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翠亭薛宝钗偷听,是蓄意嫁祸给黛玉的吗?

栖鸿侃红楼 2024-06-25 06:14:55

是嫁祸,但不是蓄意。

先说偷听。宝钗偷听,为她引来很多诟病。其实公平地说,《红楼梦》里的“偷听”太多了:王熙凤偷听赵姨娘教训贾环,晴雯偷听宝玉与麝月说话,黛玉偷听宝玉与湘云说话,偷听(看)宝钗坐在宝玉身边绣鸳鸯,连宝玉也偷听过平儿与麝月说悄悄话、偷听过鸳鸯平儿袭人三人说悄悄话……相比之下,宝钗“刚欲回来,只听滴翠亭里边嘁嘁喳喳有人说话”是恰好遇到,根本不算什么。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如果听到的是几句闲话,哪怕是鸳鸯的“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去作大老婆,我也不能去”,也不过是引起好友一句调侃“好个没脸的丫头,亏你不怕牙碜!”偏偏宝钗听到的,是“奸淫狗盗”之语,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鸳鸯知道了司棋与潘又安私会的秘密,又听说司棋病倒。她不知道司棋生病有一半是因为潘又安不告而逃,只知道司棋担心隐私泄露,于是特意来安慰司棋。在她安慰的话中,有这样一句:“况且这事我自己也不便开口向人说。”

尤氏听惜春说宁府风声不雅,就对惜春说:“姑娘既听见人议论我们,就该问着他才是。”而惜春的回答是:“你这话问着我倒好。我一个姑娘家,只有躲是非的,我反去寻是非,成个什么人了!”

年轻的未嫁少女,遇到“奸淫狗盗”之事,就应该“躲是非”回避。如果去“寻是非”、不知回避,反而是这女孩子不知好歹、不惜名誉、“成个什么人了!”所以宝钗听到小红与坠儿的对话,急着脱身躲避,还要表现出自己毫不知情,是可以理解的。

再就是“咱们只顾说话,看有人来悄悄的在外头听见,不如把槅子都推开了,……若走到跟前,咱们也看的见,就别说了”。小红坠儿正要推窗,而一旦推开窗户,势必看到宝钗在跟前,再怎么解释“我没听见”也难以取信于人。

所以宝钗急于找出“金蝉脱壳”的法子:“我是刚走到这里,先前并不在”。为什么“先前不在”,现在却这么恰好“刚刚走来”呢?你从远处走来,为什么蹑手蹑脚、不让我们听到脚步声呢?当然要找个“蹑手蹑脚”的合适理由。“我要悄悄的唬他一跳”就是最合理的。

也就是说,宝钗要脱身,就需要找一个替罪羊、需要嫁祸于人。这未必是唯一的解决方案。不过仓促之间,能想到一个办法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衡量是否“万全之策”?

为了保全自己,不惜陷害别人。这就是“理无可恕,情有可原”了。

至于为什么拿黛玉说事儿,一来宝钗和黛玉有心病,二来她本来就是要去找黛玉的,黛玉正是她嘴边上一个人,三来,静悄悄地“蹲着弄水儿”、一边偷听人说话,也正符合黛玉的性格。如果说是“我才在河那边看着老太太(或者王夫人)在这里蹲着弄水儿的”,那小红也不会相信呀。

小红不信,宝钗就没法摆脱嫌疑。也为摆脱嫌疑,宝钗虽然不是“蓄意”,也不免要“嫁祸”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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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鸿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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