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虎

我坐在树的盘曲处，想知道人类的灵魂是怎样让自己处于这严峻的境地的——一切似乎都被“污染”了——我们的土壤、水和空气。土壤、水、空气（特别是氧气）和太阳（包括光和热），是孕育生命、维系生命的四种宝藏，更确切地说，每个人都是在这四种宝藏滋养的环境中诞生的，以至于人体也是由这些最基本的元素构成的。最近一段时间，我对这些“生命礼物”的尊重越发深刻，因为我意识到，即使人类拥有再先进的科学技术，也无法自行生产这些最基本的元素。

维基百科指出：“污染指将污染物引入自然环境，导致不利变化，可以表现为任何物质或能量。污染物是污染的组成部分，可以是外来物质/能量或自然存在的污染物。主要的污染形式包括空气污染、水污染、垃圾、噪声污染、塑料污染、土壤污染、放射性污染、热污染、光污染和视觉污染。”

“自然环境”一词表明，我们的栖息地不是人造的，但上文的表述并未直接说出自然环境受到了非自然物质或非自然能量的侵犯。虽然把污染物确定为“外来”的物质或能量，但未能看到其中寄寓着最基本的二分法，即自然与非自然的二分法，也就是自然创造与人类构造的冲突。千百年来，人类构造的那部分已变得不自然甚至反自然，因为人类没有遵循自然的运作规律，打破了相对平衡。正是这种自然与非自然之间的冲突，污染了原本天然、原始、整体的栖息环境，进而产生种种不适与隔膜。

对没有把个体与自然割裂而观的人来说，自然与非自然之间的差异是非常显著的。如果回溯到原始社会，人造的生产工具十分稀有，而且被视为“外来之物”，皆因那时的人类深刻体会到自然提供的四种元素——土壤、水、空气、太阳，至高无上，在他们生活的范围里大量存在，他们自身的生存完全依赖于这四种元素，缺乏任意一种，就会立即灭亡。这四种元素相互作用，产生惊人的力量，培育出其他生物，进而以自我延续的方式相互影响，创造了一代又一代的植物和动物。因此，各种生物在性质和功能上的变化，遵循四种元素相互作用模式的演替规律，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引入“外来”的成分。

从中，我们能看到什么？

有没有可能，这四种元素之间存在一个“自然”的相互作用的序列，于漫长的时间跨度内，使得生物经历“自然转变”的过程？如果是这样，那现在这个内在有序的过程，正在被一些“外来”的，即人为的成分和能量污染和破坏，进而影响了这种自然的相互作用的序列。难道人为的秩序在质量、能量和正向的功能上不能和自然赋予的秩序相比吗？不自然或反自然的人造成分会对自然赋予的秩序构成如此大的破坏吗？

那么，我们能否瞥见恢宏的秩序背后潜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意识，它比人类的意识更伟大、更复杂、更深远、更广阔，正是这种深不可测的意识创造了土壤、水、空气、太阳以及人类无法创造的其他基本元素，并且一直以尚未被人类掌控的方式来统筹运作秩序？如果遵循这种意识，就能毫不费力地行动，不会遭遇阻碍，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融合在自然本身的运作过程中。反之，就会违背自然赋予的秩序，产生漏洞，对自然构成伤害。

按照这个逻辑，我们就能认识“自然”相互作用的序列及其秩序的必要性，并且主动去适应自然的运作。人类最紧迫的探索，需要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