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蝴蝶驻足于锋利刀刃——《余生》新书分享会”日期在京举办。学者、评论家张莉,作家文珍,媒体人傅适野,与马来西亚华人作家、《余生》作者黎紫书围绕《余生》进行文学对话,深入探讨微型小说创作与其中蕴含的诗意和魅力。
《余生》是黎紫书的微型小说精选集,由十月文艺出版社推出。新书收录了她的71篇微型小说,每篇均在千字左右,以短小精炼的篇幅描绘世事人情,人性幽微,极具阅读趣味。71篇微型小说取材丰富,有庸常琐事,有饮食男女,有科幻寓言,也有片刻角落里一体两面的怅然和温存。
“要成全小说,而不是成全自己”
“微型小说是作家用小说形式写的诗,这个小东西讲究凝练,到极致时是小说和诗融入彼此后烧出来的结晶。”谈到创作微型小说的挑战时,黎紫书表示,微型小说虽篇幅短小,但要想写好却并不容易。它要求作家在有限的字数内,精准地捕捉生活中的瞬间,并将其转化为具有深度和力量的文字。
“过去你大量地尽情地挥洒文采,但到了写微型小说的时候,你要懂得舍弃、谦卑。在微型小说面前,是你要成全小说,而不是成全自己。”黎紫书认为,微型小说不仅是对作家凝练能力的考验,更是对作家敏锐洞察力和深刻思考力的挑战。
张莉也谈道:“黎紫书捕捉倏忽一瞬的东西,是作品里特别有意思的部分。她写的是内心的波澜,而这种波澜是各种生活理念或时代观念的冲突。”这些作品虽然篇幅短小,但却能够勾起读者对日常生活中熟悉场景和情感体验的联想和回忆,这体现了作者捕捉生活细节的能力。
文珍则从黎紫书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做减法”切入,认为《余生》里的每一个故事都有回味悠长的余味,而这也正是黎紫书的微型小说具有的独特魅力。
“一般我们看到的微型小说会在很短的篇幅中增加戏剧性的冲突,但黎紫书的这些小说常常是戛然而止,是去戏剧化的,这个余味和我们平时看到的那种戏剧化冲突不一样。”文珍说。
写微型小说不追求故事完整性
黎紫书有一套独属于微型小说的审美标准。她说:“要相信在我们的人生中,必然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只适合放在小小的盒子里。比如一枚钻戒,你不可能放到大箱子里。当它被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你打开盒子,看到钻戒就是整个世界,就是你的未来,就是以后的人生。我写的是生活中这些只适合放在小盒子里的东西。”
黎紫书强调,她在写微型小说时,从不追求故事的完整性,“小说是大于故事的,有时候故事没写完,它是小说;故事讲完了,它只是一个故事。”
文珍结合另一本散文集《暂停键》对黎紫书的创作经验进行分析,她认为,黎紫书的书写经验就如同蝴蝶轻轻站在刀刃上:“她有非常温和的、温柔的冷笑,有一种讥诮在里面。”她认为,黎紫书在书写中通过挪动日常物品的位置,就能给读者造成某种陌生的新鲜感和日常的惊奇感。“我们必须用很大的精神来找不同,她到底要把这只蝴蝶落在哪个刀刃上,到底哪个拼图的角被挪动了。”
以异乡人的目光书写都市经验
在谈到微型小说创作于多年前但仍不过时的原因时,傅适野认为微型小说是取材于日常都市生活中的一举一动和所思所感。“我们在一个很大的城市里面,我们很多时候可能自己独居,同时又非常渴望亲密。”
对此,黎紫书分享了自己在北京居住期间的创作经历。“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适合写微型小说的阶段”,她表示,“作为一个异乡人,在陌生的城市中生活,能够感受到各种文化差异和触动。这些感受成为我创作微型小说的灵感来源。”也正是在都市生活中转化出来的各类经验,让黎紫书能将生活中体会到的“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是那样”的震惊感记录到自己的作品里,并将震惊中的思考存放在一个不到一千字的小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