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范雨素
今年1月4日晚上，我遇见了《单读》的编辑蔡芷芩。我们开始了聊天，我聊起了一位我认识的小孩，他在打工小学读书，是单亲爸爸带大的。放学后，爸爸还在打工，半夜里才能回家。城中村里像他这样境地的孩子还有好几个。一个女孩是单亲妈妈带着的，她的妈妈在市中心做保姆，一周才能回来一次。还有一个孩子妈妈在六环外的养老院做护工，爸爸做保安，每天下班也很晚。别的孩子们，他们的爸爸妈妈在城中村的厂子里打磨家具，经常下班很晚。
每天晚上放学后，家里没有大人的孩子自发地聚在一起，由那个单亲爸爸带大的孩子辅导做家庭作业。写完作业后，孩子们聚在一起，做一会游戏。然后回家睡觉，有的孩子家中没有大人，他们就一个人睡在出租屋。北京的治安很好，孩子们在城中村自由玩耍，自己拿钱去饭馆吃东西，晚上一个人睡在出租屋里，从来没出过治安事件。
我和蔡芷芩聊起孩子们的故事。我说，由那个只有爸爸的孩子做辅导老师，辅导出来的孩子们都长大了，一个考上了普通211大学，一个考上了公立二本，还有一个长大后做了时装模特。
我问蔡芷芩，那个会给同学辅导作业的孩子，因没有妈妈，上幼儿园就是全寄宿的，怎么这么聪明？
蔡芷芩想了想说，这个男孩因家庭不完整，从婴儿时就在每天看父母吵架，他生下来第一天，就要睁大眼睛理解这个世界。从他生下来第一天起，智商就要被激活，所以他在小学时就能辅导同学们的功课。
蔡芷芩告诉我，她也是单亲家庭，生下来每天看见父母吵架，从婴儿时就要睁大眼睛弄明白父母在吵什么，只有生下来就激活智商才能弄明白。接着是年轻气盛的父母离婚，她被判给母亲，她跟着外婆长大。她上学努力学习，长大了去海外留学。别的小孩都能对父母发火，她不敢。
我在心里想，小蔡的父母其实也是很爱孩子的。你看蔡芷芩这三个字，让人联想到草原上野花一片。让人想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去年12月，我和一位诗人吃饭。诗人出生在1990年，那时候正是计划生育管得正严的时候，她是家里第二胎。父亲在城里上班，妈妈是农村的小学校长，都有公职。生下她后，天天说她是别人家的孩子，但计生办是不相信的，经常到他们家要抓现行，要抓到她。她从两三岁就知道，计生办来了，往男厕所跑，没一个人教她这么做。后来，她爸妈因为超生这件事被人揪到台上批斗并检讨，还罚款，但幸运的是没有开除公职。
我在心里想，她也是一个生下来就被激活智商的孩子，所以长大后成了著名诗人。
她接着说，父母虽然是中年得女，但把在外面受的气都转嫁到她身上，天天对她发火。但我的观察是，她的父母是深爱她的，她的父母是山东孔子故里的人，却精修《易经》。她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却包含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元素。
2024年爆款的记者韩福涛，他在2017年采访过我。他当时对我说，他做的是卧底调查记者，和间谍类似。我好奇他对我谈起他的童年，他是农村的，是超生的，是家中第三胎。6岁以前都在跟着父母东躲西藏，躲计划生育的罚款，过超生游击队的生活，因为有童年的生活经验，所以现在做卧底调查记者。
因为童年不幸，他在婴儿时，智商就被激活，长大后考上了211大学，成年后自觉承担起铁肩担道义的责任。
——完——
