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8日晚，由贵州省纪委监委与贵州广播电视台联合摄制的反腐专题片《纵深推进—贵州正风肃纪反腐》第三集《守护民生福祉》播出，片中披露了校园餐管理中出现的贪腐问题。2023年以来，贵阳市涉校园餐问题共立案521件530人，党纪政务处分447人，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30人，涉及全市各类学校266所，追赃挽损9287万元，清退返还资金9000余万元。
校园餐管理中出现的贪腐问题，令人触目惊心。从公开的数据看，有如此多的学校和教育官员涉案，足以说明校园餐腐败不是个案，具有普遍性和规模化的特点。孩子口中的一餐一食，成了诱人的“唐僧肉”，谁都能吃上几口。而一地如此，放眼全国，又有多少地方、多少贪腐分子参与其中？
更要看到的是，校园餐领域的“前腐后继”，也暴露出监管不力的问题。以专题片中出镜忏悔的贵阳市实验小学原党总支书记、校长钟海燕为例，2010年至2023年，钟海燕利用担任某市某实验小学校长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在学生入学、转学、分班及项目承接、工程款拨付等方面提供帮助，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共计949万余元。仅2019年至2022年间，钟海燕在实验小学校园餐项目上累计收受好处费204万余元。
钟海燕案曾被最高法称为“蝇贪蚁腐”的典型案例。所谓“蝇贪蚁腐”，指的当然是贪腐者的公职身份和腐败模式，一个小学校长，以蚂蚁搬家的方式一点点蚕食公共资金，达到权力自肥的目的。如果我们的监管制度不能及时启动加以约束，任其胡作非为，其社会危害性和恶劣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级别更高的“大老虎”。校园餐本就利薄，钟海燕在短短三年内就收取好处费204万余元。层层压榨之下，校园餐还能保质保量吗？身为校长，在孩子的口中夺食，其无耻由此可见一斑。
人性经不起考验，更经不起诱惑。对于腐败分子，道德谴责并没有意义，法律制裁也只具有惩戒和警示作用。相比之下，以个案为标本，探究腐败的形成机理，强化制度建设，防患于未然，才是关键所在。
钟海燕案是典型的家族式腐败。据其自述：我帮姐姐承接实小食堂，我需要用钱时，从姐姐那里拿，这也是赤裸裸的权钱交易。弟弟在实小做大工程，姐姐在实小经营食堂，我为他们铺路架桥、扫清“障碍”，在我想要买车买房、想要投资赚钱的时候，心安理得让姐姐和弟弟为我付钱，实小成了我家的“摇钱树”。
一人掌权，鸡犬升天。家族式腐败的特点，一方面在于肥水不流外人田，实现了利益最大化；另一方面，则在于容易形成相对稳固的攻守同盟，使其腐败行为更为隐蔽。钟海燕以校长之名，让姐姐承包学校食堂，让弟弟承接工程项目，几乎把学校当成了私有财产，真正的驱动力不是亲情，而是一把手独大。正因为一把手独大，权力不受监督，她才能任人唯亲，想用谁就用谁。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垄断话语权，在长达10多年的时间敛财近千万元，而毫发无损。
再小的权力也是权力，只要不被关进笼子里，就必然会作恶。钟海燕之所以从一个慈眉善目的校长，堕落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吸血鬼，唯一的原因就是监管的缺位，给了她太大的腐败空间。校园餐如此，其他任何领域的腐败也如此。抓住一个腐败的校长并不值得欣喜，更重要的是要进行制度层面的反思，及时构建有效的监管体系，不能让学校成为监管的空白地带。否则，一个钟海燕倒下，还有下一个。
开屏新闻首席评论员吴龙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