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家具·新家具

北京日报客户端 2024-12-22 15:31:35

▌闫广财

上世纪80年代前,我家及我家周围大多数家庭,使用的家具只有储存衣服的箱子、放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的橱柜、吃饭的桌子、睡觉的床以及木头或铁制的洗脸盆架子。其中存放衣服的箱子用不同木料制成,品质最好的香樟木做的,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还具有防虫防蛀、驱霉隔潮的功能;榆木和松木做的也比较常见。过去北京人喜欢说“压箱子底儿”,含义是将罕见的、价值高的东西收藏在箱子中。这也佐证了箱子的普及性与重要性。

收纳瓢盆碗筷油盐酱醋的橱柜,上边有两个抽屉,下边是两扇对开门,中间有一层隔板是常见的橱柜款式。橱柜是框架结构,前后左右大部分地方镶嵌着三合板。只有两个抽屉四面是木板,底部是三合板。使用的年头长了橱柜的三合板会裂开缝隙,尤其明显的是橱柜面。

那时大多数家庭吃饭坐的是板凳或马扎,中间放着低矮的小方桌。

小方桌除了吃饭使用,也是孩子们平时写作业的课桌。家里用八仙桌或圆桌吃饭的家庭只占少数。我家住的那个二十多户人家的大院,只有当老师的张爷爷家、在鞋帽公司当会计的王大爷家和在信托商店工作的单大妈家,屋里各有一张靠墙摆放的八仙桌。

不少夫妻结婚时用的是带床头的双人床。随着孩子的出生,人口增多,双人床睡不开了,只好放弃床头、加拼床板,把床变宽。很多家庭的床铺,用简陋的长条木凳,有些家庭甚至用砖头垫起当床腿,床板上铺着带补丁的炕褥子。条件好的人家在炕褥子上铺条床单。早晨起床后,把叠好的被子靠墙码成被垛。

脸盆架子顾名思义是放洗脸盆儿用的支架。那时住平房,没有专门洗漱用的卫生间。人口多的家庭早晨洗脸往往是长辈和上班的人先洗,然后是女孩洗,最后是男孩洗。有的人家有两个脸盆儿,夏天,母亲和女孩在屋里的脸盆架子上洗脸,父亲和男孩把脸盆放在屋门口的凳子上洗,或直接把脸盆儿放地上,蹲着洗脸。

因为住房普遍不宽敞,不少人家利用屋里高处空间自制吊板,以增加存放物品的地方。把粗铅丝一头固定在房柁上,下边拴住横木的一头,前后左右中间六根粗铅丝拴住三根横木,横木上面放上木板。吊板多用来存放不常用的物品,如换季的衣物和过季的床品等。当年我们家的吊板上放了两只装衣服的樟木箱子。

那个年代很多家庭都有一个中间带固定提手的竹篮子,或荆条篮子,挂在屋顶上方垂下来专门吊篮子用的铅丝钩上。篮子属于存放食品的家什。过去没有电冰箱,平房里又有老鼠,把馒头、包子、窝头、花卷、烙饼等食物放在这样高挂的篮子里,可以防止老鼠偷吃、糟蹋。另外篮子的编织结构有一定的透气性,有助于食物的通风,延长食物的保鲜期。

我5岁那年,我们家从老虎洞3号院(后来改名叫红山巷)一间七八平方米的西厢房,换房搬到天坛路165号大院中一间十三四平方米的北房,面积比以前大了不少。搬新家不久,父亲从天桥路口北边前门大街东侧的信托商店买了一个长两米左右、上面是三个抽屉、下面是两扇对开门的二手榆木明式翘头三联柜。很多年内,两只樟木箱子加上这个三联柜,收纳了全家六口四季所穿的大部分衣服。

我上初三时在西草市东街71号院同学张金如的家里看见过一张写字台,上边是三个横向的抽屉,中间的抽屉宽,两边的抽屉窄一些。写字台下端右侧是一个带门的小柜子,左侧是三个大小一样的抽屉柜。桌面与小柜子和抽屉柜是分开的,便于挪动。这张有模有样的写字台是十五六岁的张金如按照家具图册中的样式边干边琢磨,前后用了半年多的时间自己动手做的。

二十出头时,我在旧宫南郊农场“插场”,结识了在农场文化站工作发表过长篇小说《山村新人》的作家胡天培。两年后我应邀去胡老师家做客,屋里两个摆满各种图书的玻璃门书柜让我眼前一亮。那是我第一次在别人家看到书柜,与之前在别人家看到的酒柜相比,给我的感受截然不同。我思忖以后自己家中一定也要有书柜。所以我结婚布置婚房时,添置了两个书柜;买新商品房后面积大了不少,设置了一间专门的书房。

以前添置家具的渠道有二,一是上家具店购买,二是自己备木料请木匠打。上世纪70年代家具凭票供应,前门、菜市口、王府井、东四、西四的几个国营家具店,供应材料样式大致相同的大衣柜、五屉柜、双人床、电镀折叠圆桌和折叠椅。

上世纪80年代前后,北京出现了家具展销会,买家具不用票了。伴随着住房条件的改善,又诞生了大型的家具城,家具的种类、样式、功能越来越丰富。那些五六十年前使用过的旧家具,只在记忆深处留下了若有似无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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