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初,庄则栋躺在病床上,身体消瘦,面容憔悴,已经无法用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乒乓球世界冠军形容他。
五年的癌症治疗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床边的妻子佐佐木敦子身上移开。这个为了他放弃日本国籍、移民北京的女人,二十年来一直默默为他操劳。
“你没有医保,没有工资……”这句反复提起的话成了他病重时最大的担忧。佐佐木敦子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晚年?她经历了什么?
早年生涯与技术风格1958年,庄则栋年仅十七岁,他的加入给北京乒乓球队带来了新的活力。
庄则栋在比赛中采用的是直拍中近台两面快攻的打法,这种打法要求运动员具备极高的速度和反应能力,而他的身体条件和技术训练使他在这方面表现出色。
在训练中,庄则栋总是汗流浃背,他在教练的指导下不断完善自己的技术。
教练特别注重提升他的站位和步伐调整,因为这对于中近台的快速攻防尤为关键。
训练结束后,庄则栋还会额外花时间练习发球和接发球,这是直拍打法中极为关键的一环。
庄则栋的比赛风格以攻为主,他善于利用自己的速度和力量,迅速制定比赛节奏。在比赛中,他经常是通过几轮快速的来回拉打,迫使对手处于守势。
由于这种独到的打法和不懈的努力,庄则栋很快就从北京乒乓球队的新人成长为队伍的核心成员。
他在国内比赛中多次帮助队伍获得优异成绩,尤其是在与其他城市队伍的对抗赛中,庄则栋常常是赢得关键分数的人。
同年,他的这些表现让他被选入了国家青年乒乓球队。在国家队,庄则栋接受了更系统的训练,与国内外顶尖的选手同场竞技。
国际赛场的辉煌1959年末,庄则栋迎来了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国际舞台——斯堪的纳维亚国际乒乓球赛。
比赛期间,他展现出了非凡的竞技状态和独特的技战术水平。
在男子单打项目中,他凭借直拍中近台两面快攻的打法,以出色的速度和精准的击球一路过关斩将。
在比赛的关键局,他的步伐灵活,回球角度刁钻,让对手难以招架。
他的反手快拨和正手突击配合默契,连续得分将局面迅速扭转为对自己有利。
通过多场鏖战,他最终夺得男子单打冠军。
除了单打比赛,他还参加了男子团体和男子双打项目。
在团体赛中,他和队友们紧密合作,形成了强大的整体战斗力。
在团队比赛中,他承担了重要的角色,每次出场都能为中国队赢得关键积分。
在双打比赛中,他与搭档之间的配合默契。两人利用彼此打法的特点,快速在比赛中建立优势,通过攻防转换和细腻的技术操作赢得比赛,最终将男子双打冠军收入囊中。
到了1961年,庄则栋的实力和经验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他参加了第二十六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这次比赛汇聚了更多世界顶级选手,竞争更加激烈。
在男子单打比赛中,他依旧沿用直拍中近台两面快攻的打法,并根据对手的特点调整了细节。
他的步伐更加迅速,击球的角度更加刁钻,在多场对抗中,他的战术始终压制着对手,最终再度拿下男子单打冠军。
在男子双打比赛中,他与搭档李富荣合作,两人在场上配合默契。
李富荣稳健的球风与庄则栋灵活多变的打法形成了完美互补。
比赛中,两人通过快速的传球和精准的分工多次打破对手的防线,最终获得了双打第三名,为中国队增添了荣誉。
此外,团体赛的成绩尤为重要。在这一届世乒赛中,中国队首次夺得男子团体冠军,而庄则栋是队伍中不可或缺的核心成员。
个人生活与挑战庄则栋的名字与一段著名的“小球推动大球”的历史紧密相连。
1971年,庄则栋作为中国乒乓球队的队长,参加了在日本名古屋举办的第31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
这场比赛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国际体育赛事,但却因为一次看似平常的偶遇改变了中美关系的历史进程。
当时,美国乒乓球队队员科恩在比赛期间不小心上错了中国队的大巴,而庄则栋主动上前,用英语与科恩攀谈,并友好地赠送了一块绣有中国山水的丝绸作为礼物。
由于当时中美两国关系因冷战而长期处于敌对状态,这一跨越国界的友谊成为一次破冰之举。
赛后,科恩多次表达对中国的友好态度,并邀请中国队访问美国。
而庄则栋的行为也得到了中国政府的高度评价,最终促成了中美双方的“乒乓外交”。这件事情让庄则栋风生水起,也让他陷入仕途迷雾,饱受打击。
1987年,庄则栋在仕途失意且生活陷入困境的情况下,与日本女子佐佐木敦子相识。
这段感情发生时,庄则栋的生活状态与他当年辉煌的职业生涯形成了鲜明对比。
离婚后的他带着对子女的牵挂,与年迈的母亲挤在祖传的四合院中。
房屋狭窄陈旧,生活条件远谈不上宽裕。
他主要依靠在北京市教育局下属的少年宫教孩子们打乒乓球维持生计,每月工资寥寥无几,仅靠几个世界冠军的荣誉补贴略微增加收入。
支出上,他既要分出一部分给老母亲,又要支付孩子们的抚养费,留给自己的生活费所剩无几,经济状况十分窘迫。
佐佐木敦子原本在日本有一份稳定且收入优厚的工作,生活条件优越,但为了这段感情,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日本国籍,选择移民北京。
更复杂的是,当时的中国社会对跨国婚姻还抱有一定的保守态度,尤其是庄则栋这样一位公众人物,面临的审查和社会压力更为严苛。
二人的结婚申请过程颇为曲折。佐佐木敦子因为身份问题,一度被限期离境,中国驻东京大使馆也拒绝为她办理签证。
与此同时,北京方面也不为庄则栋办理护照,不允许他出国。
为了这段感情,他们不断尝试各种途径,甚至冒着巨大的风险写信上书,争取能合法结婚。
他们的申请先后递交到书记处、政治局,经过王震、胡耀邦等多位领导的审阅和讨论,最终由邓小平拍板同意,才得以成婚。
逆境中的坚守婚后,佐佐木敦子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与庄则栋一起住在前圆恩寺附近的老胡同里,房子是那种老式的四合院,空间狭小,设施简陋,生活条件与她在日本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有了高薪的工作,她的生活完全依靠庄则栋的收入来维持,而庄则栋每月的工资十分有限,这让整个家庭的开支变得紧张。
虽然生活充满了琐碎的困难,但两人始终互相扶持。
庄则栋白天在少年宫教课,回家后还会抽空帮助佐佐木整理家务。
胡同里的房子虽小,但佐佐木总是尽力保持整洁有序,她收拾好屋子,照顾好庄则栋和他的母亲。
胡同里的生活简单而朴素,夫妻俩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也有些许温馨的时刻。
晚饭后,庄则栋有时会和佐佐木聊聊当天的见闻,或者在屋前看看街坊邻里的孩子们玩乒乓球。
那些孩子总是吵着要庄则栋教他们几招,佐佐木则会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佐佐木逐渐适应了北京的生活。
她学会了用老胡同的煤炉做饭,也学会了用大铁锅蒸米饭,每次到冬天,她都会提前把炭火准备好,确保屋里不至于太冷。
病魔与坚守2008年,庄则栋被诊断出患有癌症晚期。为了对抗病魔,庄则栋不得不在接下来的几年间辗转于北京和上海的多家医院,接受多次复杂的治疗。
他的病情严重,治疗过程艰难,包括多次CT引导下的肝脏射频消融手术。
在这些艰难的日子里,佐佐木敦子始终陪伴在他身边。
无论是在医院的长时间候诊中,还是手术后的恢复期,她都细心地照顾庄则栋的生活起居。
她会提前准备好医院所需的手续和文件,与医生沟通治疗方案,并细致地安排庄则栋的饮食。
为了让庄则栋能够有更好的营养吸收,她学会了做更清淡、更适合病人的饭菜。
虽然她自己身体也已年迈,但为了丈夫,她从不懈怠。即使回到家,她依然不停歇地忙碌,确保家中的环境干净整洁。
随着病情的加重,庄则栋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虚弱。
他需要频繁地入院治疗,住院的次数越来越多,身体也逐渐消瘦。
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在上海的医院里,佐佐木总是默默陪伴,从不离开半步。
即使面对这样的困难,两人之间的情感始终未曾改变。
庄则栋曾对媒体坦言,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佐佐木敦子。
她没有医保,也没有固定的收入,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她的生活将会陷入极大的不确定性。
2013年2月10日,庄则栋最终因病在北京去世,享年73岁。
2016年8月17日,中元节这一天,传统习俗中用来祭奠逝者的日子,佐佐木敦子携家人和好友来到北京昌平凤凰山陵园,祭扫庄则栋的墓地。
同行的有她的大弟弟佐佐木隆、小弟弟佐佐木进,还有庄则栋的儿时好友宋戈、大和证券的同事、干女儿和干女婿以及一些挚友。
他们走到墓地时,发现庄则栋的墓碑下端被黑色油漆喷涂,原本刻在石碑上的部分铭文被覆盖,显得格外刺眼。
墓碑上的破坏明显是人为所为,原本镶嵌在石碑上的文字被涂抹得模糊不清,原本庄重肃穆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破坏打乱。
佐佐木敦子找来金粉,小心翼翼地涂抹到被覆盖的铭文上,将文字恢复原状。
参考资料:[1]崔棉.国手庄则栋沉浮录[J].兰台内外,2013(2):63-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