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水莲叶间:文物中的鸳鸯|新知

文博时空/文文博时空作者康馨文

《小雅·鸳鸯》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

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

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鸳鸯，雄鸟为鸳，雌鸟为鸯，在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中，鸳鸯被赋予了特殊的象征意义，被视作吉祥的鸟类。在《诗经·小雅·甫田之什》中，有一首名为《鸳鸯》的诗篇，短短的诗句里蕴含了人们对鸳鸯的深深敬仰和美好祝愿。诗中描述了鸳鸯双双飞翔，君子祈愿万年长久的福禄能与之相宜。鸳鸯常在梁间栖息，收敛其左翼，仿佛在诉说着君子的福祉将永远延续。

清齐横荷花鸳鸯轴故宫博物院藏

在晋代学者崔豹的《古今注》中，对鸳鸯有更为详细的描述。他称鸳鸯为水鸟，与凫类相似。特别的是，雌雄鸳鸯总是形影不离，一旦失去其中一只，另一只便会因思念而亡，因此人们称之为“匹鸟”。这里的“匹”字，便是代表着相互匹配成双、成对的含义。正因为鸳鸯这种忠贞不渝的爱情象征，它成为了文人墨客歌咏爱情的灵感来源，催生出了无数感人至深的诗篇。唐朝诗人卢照邻在《长安古意》写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自此鸳鸯成了美好爱情的代名词。

明周之冕梅茶鸳鸯图轴故宫博物院藏

鸳鸯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不仅是一种吉祥的鸟类，更是对爱情忠贞不渝的象征。它的形象深深地烙印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成为了中华民族对于美好爱情和幸福生活的向往与追求的象征。

文物中的鸳鸯经常与桂花、莲子同时出现，它们结合在一起就是鸳鸯贵（桂）子（籽）和鸳鸯连（莲）子，寓意夫妻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的美满家庭。

唐三彩加蓝刻画鸳鸯纹枕故宫博物院藏

唐鸳鸯莲瓣纹金碗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唐鸳鸯莲瓣纹金碗，高5.5厘米，口径13.7厘米，足径6.8厘米，重392克;一件高5.6厘米，口径13.5厘米，足径6.8厘米，重391克。于1970年出土于陕西西安南郊的何家村唐窑藏。

鸳鸯莲瓣纹金碗，也被誉为“大唐第一金碗”，为我国的一级文物，作为“碗”来说，它们的金质用料非常足，富丽堂皇到了极致。每个莲瓣内都以一种动物作主题纹饰，有狐、兔、獐、鹿、鹦鹉、鸳鸯等，周围则填以形态各异的花草。金碗外底，有一只回首展翅、飞翔于花丛之中的鸳鸯。“鸳鸯纹饰”受唐代人民欢迎，他们将鸳鸯纹用在生活的各个方面。

宋越窑青瓷鸳鸯荷叶纹盖罐浙江省博物馆藏

元彩绘开光莲池鸳鸯纹长颈瓶江西省博物馆藏

明万历款青花鸳鸯卧莲纹瓶故宫博物院藏

明成化款五彩鸳鸯戏莲纹款故宫博物院藏

清翡翠鸳鸯荷花摆件苏州博物馆藏

这件翡翠鸳鸯荷花摆件玉质温润，富有光泽，工匠利用玉料的不同颜色，将绿色雕琢为荷花，白色雕琢为鸳鸯，黄色雕琢为荷叶上的蜗牛，构思巧妙，极富画面感。鸳鸯是爱情的象征，荷同“合”，寓意夫妻相处和好、相亲相爱。

清乾隆款斗彩鸳鸯卧莲纹款故宫博物院藏

清斗彩鸳鸯卧莲纹卧足款故宫博物院藏

清道光款斗彩鸳鸯卧莲纹墩式碗故宫博物院藏

清青花鸳鸯莲纹款故宫博物院藏

鸳鸯作为祥瑞之鸟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商代，虽然几千年来鸳鸯都是忠贞纯洁的爱侣的象征，但鸳鸯的寓意不止如此，也象征着朋友、兄弟之间的感情。甚至在两汉到魏晋时期，鸳鸯只用来形容兄弟好友之间的感情。

在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中，《昭明文选》中的《苏子卿诗四首》为我们揭示了这一深意。这首诗以其独特的艺术手法，巧妙地运用了鸳鸯的象征意义。诗中，“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表达了对家族与友情的深深眷恋。尤其是“四海皆兄弟”一句，更进一步突显了兄弟情谊的普遍性和不可替代的价值。诗中的“昔为鸳和鸯，今为参与辰”令人深思。这里，“鸳和鸯”以鸳鸯鸟为喻，生动地描绘了兄弟间曾经的无间与深情。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生活的变迁，兄弟二人因种种原因而分道扬镳，如同参星与商星一般，一个升于西方，一个沉于东方，此出彼没，再也无法相聚。

最早将鸳鸯比作恩爱夫妻的，出自“初唐四杰”卢照邻，郁郁不得志的他写下描绘当时京都长安的现实生活场景，讽刺权贵阶层骄奢淫逸的生活，这首七言诗让卢照邻面临牢狱之灾，但其中的“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却让鸳鸯成为家喻户晓的爱侣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