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陈放身边的哑巴保镖,他却误以为我喜欢他,还跪在我面前,对我深情表白。
陈放喜欢男人,这是我在做他保镖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介绍人告诉我他喜欢安静的人,
我这个哑巴真是太合适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喜欢安静,是因为不想被老爸安排的人管着。
那天晚上,我跟着他进了酒吧。
彼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跟在他身边。
进了包间,他那双含笑的眼睛落在我身上,接着手一滑,酒液洒了我一身。
我:……
看着我懵懵的,不知作何反应的样子,他哈哈大笑,随意将杯子递过来。
“这就是我说的,我爸找来跟着我的小跟班。”
他身边的人一阵起哄。
“长得还不错嘛。”
“啧啧啧,也不知做了什么竟然入了陈伯伯的青眼。”
“喂,你衣服湿了,要不要脱下来?”
我沉默着接受他们的奚落,嗯,自然也是因为我无法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我接过陈放递来的杯子,给他倒满,又重新递还回去。
他的眼神带着我看不懂的恶意:
“喂,你不会和我爸告状的对吧?”
我摇摇头。
又是一阵笑声:
“真这么听话啊,有点儿羡慕了呢。”
“要是女生就好了,男人湿身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明所以:告状?告什么状。
我就一保镖,我告状,人家搭理我吗?
不过,这和我了解的工作内容不太相符啊。
“放哥,你这杯还泼吗?不如让给我们怎么样?”
听到有人这么说,陈放不太在意地摆摆手,将抿过一口的酒推了过去。
我看着那人已经举起了酒杯,赶紧侧身闪了一下。
心想:喂,这么玩要加钱的。
2
自那以后,凡是陈放出现的地方,都会有个我。
大家也都知道陈放身边有个怎么都甩不掉的跟班了。
这份工作工资高,但是实在折磨人。
先不说陈放整天东奔西跑的,他的作息简直乱得要死。
我被他连累,也昼夜颠倒,凌晨出现在某个酒吧或是其他地方也是寻常事。
偏偏他又十分钟爱看我的笑话,身边的人又一个比一个喜欢这种热闹。
很是麻烦。
现在,他非要在大半夜来赛车。
“怎么,困了?”
他看着我打了个哈欠,笑着问道。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已经不会把陈放的笑当成善意了。
面对这样的提问,我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困了就回去,别在这里碍事。”
我摇摇头,赶紧在手机上打字:
【我得待在你身边。】
他似乎有些不悦,也没耐心看我打了什么,随意摆摆手,却没说什么要赶我回去的话了。
也可能是说多了我都不听,他也习惯了。
陈放似乎很喜欢赛车,也经常来,这里的人都见怪不怪的样子。
他并不在意,在戴上头盔之前,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等一下,我的项链没了。”
在摸了个空后,他有些着急。
有人说不就是一个项链吗大不了再买一个,被旁人狠狠捣了一肘。
“你不知道那是放哥的幸运物吗?每次比赛都必须戴才行。”
幸运物?
哦,好像是有听说过,比赛或考试前特有的迷信。
比赛前做了或是吃了什么,如果那场比赛赢了,以后会做一样的事尝试复刻胜利。
复刻幸运?图个心安?
看着乱作一团的人,我默默退了出去,沿着来时的路寻找,最终在一个女生手里看到了它。
我上前打字说明情况,请求她把项链还给我。
等我回去时,陈放已经在赛场上。
还没开始,我赶紧翻了栏杆,跑到他的车旁,敲了敲车窗。
或许是因为本来就心情不好,他降下车窗没好气道:
“干嘛?不想我一会把你撞死就滚远点。”
我怀疑他真的做得出来这事。
我举起项链,示意我已经帮他找到了。
他愣了愣。
“你、你找到了?”
我点点头,搁这讲什么废话呢。
陈放看了看项链,又看了看我,突然笑了。
“我戴着头盔不好戴,你拿着吧。”
啊?不好戴吗?那我白找了呗?
好吧,我点点头表示知晓,却听他的后半句:
“你拿着,坐我旁边。”
看着我惊讶的样子,他似乎很愉悦:
“怎么,你不是说要呆在我身边才行吗?喂,给他拿一个头盔。”
我:……他这是恩将仇报。
回去一定要狠狠加钱。
3
不知是陈放本身就车技惊人,还是真有那什么幸运物加成,他顺利拿下第一。
只是可怜了我,一路都死死拽着安全带,感受时不时出现的推背感和失重感。
妈的好想吐,吐在车里不太好,而且我还戴着头盔。
因此车子一停下,我便推开想要聚上来的人群,默默找个地方吐去了。
等我回来,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陈放还在等我,他上下瞥我一眼,笑道:“这么没用,还想跟在我身边?”
我:……可以预感到我后面的日子不太好过了,这人绝对会拉着我找死。
我将他的项链拿出来,递给他。
他没伸手接,却背过了身:“你给我戴上。”
我欲哭无泪:我没指甲,尅不开那个小环啊。
正当我努力尝试的时候,突然,一根铁棍迎面而来。
我一惊,下意识拽着陈放闪躲,项链就这么掉到了地上。
“陈放,今天教训你一顿,看你以后还怎么狂!”
虽说是有备而来,一共来了四五个人,带的基本都是棍棒。
啧,更麻烦了,没经验的人拿钝器,下手没轻没重,一不小心真的会出人命。
“喂,等一下,”陈放被这么多人围着,显然也有些紧张,“你们找我是私仇,和这个人没关系吧,冲我来就好,让他走吧。”
说着,他推了我一下,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来拖延时间,让我快去外面找人。
对我来说,这些人还不值得我去求救。
我没有听他的话,而是蹲下身拾起刚刚不小心弄掉的项链,递给他。
“喂,贺青……”
我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地。
不是手语,但是他看懂了:待在这里。
我顺手捞起刚刚被扔过来的铁棍,随便甩了甩,还算顺手。
跟了他这么久,总该要做一些保镖该做的事吧。
4
其他人察觉到不对赶到时,在场便只有两个站着的人了。
“放哥,你没事吧?”
其他人七手八脚地围了上来,我默默后退给他们腾地方。
陈放明显还有些状况外,毕竟刚刚他还命悬一线。
然而出乎意料的,陈放竟然抛下他们向我走来。
“贺青。”
加上刚刚那句,这是他第二次叫我的名字。
我安静地等着他的下半句,然而,他只是盯着我流血的手。
刚刚有人趁机从怀里拿出匕首伸手就要捅,我紧急挡了下来,受了不大不小的伤。
“去医院。”他说。
我点点头。
在此之后,或许是意识到了我的武力值相比他想象中的要高不少,他终于停止了对我的刁难。
可喜可贺。
只是仍有人对游戏的理解还停留在上一个版本。
“哎,我看有些哑巴是能说话的,阿巴阿巴之类的,你怎么不说啊。”
出了洗手间,我被两人拦住去路,看上去对我不是很友好。
“不过是个小哑巴却能呆在放哥身边,你倒是有点手段嘛。”
从这个人的眼里我看到了……恶意?嫉妒?
哦,对,陈放喜欢男人来着。
我顿时对自己频频被找麻烦一事有些了然。
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冤枉啊。
我是属于拿钱办事。
另一人对我倒是没什么气愤的感觉,只是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
“喂,别这么说,说不定,哑巴玩起来才带劲儿呢。”
他的眼神上下扫视我,说着,向我伸出了手。
我眼神一冷。
既然是陈放的朋友,那就打个折……
打个骨折。
应该没问题吧。
还没动作,就见一只手阻止了他。
或许是我耽搁了太久,竟然引得陈放亲自来找我了。
他看了两人一眼,不似平时那样微笑,视线有些冷。
“他不叫哑巴,他叫贺青。”
说着,他竟然揽住我的肩膀。
“贺青是我的未婚夫,你们叫我一声哥,也该对他尊重一点。”
两人:啊?
我:啊?这是恶心人的新手段吗?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哦?未婚夫?
我这才发现林亦竹。
他竟然回国了!
5
在陈放之前,我一直待在林亦竹身边。
林亦竹从小喜静,缺少一个玩伴,我被我的父母“卖”入林家。
他和陈放不一样,他性格温和,对待所有人都是谦逊有礼。
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托他的福,我的上学、生活都有了保障。
有的人问我是不是他的跟班,他都会笑着否认:
“我们是发小。”
后来他们只说我俩关系真是不错。
直到某一天,他问我会不会手语。
我摇摇头。
我周围没有会手语的人,没人教我,也没必要学,因为没人看得懂。
他有些吃惊,没想到我竟然不会。
后来我特地去学,等我学会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也学会了。
牛逼,什么学神。
于是,林亦竹就成了我身边唯一可以用手语交流的人。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对我们专属交流方式一事似乎有点开心。
后来他去国外留学,我没有跟去,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碰到他。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他露出一个微笑。
接着林亦竹转头就走!
妈的,百分之八十,我会死,百分之二十,我一定会死。
关键这也太冤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陈放,这也在你的计划中吗?
还是说,认真的?
我赶紧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他却伸手拿走。
“这种时候不用说这么多,只需要点头就可以了。”
点个屁的头,我情急之下打了几个手语,快得几乎结印,然而陈放一点都看不懂。
相反,似乎是难得看我慌张的样子。
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已经看到你对我的心意了,我愿意接受你。”
你他妈,仗着我不会说话搁这瞎讲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接着一拳砸到他的脸上。
妈的,我用拳头说话!
夺回手机,我终于能用超大字号对他进行回应。
【你妈,我是保镖。】
也不管他被打得泪眼婆娑有没有看清,我推开几人追了出去。
刚刚没提到,出国之前,我向林亦竹告了白来着。
陈放,你他妈,给我加钱啊!!
6
我追了出去,正看到林亦竹坐上了车。
我在他的车窗前一阵比划,想要解释前因后果,但他瞥了我一眼,默默扭过头去。
“……”
我不会说话,他拒绝交流只需要不看就可以了。
犹豫了下,我拉开了车门,坐到他的身边。
“我可没让你上车。”林亦竹似是赌气道。
我强硬地把他的头转了过来,对我粗鲁的动作有些不满,他“喂”了一声,我却感觉没受到多少阻力。
【你没有锁车,】我打着手语,【所以我上来了。】
而且,他的身边正好空着一个人的位置。
“你就想说这个?”他面无表情。
我赶紧和他解释,刚刚不是他看到的那样,我只是一个保镖,还是很倒霉很悲催的那种。
【可能是他在整我,我和他没关系的,真的。】
可惜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在说了一声“知道了”后,让我下车。
下了车,我在车窗前向他招了招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我要和他说点什么悄悄话,由我这个哑巴来做,实在是有点奇怪。
林亦竹靠近了车窗:“做什么?”
我捧住他的脸轻吻了下。
接着用口型道:
【欢迎回来,我很想你。】
还未收起笑容,却见他快速升起了玻璃,接着,车子扬长而去。
我无措地眨了眨眼。
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他不高兴,就是因为在我让他转过来后没做这个呢。
还是说,觉得我自作主张了,那我下次先征求他的意见?
“贺青,你什么意思?”
转身,陈放正站在我身后,也不知刚刚我和林亦竹的动作他看见了多少,不过我也不在乎就是了。
我低头用手机打字,他则继续说了下去。
“我爸派你来我身边,不就是想让我收心,跟你在一起吗?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你讲不讲道理啊,我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
陈放继续道:“你……你还替我挡了刀。”
啧,删删减减,最后还是长话短说:
【我是保镖,职责所在。】
看见他几乎崩裂的表情,我预感这份工作或许不能继续长久了。
7
第二天,我同陈放一起回了陈家。
听到陈先生让陈放去书房,我自觉地等在楼下,然而陈放上楼走了两步,见我没跟上,竟然又折了回来:
“贺青,愣着干什么,和我一起上去。”
我?
“对,就是你,快点。”
于是我听话地跟了上去,陈先生早知道陈放赛车场上出的事,看到我,有些亲昵道:
“小贺,你来了,我家小孩劳你费心了,手恢复得怎么样?”
我摇摇头,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
【没有大碍。】
他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靠谱,把你放在小放身边真是太对了。”
陈放这时突然插嘴:“爸,贺青到底是?”
“我给你找的保镖啊,怎么样,小贺很能打吧?”
他沉默片刻,道:“无缘无故地,找什么保镖?”
他从前就放荡不羁,偏偏在他出轨后派了个听话又安静的男生过去,不就是为了培养感情?
然而陈先生道:“以前总想着,年轻人爱玩也没什么,结了婚,成了家,总归会好的。”
“哪知道你小子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又一天玩得比一天大,我当然得给你找个保镖了,小贺安静,不会惹你烦,人又靠谱。”
他突然压低声音,靠近陈放道:“而且,你喜欢的接触的都是男人,万一哪天被人打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大概以为我听不到,不过我天生耳力就比一般人灵敏,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个当爹的也知道陈放这人玩得野,专精拉仇恨。
我想了想,虽然很舍不得月薪十万的工作,但是……
钱难挣,屎难吃,而且,我也不想再被林亦竹误会。
他还生着气呢!
还是辞职比较好。
待看清我手机上的辞职要求,陈先生有些诧异,有心挽留。
陈放则是完全失控了,他直接打掉了我的手机,歇斯底里道:“你想要离开我?不行,我不允许!”
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他是不是不知道我才是上面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