过来的眼眸,仿佛是翠绿的竹子,清清冷冷。
江絮雾一愣,这才知这乞丐是异域之人,也不知怎么流落到京州,她沉思片刻,抱梅已经回来。
她见此也就抛之脑后。
那名乞丐驻目远去,眼见车舆消失不见。
—
江絮雾回到江府已到酉时,日落西山,从远处看,江府宛如一炷香,亮起猩红一点,方在盛大的京州中显得渺小又不隐蔽。
回到府中,江絮雾携着抱梅一起回紫扶院,可她一踏入院子门,见到抱玉和几名婢女们竟在走廊边上伫立。
走廊的卷帘收起,一盏盏素灯在屋檐下显得平静,冷峭。
江絮雾走近,见到抱玉面含担忧,目光往前,见厢房内已掌灯。
看样子有人来了。
江絮雾迈过门槛,抱梅跟在后头,她一进去看到江母坐在榻上,身边的嬷嬷和婢女们都簇拥她。
随着她进来,屋内大大小小的目光都扫过来。
江絮雾行礼,“母亲。”
江母这几年养尊处优的手,拍在榻上的案几上,不重不轻,让江絮雾恍惚听到雷鸣般刺耳。
“今早你不是说身体抱恙,怎么还有闲心出去。”江母目光如火,似乎要揭穿江絮雾的谎话。
江絮雾捏紧了帕子,走到跟前道:“是我身体抱恙,不过也能出门,让母亲忧心了。”
“好一句忧心,我观你可不像是真的有病。”
江母不曾知晓,一向在她眼皮底下养大的女儿,还会顶嘴,再想想二夫人说的话,面上更加严肃。
江絮雾瞥见,帕子捏得越发紧,掌心的疼痛,也不让她有任何反应。
“母亲不是大夫,怎么会看得出来,倒是母亲怎么今个见我一副要问罪的样子。”江絮雾掀起眼皮子反问她。
江母气哽,赵嬷嬷见缝插针地道:“夫人这还不是担心小娘子。”
“是吗?我还以为母亲今个来是问罪,是因为母亲有新的儿女,怎么还会记得前个女儿。”
江母闻言,眼皮子抖了抖,“谁跟你说的这句话。”
“我也不知谁说的,若是母亲真的看不惯我,可以送我回江陵。”
江陵是埋葬江絮雾父亲的坟墓老家,也是她们母女生活的几年的地方。
江母不喜欢那边,也不让人提这些。
如今江絮雾一提,江母脸色一涨红,手指着她道:“你敢回去试试。”
江絮雾面不改色,“江陵风景好,去那边也能静心,更何况我从小就住在江陵。”
“我不允许。”
江母绝对不允许江絮雾回到江陵,气得将案几上的茶杯扫在地上,茶水四溅,江絮雾来不及避开,袖子洇深。
“你真是长大了,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说一些气话是想气死我吗?”
江母站起身,走到江絮雾的面前,望着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少女,她心里愤恨,明明是她生下的,怎么就这么不省心,一点都不如她弟弟妹妹。
她恼羞成怒,忍不住将此话说出来。
江絮雾攥紧帕子,凝视着母亲。
“我来江府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不能给母亲丢脸,学繁文缛节。可母亲在有了阿妹和弟弟后各种偏心疼爱。”
“我到现在还记得,妹妹出生那年,母亲寻我来看妹妹,可那年大雪,我身体抱恙,娘亲明知道还让我去,甚至妹妹在之后染风寒,母亲却怪罪我身上。后来弟弟出生,母亲更加偏心。”
“母亲,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江絮雾红着眼看,上辈子母亲的各种偏心,她都视若无睹,只因她只有这一个母亲,可临死前,为何母亲要这样待她。
她很疼。
母亲,她很疼啊。
江母被江絮雾的话激起一身反骨。
“你要不是我女儿,当年我就不会把你带进江府,直接扔下。”
“况且如果不是你弟弟妹妹,我在江家也站不住脚,你要是连这点都不体恤为娘,那我真的白疼你了。”
这番争吵,吵得厢房内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待到江母甩袖离去,浩浩荡荡的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走廊的婢女面面相觑,听着屋内静谧,一个个不敢动。
抱玉揪住帕子,思索再三,便要踏进去,却听屋内的抱梅道。
“三娘子还未进食,快去备晚饭。”
厢房内,抱梅刚嘱咐完,便亲眼看到小娘子气若悬丝地跪下,吓得她要命人去喊大夫。
江絮雾怔愣地道:“你说,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母亲。”
抱梅不敢妄言。
江絮雾却又哭又笑,眼眸点点泪水,宛如春水氤氲一方天地。
“她当然是我的母亲。”
是为照顾她,衣不解带,夜夜抱着她的母亲。
也是在暖烛火下,轻声细语哄她的母亲。
“阿雾乖,阿娘的阿雾乖。”
彼时,她仿佛含饴糖,迷迷糊糊中闻到汤药苦涩的气息,还有娘亲身上的暖意。
江絮雾攥紧了手,刺眼的红让抱梅惊呼,半跪着,着急忙慌地道:“小娘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无事。”
抱梅分明见到她手上玉甲染上黑红。
江絮雾恍若未知,耳畔惊起几分寒冷,她循着寒意,见支摘窗外黛色如墨,深不见底。
亦如她现在窘迫的地步。
不。
不一样。
她重生了。
绝对不会落得上辈子一样的境地。
她陡然握住抱梅的手,目光坚毅,仿佛豁出去,大有冲破牢笼之姿。
让抱梅难以挪开视线。
却惊闻她家娘子道,“抱梅,去帮我打听几个郎君,家世清白,好拿捏,穷点没关系,只要长相过得去便可。当然如果只有一两年活路的郎君,也举荐给我。”
抱梅额头冒汗:“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离开江家。”江絮雾被抱梅搀扶起身,佩簪叮叮当当。
抱梅手一抖,见小娘子神态坚定,她不知小娘子为何要离开江府。
但她手执江絮雾的臂弯,坚毅地道。
“小娘子要走,一定要带上抱梅。”
江絮雾侧眸,眼中被烛火映染,浮现碎金,“我定会带你走。”
-
城西欧阳山庄,十几个人打着火把,进进出出。
站在山庄门外的裴少韫,闻到刺鼻的腥味,收起笑意,眉头皱起。
几名带刀侍卫疾步冲出来。
领头侍卫鞠躬道:“裴大人,欧阳山庄一家五口全灭门,包括在内的婢女和小厮管家,无一不幸免。”
“这是京州三起命案了。”
裴少韫淡淡道,负手而立,走了进去,入眼皆是横死在地上的尸体。
其中一具不到膝下的孩童尸体被婆子死死护在怀里,再看其他几具尸体死不瞑目,身上衣物被划破,血已经干涸。
仵作匆匆忙忙赶来。
“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
“三岁稚子都不放过,跟上次的张家庄命案一模一样。还有大人,这次我们进去碰到一个乞丐在山庄鬼鬼祟祟,见到我们就跑了。”
“我认为乞丐肯定跟这起案件有关系。”
裴少韫负手而立,闻言颔首:“派人去追了吗?”
“已经去追了,目前还没有抓回来。”
裴少韫也不问罪,蹙眉轻叹,“可惜了。”
跟随的侍卫还以为裴少韫,怜悯山庄的死人。
可裴少韫虽道可惜,眼底终究凉薄如冰,少了几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