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布鲁塞尔，欧盟委员会大楼。（图片来自中新社）

加拿大《环球邮报》网站7月6日刊发题为《一场静悄悄的巨变正在重塑多边主义，将西方抛在后面》的文章，作者是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主任马克·莱昂纳德。全文摘编如下：

当北约领导人本月在维尔纽斯举行年度峰会时，他们将展现一点，那就是这个新近团结在支持乌克兰的大旗下的联盟远非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2019年所说的那样已经“脑死亡”。但是，在北约重新焕发的活力背后却掩盖了一个更大的问题：西方未能说服其他国家接受保卫乌克兰对自己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而这一点标志着一个更明显的变化。

在一个实力快速演变的世界中，一场静悄悄的巨变正在重塑多边主义，并越来越将西方及其机构抛在后面。用印度外长的话来说就是西方的问题已不再是世界的问题。

这一新情况对于那些在冷战后把全部希望押注在1945年后的全球治理机构所具有的革命性力量上的人来说，可能会让他们感到惊讶。

西方的直觉是强调这些机构的普适性并扩大它们的范围。其观点是，经过足够长的时间，它们就将成为时任美国副国务卿罗伯特·佐利克口中的“负责任的利益攸关方”。

但是，这个预测失败了，尤其是因为作为负责任利益攸关方主要目标的中国从未被迫在融入和修正之间作出选择。在获得一席之地后，中国采取了一种三管齐下的策略，既从全球机构中获取了尽可能多的价值，又维护了它自己的主权，还建立起平行机构。这些平行机构包括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新开发银行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目标对准七国集团、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

直到2008年爆发全球金融危机，西方才意识到这一现实。自那时以来，西方模仿了中国的做法，试图依靠类似的三管齐下的策略推进自己的利益和价值观。例如，美国重新与联合国接触，以回击中国的影响，同时建立起美国自己的平行机构：从美国-欧盟贸易和技术委员会到四方安全对话再到澳英美联盟。

西方政府还竭尽全力在欧洲-大西洋机构和亚洲-太平洋机构之间建立更多联系，例如邀请亚洲伙伴参加北约峰会。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重新关注专属气候俱乐部、碳边境税和友岸外包。通过把这些想法付诸实施，西方进一步破坏了1945年后的机构，导致它们以及自身在世界其他地区的眼中更加缺乏可信度。

当然，这种零和博弈方法的问题在于它可能会使解决迫在眉睫的全球问题变得更加困难。在应对气候变化、乌克兰冲突和未来大流行的问题上，传统的全球治理机构已被证明无法提供合作解决方案，部分原因就是它们已不可信。

不幸的是，西方人需要降低他们对于这些普适机构的过高理想，将它们视为信息共享、促进冲突管理和解决的场所，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源泉。联合国不能防止主要大国之间的竞争，但它可以帮助建立安全护栏。世界迫切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来减少战争爆发的可能性，而且仍需要通过外交来结束乌克兰冲突等冲突。

在一个不合作的时代，需要对全球治理重新构想。在应对气候变化和新冠疫情方面，多边主义的成绩还很有限。有合作肯定更好，但在不可能合作的情况下，或许也可以采用在其他领域奏效的那种激励框架。

我们还必须认识到，现在已经有许多行动正在西方主导的机构之外发生。在调停和安全方面，西方已经开始接受世界更加分化的现实了。在叙利亚、莫桑比克、刚果民主共和国，在沙特阿拉伯和伊朗的对抗中，非西方的大国正在扮演越来越重要的中间人角色。

接受新的多极世界并不意味着我们要与其他所有人切断联系。在西方与志同道合的国家一起建立新机构的时候，西方也必须继续与非西方国家进行建设性的接触。在全球议题上的合作可以与竞争并行不悖。相比于退回到自我中心论，这样做将带来更好的结果。（完）

作者/马克·莱昂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