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个当年的学生向我推荐《江城诡事》,说有个案子应该对你的口味。我一开始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这江城啊太出名了,是短剧界无可比拟的存在,多少风云故事发生在此。至于诡事,刚刚看完《长安诡事录之西行》呢,再来一个?他倒是坚持说,老师还是亲自看下吧。于是,小说杀人案确实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信鹏参与编剧并导演的《江城诡事》,以前的名字是《读心客与无冤行者》,后者更适合做小说题目,现名确实有些蹭“长诡”,不过信鹏确实出自郭靖宇团队,而出品公司又是一家,倒也是正常操作。《江城诡事》的开局案件,并不算特别,主要就是起到带领观众入局的作用。民国时期西南某省的江城,有个留洋归来的秦火乐,那自然是满口的欧洲侦探名词;有个侦缉队长宋河,那必须是小小的霸道,两人是不打不相识;再加上法医是督军女儿范小梵,这个三人组合可以说是要素齐全。经过秦火乐为宋河之父辩诬之后,这个“草台班子”尚未磨合到位,小说杀人案就撞到他们和观众面前。
众所周知,作者是小说的创作者,他是独裁者,对于小说内的角色和故事有着乾纲独断的能力。然而,当一个人(语文教师)、两个人(茶店掌柜)、三个人(江湖游医)一再以流行小说的杀人模式死亡之后,小说作者的嫌疑究竟有多大?凶手是刻意模仿还就是作者故布迷魂阵?佟大为在《错位》中曾经品尝到这个嫌疑人滋味,而韩剧《W-两个世界》的画家则毫无争议是“外在的干预者”,他们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也都是有着强烈的动机,而《江城诡事》的叙事策略的成功,毫无疑问也在这,那就是将“凶手”的动机先做了有效隐藏,“制造谎言”的同时却又给了观众提示。
孤僻正直的语文教师死于沉江的红色竹笼之内,他与那个流行小说作家是前同事,曾经有过悬疑小说的创作讨论,他们彼此深知对方的软肋。小说作家为人圆滑,对于名利有着偏执到骨子里的坚持。语文教师死后,作家收到了第二位死者的死亡方式。而茶店老板和江湖游医死后,又分别有预测和点评的字条,侦探三人组一直亦步亦趋,他们在奔波中始终不能阻止死亡越来越多,诡秘的气氛也还可以,重点还是“到底谁是凶手?”他的动机是什么?至于为什么能够完成这些预告的杀害反而并不是那么关键,所有类似题材的故事,都会完成(当然某些故事里,系列的最后一个可能失败)。
杀人的凶手,我们姑且称之为“创作者”,他或他们,付出极大的心力来完成,绝大多数情况下就是和名、利和情感有关。具体到本案,则是两个识文解字的三个人有关,那就是语文教师、小说作家和茶园哑女(她能读书超出了小说作家的认知),正是小说作家无法遏制的名利与性欲导致他成为了吞噬美好的罪恶他者,异化成为小说故事内的罪恶他者,而目睹了罪恶之源的教师本就思想趋向于空,舍身自杀点题,用自我的性命将凶手拉拽进江城警局和流行话题的双重局中,最终他也报答了茶女曾经救助他的前缘。编导信鹏曾经参与《灵魂摆渡2》,这也算上在创作上勾连。小说作家作为“凶手”,创作了探案小说并自我致敬了自己的创作,他可以说是罪有应得,尤其令人讽刺的是他的小说主人公是正直形象的侦探,那应该是他最初的心灵投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