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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波克
编辑|波克
前言:
上世纪60年代初,中国农村正处于艰难时刻。“大跃进"运动带来的激进做法,加之连年自然灾害,导致农业生产陷入低谷,农民生活困苦不堪。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场关于农业生产责任制的大讨论悄然展开。中央领导对此高度重视,派出调查组深入基层一线,了解实际情况。
而在这场讨论中,两位重要人物的观点和行动,影响了事件的走向,也为后人留下了诸多思考。
安徽省的“责任田"试验1961年,安徽省委书记曾希圣在全省范围内推行“责任田"政策。这一做法打破了之前“一大二公"的集体化模式,把土地和农具下放到农户,实行以户为单位的承包责任制。
农民们重新拥有了一定的生产自主权,干劲十足地投入到农业生产中去。曾希圣敏锐地意识到,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农业集体化改革已经走到了一个关键节点。
一味地强调集体经济,忽视农民的切身利益,只会适得其反。“责任田"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尊重了农民的意愿,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为农业生产注入了新的活力。

曾希圣
这一年,安徽全省粮食产量达到900多万吨,比1959年的最高纪录还多出200万吨。“责任田"政策取得了显著成效,不仅缓解了农村的生产和生活困难,也为探索农业发展道路提供了宝贵经验。
然而,这一政策能否在全国推广,能否得到中央领导的认可,却还是一个未知数。曾希圣意识到,“责任田"的命运关乎千家万户的福祉,关乎农业的兴衰成败。他决心向上反映情况,为这一政策的推广创造条件。
田家英的两次农村调研之旅1962年初,毛泽东派他的秘书田家英率领一个调查组,前往湖南农村调研包产到户的情况。田家英此行怀着复杂的心情。
他本人是不赞成包产到户的,曾给毛泽东写信,表达过自己的看法。
在他看来,实行包产到户等于把困难时期的一些弱势群众抛弃,有悖于共产党人的良心。作为一名理想主义者,田家英对农业集体化充满信心。
他认为,只要坚持集体经济的方向,发挥集体的力量,就一定能够克服眼前的困难,带领农民走上幸福的道路。
然而,当调查组走进湖南农村,却遇到了出乎意料的情况。当地社员们纷纷要求“分田到户",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目前的困境,调动农民的积极性。
他们的态度十分坚决,言辞恳切,让调查组成员大吃一惊,一时竟无言以对。面对农民的诉求,田家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农村问题的认识可能存在偏差。农民对集体化的不满,对“分田到户"的渴望,反映了一种无法忽视的社会现实。作为一名共产党人,他有责任倾听群众的心声,客观反映他们的愿望。

田家英
田家英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要求调查组认真调研,写出有分量的报告。在他的带领下,调查组先后完成了几份重要的调研文章,如《大坪大队基本情况》《唐家坨情况》等。
这些报告从不同角度展现了农村的真实面貌,为中央决策提供了翔实的依据。田家英深知,调查研究工作关乎农村的前途命运,关乎党的事业成败。
他严格要求自己和调查组成员,力求做到实事求是、全面深入,以客观公正的态度呈现农村的实际情况。
农民生活状况的惊人反差6月,田家英又派人前往安徽无为县,实地考察包产到户的效果。调查组很快写出了一篇题为《关于包产到户问题的调查》的报告,其中一段话令人印象深刻:
至于当前的农村------实行了“包产到户”的农村,则呈现出一派令人无比振奋的兴旺景象:男女老少起早贪黑的生产积极性,鸡鸭成群、鱼虾满塘、食足民安的情景,说明这里正在恢复着向来是长江“粮仓”之一的地位。
这番描述与他们在湖南农村看到的情形形成了鲜明对比。一边是“包产到户"带来的勃勃生机,一边是集体化阴影下的凋敝萧条。

田家英和家人
震撼之余,田家英意识到,农民的呼声不容忽视,现行政策可能需要调整了。他开始反思之前对农业集体化的坚持是否有失偏颇,是否忽略了农民的实际需求。
作为一名政策制定者,他意识到,任何脱离实际、脱离群众的决策都是不可取的。只有尊重客观规律,顺应人民意愿,才能制定出切实可行、符合实际的政策。
一纸报告引发的风波7月,调查组的报告刊登在中央办公厅的《简讯》上,措辞尖锐,态度鲜明,表达了对包产到户的肯定。
这在当时无疑是一个相当大胆的举动,反映出田家英内心已然发生变化。他深知,这份报告可能会引起争议,甚至招致批评。
但作为一名共产党人,他有责任坚持真理,哪怕这意味着要冒一定的风险。他相信,只有坦诚面对问题,勇于改革创新,才能推动农村的进步和发展。
报告很快送到中央领导手中。刘少奇、陈云等人对此给予了积极评价,认为报告写得很好。
然而,毛泽东的反应却十分冷淡。
在随后听取田家英的口头汇报时,他甚至动了怒,指出共产党在某些时候不能完全听从群众的意见,尤其是在包产到户这个问题上。
毛泽东对农业集体化念兹在兹,对任何动摇集体经济的做法都持谨慎态度。
他担心,如果贸然推行包产到户,可能会导致农村出现新的两极分化,影响社会主义建设的进程。
7月8日,毛泽东回到北京,再次找田家英谈话。

毛泽东和田家英
田家英坦陈了这次调研的情况和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全国各地已有相当一部分农民在自发推行包产到户,与其放任自流,不如在党的领导下有序进行。
这可以作为一项临时性措施,等到生产恢复后,再引导农民走集体化道路。田家英试图说服毛泽东,农业政策要与时俱进,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适当调整。
他认为,过于僵化地坚持集体化,不仅无法解决当前的困难,还可能适得其反,引起农民的不满和抵触。
然而,毛泽东对此表示怀疑。他追问田家英,这是他个人的意见,还是有其他人的意见。
田家英意识到,毛泽东可能觉得自己的观点来自其他领导人,为了维护中央的团结,他主动揽下了责任,表示这纯粹是他一己之见。
面对毛泽东的质疑,田家英没有退缩。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是建立在大量调查研究基础上的。
他愿意为自己的观点承担责任,哪怕这意味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事件的反转与田家英的沉寂随后召开的北戴河会议上,毛泽东两次点名批评了田家英。这位秘书此前因为工作出色、笔杆子了得而备受器重,却因为这次农村调研和一纸报告而遭到严厉指责,不禁令人唏嘘。
田家英没有料到,自己的一片赤诚竟换来如此结果。他感到困惑和委屈,但又无力辩驳。

田家英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领袖的意志就是一切。任何与之相悖的声音,都可能被视为异端,遭到打压和排斥。
从此以后,田家英很少再参与中央文件的起草,也不再从事调查研究工作。
他似乎成了一名“边缘人物",远离了政策制定的中心。但谁又能否认,正是他的实事求是、敢于直言,才让中央领导对基层的真实情况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