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有个青梅竹马的“好兄弟”。
七夕前夜他从她房里裹着浴巾出来,告诉我他们真的只是纯友谊。
我送他昂贵的礼物,他红着眼睛说绝不负我。
然而婚礼上,我将他和青梅的床照公之于众。
男友焦急和我解释。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笑得灿烂:“渣男贱婊就应该锁死,滚远点!”
1
我下班回家的时候,正巧撞见程宇从黄玲的房里出来。
刚洗完澡,只围着浴巾,看见我从电梯口出现,愣在了原地。
那双我很喜欢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它的主人压了下去。
似乎是暗示了自己什么,他神色瞬间变得自然坦荡,亲昵地走过来拉起我的手:“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我这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手腕,半晌,才听见自己干涩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程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好笑地捏了捏我的鼻子:“事出有因,怎么了小哭包?吃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消了心底的那一丝狐疑,没好气的把他的手拍下来:“你什么态度?我看见你从别的女人房里这样走出来,不该生气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解释一下什么意思吧,不然晚上睡大街去!”
程宇一边把我揽在怀里,一边打开了黄玲的房门,嘴上说着缘由:“小黄失恋了,醉得不行,我接到酒吧电话让我去接人。”
“总不好把她一个姑娘留在外面吧?”
“结果刚把她搬上来丢床上,她就吐了我一身,恶心死了!”
说到这里,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没想到我做个好事还要被老婆误会,我好惨哦。”
插科打诨,我面色稍霁,信了一半。
然后扫了一眼黄玲家。
一居室的出租屋里酒气冲天,开门就是瘫倒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黄玲。
也是程宇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我进屋把程宇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尽可能忽略那恶心的呕吐物,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半埋怨道:“你要洗澡也回家洗,在她这儿算怎么回事?也不像话!”
程宇就嬉皮笑脸:“太恶心了,我实在是忍不了一点。”
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推着程宇回了自己家。
他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很积极地接过衣服去冲洗,然后也不敢闲着,主动收拾家里。
难得清闲,我坐在沙发上有些放空。
然后目光落在了程宇不久前送我的一条硬糖上。
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拆开吃了一颗。
其实我平时舍不得吃,它在我心中有特别的意义,但是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我手上突然多了几千块钱。
在这快节奏的大城市里,我平日省吃俭用,只为了能早点和男友结婚,拿到工资以后,尽可能多存一点。
但是今天我不想那样做了,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七夕节,也是我们恋爱五周年纪念日。
和程宇恋爱五年,我们几乎没有送过对方什么东西,这一次,我准备送给他心仪已久却舍不得买的东西:一副八百块的耳机。
那对我们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奢侈品。
申请的特快,明天应该就能送到家。
我嘴角带笑,感受着舌尖上奇妙的味觉。
很甜。
我很喜欢。
毕竟生活太苦,甜味调和,会让人高兴许多。
然后我就开始牙疼了,牙神经一抽一抽的疼。
2
蹙了蹙眉,我走到卧室的梳妆镜前,打着手电筒看自己的牙,原来已经烂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洞。
只是刚好今天才发觉。
独自一人捣鼓了一阵以后,我站起身来想叫程宇送我去一趟医院。
如果是别的什么病,我可能就忍了,但是牙疼这种细细密密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找存在感,很难受。
然而我走出卧室,却不见了程宇的踪迹。
刚刚还在拖地的男人,丢下了湿答答的拖把,不知所踪。
我表情平静,内心却隐藏着熊熊烈火,几乎在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
我到底是在意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的,在别的女人家洗澡,用了别人的浴巾,我尚且可以把这称之为男人的不讲究。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我走到对门急切地敲门,没有人应声。
满心疑惑之时,手机响起微信的提示音。
垂眸打开来看,顿时气笑了。
“老婆,黄玲的手机落酒吧了,我去帮她拿一下,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睡。”
挺好笑的,我的男朋友在为另一个女人做着本该她男朋友去做的事情。
接她回家,照顾她酒醉,在她家洗澡,帮她拿东西。
这样的情况,从我和程宇恋爱之初,就存在了。
日久天长,我竟也要可怕地习惯了。
我磨了磨牙,给他打了个视频,告诉他:“你回来,送我去趟医院。”
他一边拿着手机,一边骑着电动车,晚风猎猎作响,让他的话听不真切:“老婆你怎么了?”
他没有减速,没有看我。
不该是这样的。
热恋时的程宇一定会手足无措,慌乱地掉头,不问缘由赶回来看我。
可是如今我的话,在他耳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如果时间能磨平爱意,那么程宇,你匆忙离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给她做事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我压下心中的酸涩,开口,语气平淡:“牙疼,回来。”
他推脱道:“可是我已经走出来好远咯,老婆你等我回来再去嘛。”
其实可以商量的,但是我此时不想退让,执拗得可怕,语气变得不耐烦:“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叫你回来,送我去医院!”
程宇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的样子很明显,就是闭嘴不说话,不开口,不理我,就这样横冲直撞地往前走。
无需多言,我挂断了视频。
沉默着回到沙发上坐着,半晌,伸手把吃剩的糖果夺在手里,发泄一般狠狠甩在地上,恶咒一句:“他妈的!”
沉寂良久。
我咧嘴一笑,起身,一颗颗捡起散落一地的草莓味糖果。
不行,不能这样。
他曾在绝望中给我微光啊……
忍忍吧。
3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收到了来自程宇的红包,点开是52块钱,附带着他的语音:“老婆,你实在忍不了的话就打车去吧。”
我扯了扯嘴角,散漫的走在大街上。
医院其实并不是很远,也就两公里的路程。
大城市的夜晚与白天也没什么不同,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照耀了世界,显得朴素的我与它格格不入。
我看着路边的换电站,会想起曾经程宇还在送外卖的时候,车子断电,为了不超时,他拎着沉重的锂电池往换电站飞奔而去,我在路边坐在车上,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大概这就是普通人的苦难。
车子重新上路,他很惭愧的告诉我,不该陪着他跑单的,这样我会很辛苦。
那时夏风很燥热,他满头大汗,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我时,我能明显的发觉他的瞳孔里只有我一人,那时的他是如此全身心的爱着我。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我独自一人走在熟悉的道路上,笑自己矫情。
等我终于赶到医院的时候,挂了个号就花了19块,有些心疼,但还是去了值夜班的医生那里。
检查的结果是蛀牙,要补的话,根管治疗加上补牙,最起码也要大几百。
看着轻声细语跟我说蛀牙危害的医生,我垂眸笑了笑:“谢谢医生,不过还是下次再说吧,暂时先不做了。”
“你这个情况越拖越严重的话,以后还是要补的呀,到时候花费更高。”医生大概是见多了像我这种家境拮据的,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是告诉了我后果。
我还是坚持不做治疗。
我们马上准备买房了,这个时候能多攒一点,就是一点。
更别说我已经支出了一项大开支了。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程宇居然已经睡着了。
打开家门时,那黑漆漆的一片让我有些不安,跑到卧室门口才发现,男人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睡觉,心里不知为何,居然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这一点的我失笑,我在担心什么呢?怕他出去鬼混吗?
然后又蹑手蹑脚的去洗漱。
我想生活到底不是偶像剧,想要男人对女人百依百顺,那是不可能的。
童话里的公主还给王子洗衣做饭呢。
我一直坚信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包容。
等到我轻轻的爬上床的时候,他似乎是被我发出的动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伸手把我揽在怀里,语气低迷的说了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轻声回应他:“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我没打车,走过去的。”
他嘟囔一句:“那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的牙齿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我的眼眶莫名酸涩。
看见他从青梅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没有哭,他抛下我去给青梅拿手机的时候,我也没有哭,但是就这么温温柔柔的关心几句,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缺爱的人啊,抓住了一点微光,就不肯放手。
我用力抱了抱他,声音沙哑:“你不是不管我吗?”
4
他仿佛这时才察觉不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只摸到了一片濡湿,顿时有些慌乱:
“怎么哭了呀?”
“对不起,我只是怕去晚了,那里手机就丢了,挺麻烦的。”
“没想到你刚好要去医院,你早说的话我就早点带你过去了。”
“你是我老婆呀,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他又说了很多好话来哄我,发泄了一通之后,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亲了亲我的脸,后续的事情就开始水到渠成。
相恋那么久,有些事情已经不必害羞。
一场酣畅淋漓之后,我依偎在他的怀里,问:“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他却顾左右而言他:“好困哦,明天再说吧。”
我的心微微一沉,脑子里胡思乱想时,就听见男人又已经均匀的呼吸声。
叹了口气,我把空调被往他身上拢了拢。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他的踪影,哪怕是心中早有预料,我也还是止不住生气。
程宇推说下午请假陪我过节,于是我又去超市买了不少的菜,结果临近中午的时候又接到他的消息,说因为昨天已经请过一次假,领导今天不给批了。
昨天请什么假?
请假去把小青梅送回家吗?
就为了她,连七夕加上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可以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她当真这么重要?
我忍着脾气,还是不想在他生日这天找他的晦气。
中饭随便应付了一顿,才发现油烟机也坏了。
下午还是打好精神,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量不大,胜在精美耗心力。
程宇下班回家的时候,我满身油烟的开门。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盒四寸的小蛋糕,还有一束九朵玫瑰,配上满天星扎成的花束。
我顿时又惊又喜,仿佛一天的劳碌都一扫而空,这两天接连积攒的怨气也全都消散不见。
半是埋怨,半是高兴的接过他手中的花,一边不太好意思的念叨着“浪费这个钱买花做什么”,一边找了个最好的位置,把花摆上去。
他从身后抱住我,说:“辛苦老婆了。”
感受着他的体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前一天晚上我还跟他说蛀牙,他今天就买了个蛋糕。
我把这归结于不细心,小小的差错不值一提。
我把他拉到餐桌上,扬起了笑容,准备问他今天工作忙不忙,后脚家门就被敲响了。
我的眼皮一跳,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但还是去开了门,露出黄玲那一张乖巧可人的笑脸来。
她的手里提着一盒大概八寸的精美蛋糕,相比之下,我的那个与它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黄玲是不婚主义,不像我们需要攒钱,买个什么样的东西,我也无权置喙。
想到这里我也就释然了:“有事吗?”
她的脸颊浮现出两抹红霞:“刚刚看宇哥回来了,我想当面感谢一下他送我的蛋糕,我很喜欢,另外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大家一起吃吧。”
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她却熟稔地越过我,闯了进来,眼尖的看见茶几上的糖,随意笑了笑:“宇哥,你还骗我说不喜欢吃糖?”
我缓慢地转身:“什么糖?”
她一脸无辜:“这个呀,宇哥说他不喜欢吃,要送给我尝尝,可是我不喜欢草莓味,没有收,叫他拿回去了。”
程宇“腾”地站起身来,生怕我误会什么,张口就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