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莉拉
在横店，你很难看到这样的拍摄现场：有序，高效，两场戏之间的转换不超过20分钟，没有满场蹿的场工，有的只是在弧面屏前各司其职的各个工种。这是《师兄太稳健》的现场，棚内正在拍摄一场以雪山为场景的戏，10米高LED曲面屏前置景只有一棵老树、几个石墩与一片雪地，屏幕里却有纵深感拉满的“千山暮雪”。导演何澍培坐在监视器前，从监视器看去，雪地、树木的前景与背后层叠的雪山衔接得自然真实，演员站在这片空间中几乎与实景无异。
“今天我们用的虚拟拍摄技术，大家在热播中的《清明上河图密码》里就可以看到。这一年来我们的虚拟拍摄技术也在继续迭代更新，尽可能减少前期置景的同时，又能保证丰富的层次，尽可能的让主创创意得以落地，目前《师兄太稳健》这部剧虚拟拍摄比例已经接近40%。”在探班现场，阿里大文娱数字化制作业务负责人许佳告诉娱乐资本论。
到目前为止，阿里大文娱已经深度参与了8部S级剧集和1部院线电影的虚拟拍摄，其中《师兄太稳健》成为目前国内虚拍场景最多的剧集，此外虚拟拍摄还创造了“数字化制作总监”这一影视新工种。这些都证明着，阿里大文娱虚拟拍摄技术让中国虚拍正式进入应用级时代，用技术为市场带来一场方法论与效益的革新。
虚拍是刚需，而非打样
《师兄太稳健》的故事背景发生在洪荒奇异的冒险世界，需要大量视效奇观，相比于从头搭建实景，虚拟拍摄在场景建立与切换上有天然优势。而更多出格的设计，只有在虚拟技术下才能让创意落地。
总制片人王平说，《师兄太稳健》不是为了打造样本才深度应用虚拟拍摄，“而是真的需要，是刚需。”除了山顶雪景戏，剧中包括凌霄殿、姻缘司、水下龙宫等19个场景也将通过虚拟拍摄完成制作。
虚拟拍摄带来的刚需用最接地气的三个词来拆解，就是“省时”“省力”又“省钱”。
首先是“省时”，《师兄太稳健》数字化制作总监郎君表示，剧组筹备初期整个虚拟拍摄团队就会参与创意设计，判断哪些场景用虚拍，哪些可以用后期视效，最大程度地实现创意效果和效率的平衡。前置的判断与设计，会极大提升拍摄期间的运转效率，缩短后期特效时间。
原本传统拍摄方式下3天的剧本，在《师兄》剧组1天就可以拍摄完成。
“这是我们对剧组的承诺。”许佳说，对于剧组而言，时间就是成本，节省时间就是在帮剧组节约成本。在拍摄现场，总制片人王平也表示《师兄》是难得能正常上下班的剧组。
“省力”与“省钱”是一体两面的结果。所谓“省力”就是在人力沟通上更为高效，将每一个工种的效用最大化。
“以前传统置景，想要达成一个共识需要很长链路。但现在后期拍摄效果能够前置，我们就可以做到及时调整。在拍凌霄殿时，有各种脚手架的场景，我们当时觉得脚手架太密，郎君老师立马就可以去掉，像变魔术一样。”王平表示。
“省钱”更多体现在虚拟拍摄的搭建与人力成本上。
以往传统置景的方式，剧组为了特定场景需要自己搭建，例如《师兄》的重要场景凌霄殿，搭景至少要上百位木匠瓦匠，木材用量也在500立方米以上，拍摄结束后这个耗费巨大的景会直接拆掉。但在虚拟拍摄的技术下，凌霄殿只需要两根宫殿柱作前景，置景费至少节省50万元。
虚拟拍摄应用规模化，也避免了资源浪费。总制片人王平介绍，山顶雪景这场戏，如果用传统方式置景，道具雪的消耗最少也要15吨，现在2吨左右就够了，这给了剧组更充足的预算去换更环保的材料。
在刚需被解决后，创作者最大的感受是创作边界的拓宽，打开了创作最前端的想象力。目前《师兄》已经投入第二季剧本创作，以往“自我阉割”的场景特效，编剧与导演都有了往前推进的魄力，“我们非常清楚哪些场景可以通过虚拍实现，哪些第一季的资产能够复用，这对我们创作想象力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虚拟拍摄，创造影视行业新工种
在大屏的正对面有另一个架高的区域，像个与拍摄现场遥遥相对的“岗哨”。在这个长得像集装箱的操作中心里，是为虚拟拍摄保驾护航的“数字影像工程师”们。他们戴着耳麦，随时与数字化制作总监沟通场景的变动。
“我们有几大部分，首先是LED显示阵列，第二部分是跟踪系统，去实时定位摄影机的位置角度、速度和姿态。然后是渲染系统和校准系统。”数字化制作总监郎君向娱乐资本论介绍道。
LED屏上的素材会接收来自摄影机顶跟踪模块的信号，计算出摄影机的位置关系和拍摄范围，并根据这些参数的变化进行实时的画面动态调整，最终呈现真实的景深和透视关系。范围之外的素材暂且不做处理，旨在提高系统处理效率。
随着工程师的操作，弧面大屏上的雪山、沙漠会模块化地切换以配合下一场戏的需求，而这些仅仅发生在20分钟以内。但属于工程师们的工作，远远不止转场间隙的20分钟。
作为项目主创之一，郎君也在经历一次身份上的转变。
以往作为视效总监，在拍摄阶段更多是配合导演的需求，主要工作集中在杀青之后的后期，根据拍摄完的内容去制作场景。
虚拟拍摄应用下，作为数字影像制作总监，郎君和数字化团队需要参与从剧本围读到前期筹备的一系列环节，将虚拍技术提前设计到拍摄方案里，帮助导演将创意一一落地。同时在拍摄现场，也要与导演、灯光、摄像各个工种紧密配合，随时调整解决方案。
目前《师兄》剧组的数字化制作团队，包括跟踪、屏幕控制、虚实匹配以及制片，在前期筹备足够落地的情况下，可以服务《师兄太稳健》两个虚拟拍摄棚同时开拍，保证拍摄效果的情况下还能更好地缩短时间。
应用级的3.0时代，技术迭代打开新的影视创作方法论
技术迭代并非一蹴而就，《师兄太稳健》40%的虚拍比例，阿里大文娱用了5年的时间来达到。
阿里大文娱从2019年开始布局VP虚拟拍摄。1.0时代攻克了远景拍摄，主要是窗外景与车戏两个场景，可以解决高端写字楼、高层住宅、机场、医院等协调困难的场地以及为了拍车戏而申请封路的麻烦，所需LED屏幕与数字资产也以2D平面为主。
2.0时代，虚拟拍摄背景从LED平面屏进化至LED弧面屏，数字素材从2D平面进化至3D立体，适用场景大幅增加，可以承担更多重要场景的拍摄需求。
这五年的经验，总结下来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在2年时间里就在硬件上把厂家逼到极限了，后来下场自己做，不断通过项目的需求去开发定制我们的硬件，解决项目中遇到的问题，就是这么一代一代迭代而来。”
到现在，阿里大文娱虚拟拍摄整体解决方案已经进入3.0时代，相比起2.0时期，主要做到了三个维度的升级。
第一个维度在于虚实匹配技术的升级。以往虚拟拍摄追求的是纯技术上的虚实匹配，主要是虚拟场景与实景，以及颜色上的匹配。但3.0阶段，灯光、镜头角度、现场调度被更多地纳入整体考量，控制的变量更多，匹配的效果才得以升级。
总制片人王平也分享到，在更有纵深感，更宽广的场景下虚拟拍摄的效果会更好，“黄昏的时候会特别漂亮，那时置身于虚拟棚你会很惊叹。”
第二个维度在于前期制作虚拟场景的周期缩短，从以往的15—20天缩短到2—7天。AI的加入，让概念图和分镜产出速度更快，同时屏幕资产以部件化的处理方式重新组合，在素材足够丰富的情况下，像搭积木一样，不同的组合方式构成不同的背景。这些屏幕上的资产与前景道具不停变换位置的组合，可以减少重复性，创造很多新场景。
第三个维度在于，阿里大文娱能够拿出市场上更缺乏的整体解决方案。相比更常见的屏幕与拍摄现场的简单组合，阿里大文娱数字化制作团队带来了从建组到后期结束的全链路服务。正如许佳所说：“技术如果不应用，就代表一个指标，只有真正解决诸多问题，才有价值。”
从1.0到现在，虚拟拍摄正在经历从被创作者排斥，到信任，再到拥抱的过程。许佳笑言，“原来我们想说服导演，要从最早的文字变成图片，再变成分镜，再变成可拍摄的一个三维场景带给大家真实的体验。”但到现在，越来越多的制片人和导演正在选择虚拟拍摄作为实现创意的方案。
目前，应用虚拟拍摄的《清明上河图密码》正在播出，其场景的还原度、真实感都让观众身临其境，成为年末的高口碑剧。而技术迭代后的《师兄太稳健》或许更能突破边界，为我们还原一个充满想象力的洪荒世界，正如制片人王平所说的那样，“所见即所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