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吨泥土倾泻在舞台上,32位来自非洲的舞者赤着脚纵情起舞,直到身上沾满汗水和泥土。他们用源自非洲大陆的狂野和诗意,去诠释与回应德国现代舞大师皮娜·鲍什对生命与艺术的叩问:当你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你会如何跳舞?
11月15日至17日,皮娜·鲍什经典名作《春之祭》(非洲版)亮相第23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除了《春之祭》,演出上半场还有皮娜早期作品《皮娜的独舞1971》,以及年逾八旬的“非洲当代舞之母”杰曼·阿科尼自编自演的《礼敬先祖》。
这是“非洲版”《春之祭》中国首演,也是全国唯一一站,成为许多外地观众“为一部戏赴一座城”的理由。开票当天,三场演出全部售罄。大麦数据显示,39%观众为跨省购票。
每一位舞者都像一件乐器
《春之祭》原作于1913年首演,斯特拉文斯基作曲、尼金斯基编舞、俄罗斯芭蕾舞团演绎。一百多年过去了,《春之祭》吸引着全世界的舞蹈家们,创造出400多个不同的版本。
皮娜·鲍什的《春之祭》创作于1974年,随着舞者肢体律动,原始仪式的力量渗透进人类的情感冲突中,造就了这部具有革命性的作品。此次登上申城舞台的《春之祭》(非洲版)是皮娜·鲍什基金会、萨德勒之井剧院和塞内加尔非洲传统与当代舞蹈国际中心于2019年联合复排的版本。
“她的编舞非常天才,她将舞蹈动作和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结合得天衣无缝。每一位舞者都像是皮娜的一件乐器。”《春之祭》复排导演克莱门汀·德卢伊说。为了寻找优秀的舞者,剧组在非洲大陆试镜,舞者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也来自现代舞、芭蕾舞、传统舞蹈等不同的背景。
尼日利亚舞者普罗菲特·拉基说,他在跳《春之祭》之前,从未接受过现代舞训练,但他看过许多皮娜·鲍什的舞蹈视频,梦想着有一天能跳她的作品。“我们不是完美的,我们也永远不会达到完美,我们只有在不断磨炼和适应的过程中,去实现真正的自我,成为真正的艺术家。”
作为家族中唯一一个从事艺术的成员,普罗菲特·拉基曾长时间得不到理解和认可。“但当父母看完我跳《春之祭》,他们真正为我感到骄傲,并且开始理解我的选择。《春之祭》给了我更多勇气与偏见抗争。”
克莱门汀告诉记者,舞者们白天在教室排练,晚上踩着泥土舞蹈。“尽管排练过无数次,但舞者们仍会意外摔倒。人类身体的脆弱性在一次次摔倒中显露出来,而这也是《春之祭》想要表达的要素之一。”
在尼日利亚女舞者格洛丽亚·乌瓦雷洛奇·比亚奇看来,跳《春之祭》需要包容和耐心,更需要强大的自我。“这部作品是皮娜留给我们的宝藏,也是展示非洲舞者才华的舞台。”
为皮娜的作品注入新生
整场演出的第一个作品,是皮娜·鲍什早期的编舞作品之一《皮娜的独舞1971》。皮娜之子所罗门·鲍什告诉记者;“这部作品此前只有皮娜跳过,留下的资料也很少,只有几张剧照和一段模糊的黑白录像。这次,我们请来乌珀塔尔舞蹈剧场客座舞者伊娃·帕吉克斯去重新演绎这支独舞。我想,传承皮娜遗产的方式,就是不断去挖掘,不断为它们注入新生。”
上半场,年逾八旬的“非洲当代舞之母”杰曼·阿科尼登台演绎独舞作品《礼敬先祖》。杰曼自幼跟随身为约鲁巴女祭祀的祖母学习祭祀舞蹈,成年后赴法国求学。身兼欧洲现代舞和非洲原始主义两种艺术风格之长,使她成为世界舞台上备受瞩目的舞者。英国萨德勒之井剧院高级制作人苏珊·沃克说:“《礼敬先祖》是一支精美的独舞,我们期待在舞台上展现皮娜与杰曼的灵魂交汇。”
中场休息时,工作人员将五个巨大的箱子搬上舞台,倾倒出10立方米泥土,并将其均匀铺满舞台,泥土的芬芳在剧场内散开。台上使用的泥土均由剧场采购,演出结束后将由一家农场全部回收。上海国际舞蹈中心项目总监陈理介绍,《春之祭》使用的数吨泥土下面是硕大的画布,还要垫上厚地板保护剧场的舞台,这些都需要剧场方提前做好充足准备。
从法国夏约宫国家舞蹈剧院《反重力之躯》到西班牙弗拉明戈舞剧《夜曲:失眠建筑群》,再到即将上演的非洲版《春之祭》,今年艺术节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上演的三部海外作品,均为中国首演。陈理透露,《春之祭》后,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将持续引进高品质的国际前沿舞蹈作品。2025年3月,舞蹈界“顶流”赫法什·谢克特的新作《盗梦剧场》将登陆申城,迎来中国首演。该作品由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及全世界二十余家顶尖艺术机构联合委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