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讲了很多故事，我发现其实小朋友最爱听的，是你不仅要投入故事的情境之中，“绘声绘色”地讲，最好再把孩子也当作故事里的一个角色。如此，孩子不仅听得津津有味，还会按照自己的个性，争着想为故事里的自己“发言”，从而改变故事的走向，讲故事于是变成了想象力的互相编织与激发。
比如，团团让我讲一个ABC的故事，我就想到琼·艾肯《海底王国》里的一篇《梨树》，里面正好有三兄弟。于是就把这三兄弟改名成“威廉A”“威廉B”和“威廉C”，三兄弟在森林里守着一棵结满果子开满五彩之花的梨树，过着清贫但快乐的生活。一位神仙假扮成可怜的老爷爷问三兄弟要梨吃，三兄弟都慷慨地给了老爷爷一篮梨，老爷爷也帮助三兄弟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一年以后，神仙老爷爷回来“验收”三兄弟实现心愿之后的“成果”，结果“威廉A”“威廉B”有钱之后都把假扮成乞丐的老爷爷赶了出来，只有和美丽的妻子过着清贫生活的“威廉C”依然善良、热情，神仙老爷爷于是把“威廉A”“威廉B”的“成果”都收回了，给“威廉C”变出了一个更漂亮的家。
原本这个故事其实我也只记得个大概，讲的时候，团团兴致勃勃，总是在讲到关键的时候打断我，急切地说：“这时候，团团也来了！”或者：“这时候，飙速也来了！”于是故事也随之改变，我们让老爷爷坐上了飙速的车，让团团爬上漂亮的梨树玩，还让老爷爷给团团变出来一张神奇的地毯——只要有一只神奇的猫在毯子上，团团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团团于是欢呼雀跃：“我要冰激凌！我要巧克力！”一边说一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后面这个魔法地毯的故事，也来自琼·艾肯，是她写的另一本《雨滴项链》中的一篇《坐在垫子上的猫》。不过，我们给这只神奇的猫取了个名，管它叫“天气预猫”，因为此前我们一起看过《百年孤独》译者范晔写过的一本有趣极了的《时间熊，镜子虎和看不见的小猫》，里面出现过一只“天气预豹”。其实“天气预猫”的名字还来自另一个故事，马塞尔·埃梅写过一本《捉猫故事集》，里面第一篇就是《会求雨的猫》，这只神奇的猫只要用爪子搔自己的耳朵，“明天就准下雨”。
在《雨滴项链》中，与书名同名的那篇故事，团团也听得非常入迷，因为我把故事里琼斯先生和妻子的可爱小女儿，换成了“团团”。“团团”戴着“北风”送给自己的雨滴项链，经历了各种各样好玩的事儿，开心得不得了。
琼·艾肯的这两本书，都是“乐府”出的。我很早就买了这两本书，是因为喜欢“乐府”出的书。两本书都很薄，读起来却趣味盎然。读到哈哈大笑时还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大老爷们，躲起来偷偷看童话故事，是不是太不上进了啊？直到看到书中附录的一篇江南大学教授黄晓丹的文章，才心有释然。黄晓丹写道：“虽然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可我还是很喜欢看这本《雨滴项链》。这也许是我小时候没有满足的那些物质欲望的补偿，但更可能是对永不枯竭的爱与亲密的渴望。我很想在一个下雨的天里遇到一个会说‘我从来没有坐过汽车’的老仙女，或者遇到一只把肥胖屁股堵在了河口的大猫。这个老仙女很饱，因为她已经吃了三块烂苹果馅饼，这只大猫也很饱，因为它已经吃了一整条河的鱼，再也吃不下奶油、奶酪、鹅肝、腌肉、沙丁鱼、巧克力……当目光从一大堆这样香喷喷的名词上滑过，我好像正在变成一个住在蜜糖罐里的小宝宝。”
当故事里的团团对着魔法毛毯大声说着“我要冰激凌！我要巧克力！”的时候，内心里也一定认为自己是一个住在蜜糖罐里的小宝宝吧。
对了，当然还有《查理和他的巧克力工厂》，罗尔德达尔的整套故事我都读过，那个好心眼巨人，我早早就讲给了团团听，好心眼巨人喝下“下汽可乐”后一边放屁一边飘起来的场景，逗得团团哈哈大笑。——当然，我在讲的时候，也开心极了。
《查理和他的巧克力工厂》电影剧照
真感谢这些神奇的作家，写出了这一个个神奇的故事，让孩子们的童年如此斑斓，也让塞满疲惫和不堪的大人有一个重新做回小孩的机会。挂在孩子脖子上的神奇“雨滴项链”，也一定是大人需要的呢。
记者:钱欢青编辑:徐征校对:杨荷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